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長亮的手機，再一次在半夜響起。
其實這兩年，他手機在半夜響起的次數已經比以前少多了，因為白西月把這個任務接了過去，代替他處理一些應急事故。
除非是大型的醫療事件需要他到場，才會給他打電話。
他連名字都來不及看，就摸了手機接起來：「我是劉長亮。」
「我是江折柳。」
劉長亮訝異不已。
第一次江折柳給他打電話，他就很驚訝。
沒想到，這才過了幾天，江折柳竟然又找他了。
這件事如果說出去，夠他在同學群里吹噓半輩子了。
劉長亮看了一眼時間，一點零五分。
很好，江大主任還是那個不會顧及他人感受的醫學狂人，大半夜給別人打電話，試問有幾個人能做到。
他忙問：「折柳，你有事？」
江折柳說：「我看了那台手術。」
劉長亮半夜被驚醒，以為他有什麼重要的事，結果……只是來跟他說一聲看了那台手術嗎？
他問：「所以呢？」
他想起小劉醫生說，他們今天一早還要趕飛機，嘆了一口氣，不等江折柳說話，他又道：「折柳，很晚了，這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你該睡覺了。」
不能仗著身體底子好，就這麼隨意透支健康啊。
看他，早睡早起，生活方式多值得提倡。
江折柳開口，依舊是波瀾不驚的語氣：「有重要的事。」
劉長亮打了個呵欠，打到一半又生生收回去，緊張道：「什麼事？」
「我發現白西月很優秀。」江折柳語氣認真。
劉長亮還在等他的下文，結果，他說了這幾個字，就不說話了。
劉長亮往後擼了一把頭髮：「你大半夜打電話給我，就是為了告訴我這件事？」
「是的。」江折柳很嚴肅地開口：「這件事很重要。我之前對白醫生有誤解，是我的不對。我現在鄭重向你道歉，之後也會向白醫生道歉。」
「道歉倒是不必。」自己的徒弟被認可，還是被這樣的大咖認可，劉長亮心裡美滋滋的：「你知道事實真相就行了。」
「她可以來首都定居嗎？我想帶她。」
劉長亮沒想到，江折柳會說出這樣一句話。
他詫異道：「我沒聽錯吧？你的意思，想收她當徒弟？」
「她很有天賦，也確實厲害，但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她跟著你，你的確會耽誤她。」
劉長亮：……
他是知道自己的水平有限，倒也不必如此直白地說出「他會耽誤她」這樣的話吧？
好吧，誰讓對方是江折柳呢。
劉長亮決定不跟他計較。
計較也沒用。
醫學狂人從來不會把時間浪費在和人爭辯無聊的事情上。
劉長亮說：「她成家了，有老公有孩子。短期內去首都是沒有問題的，定居的話……我得問問她。」
江折柳道：「跟在我身邊學習的話，至少要三年以上。」
學醫是一個漫長且辛苦的過程。
一輩子都在不斷進步和學習。
江折柳看到了白西月的潛力，說三年，其實是覺得，他身上能教給白西月的東西，她能很快接收。
劉長亮打心裡替白西月高興：「這是好事，她一直把你當榜樣的。行，我跟她商量，有了結果告訴你。」
江折柳沒再說什麼，直接掛了電話。
劉長亮早就習慣了他這樣，也不去計較。
大半夜被電話吵醒，又聊了這麼一會兒，好半天他才睡著。
江折柳還沒睡。
他繼續看白西月做手術。
白西月做手術的時候，話很少，也不會像有的外科醫生在手術台上沒有正形，插科打諢。
江折柳無意中往上看了一眼。
此時，白西月正好抬眼看監測儀上的數據。
做手術，帽子口罩手術衣，主刀大夫幾乎被包得嚴嚴實實。
只露出一雙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