一大早，小劉醫生來敲江折柳的房門。
敲了三下，他就安心等著。
等了好久，裡面也沒動靜。
他又抬手，輕輕叩在門上，喊了一聲：「主任？」
又過了一會兒，門才開了。
小劉開口：「主任，時間差不多——主任，您這是……怎麼了？」
在小劉眼裡，不過一夜未見，江折柳就憔悴了好多，眼睛裡全是紅血絲，唇周有青色的鬍渣，看上去不止憔悴，還狼狽。
江折柳沒說話，側身讓他進來。
小劉也不敢多問，去幫他收拾資料和行李。
他看見手機放在資料袋旁邊，伸手就要去拿。
「別動！」江折柳突然大步走過來，一把把手機拿走了：「不准動它。」
小劉愣了一愣。
以前，江折柳的手機多數時候都是放在他這裡的。
江折柳從來沒有帶手機的習慣，如果放任他自己拿著，那十次會有十次不知道被他丟在了什麼地方。
這還是第一次，他主動去拿手機，還不讓小劉動。
小劉摸了摸鼻子，道：「好的主任。」
接著，他去收拾其他的東西。
等他收拾得差不多了，抬頭一看，頓時大吃一驚。
江折柳竟然在看手機！
江折柳身邊的人都知道，手機這東西，於江折柳而言，那就是個普通的通訊工具，只用來接打電話，再沒有其他半點用處。
江折柳也從來沒有看手機的時候。
更別說，現在他盯著手機一動不動，看得目不轉睛。
小劉心想，手機里難道有最新的醫學資料嗎？
如果是這樣，那就解釋得通了。
但看看時間，他開口：「主任，我們該出發了，您是不是……去洗漱一下？」
他叫了兩聲，江折柳才聽見他的話。
他抬眼看過來，小劉又吃了一驚。
江折柳此時的眼神，略帶著些迷茫和無辜，和以往江折柳的目光，大相逕庭，判若兩人。
主任這是……怎麼了？
小劉滿頭疑問。
江折柳已經站了起來，小心翼翼把手機放在了床上，還看小劉：「別動我的手機。」
小劉：……
他忙道：「我不會動的主任。」
結果，他話音剛落，就見江折柳又把手機拿了起來，看了他一眼，直接帶著手機進了洗手間。
小劉：！！！
就這麼不信他？
還是說手機里有什麼驚天大秘密？
他一頭霧水地坐在了椅子上，摸出手機，在群里發了一條消息。
我覺得主任不對勁。
很快有人回覆：不對勁的是你，主任怎麼可能會不對勁。
他打字：你知道什麼？主任他看手機了你信不信！他還帶著手機進衛生間了！
立即一堆人回復了他。
有人說：大清早的，你還沒從夢裡醒過來呢？
有人說：主任會帶著手機進洗手間？你看錯了吧？肯定是一本長得像手機的醫學雜誌。
還有人說：主任要帶手機進洗手間，我名字倒過來寫！
小劉打字：黃口小兒，你們一無所知。
他嘆口氣，收了手機，安心等待江折柳出來，然後去吃早飯，趕飛機。
江折柳十一點回到了首都醫院。
他中午一點半有台手術。
所有人都看到了他的憔悴和狼狽。
院長正好過來，見他這樣，擔心道：「手術沒問題嗎？身體能吃得消？讓你外出，是讓你休息去了，你怎麼搞得比在醫院上班還憔悴？」
江折柳只說：「能做。答應了別人，就不能食言。」
這台手術做了整整五個小時。
結束的時候，江折柳從手術室出來，已經快七點了。
小劉跟在他身邊，匯報病人情況。
他聽完以後，又下了一些醫囑。
最後說：「幫我定一張去寧城的票。」
小劉以為自己聽錯了：「主任，您，您說什麼？」
江折柳看他，目光沉靜冰冷：「定一張去寧城的票。」
「您要去寧城？」小劉很奇怪：「咱們不是剛剛回來嗎？您還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