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換了鞋往裡走,說了聲:「沒有。閱讀」
喬鶴忙道:「我這就去做,吃排骨可以嗎?排骨是熟的,我燒一下,很快的。」
他點點頭,往書房走。
聽見動靜,江如影從喬鶴的臥室出來,叫了一聲「爸」。
江折柳的目光在她臉上掃了一眼,又嗯了一聲,然後腳步不停,繼續往書房去。
「爸,我有事跟您說。」江如影咬著下唇,滿心都是委屈。
她現在這個模樣,不照鏡子都能想像得到。
剛剛哭過,眼睛肯定是紅的。
他的眼睛是瞎的嗎?
看不到嗎?
就真的對她不聞不問嗎?
是不是她死了,他都不會多看一眼?
這種被自己親生父親忽略冷落的滋味,她從小就在感受,多少委屈、憋悶,都被她壓在心底。
那麼多人羨慕她有一個醫學泰斗的爸爸,可沒人知道,她多麼希望自己的爸爸只是一個普通人,工作之餘可以抱一抱她。
江折柳停下腳步,轉頭看她。
他還是沒說話,只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她,目光冰冷深邃,沒有絲毫溫度。
江如影上前一步:「爸,我長這麼大……」
「小影!」
喬鶴突然從廚房走過來,一把拉住她:「別打擾你爸,來廚房幫媽媽。」
「我不!」江如影甩開她,氣沖沖對她開口:「你能忍,我忍不了了!從小到大,你只會忍氣吞聲……」
「小影!」喬鶴再次厲聲呵斥她:「你別這麼不懂事!你爸在醫院裡已經很累了……」
「他累我們就不累嗎?有人讓他……」
啪。
一聲脆響。
然後,空氣安靜了。
江如影捂著臉,不敢置信地看著喬鶴。
喬鶴打了女兒一巴掌,自己也愣住了。
就連江折柳,萬年沒有表情的冰山臉上,那雙好看的眉,也微微皺了起來。
喬鶴很快就有點慌,她先看了江折柳一眼,然後去拉江如影:「小影……」
江如影滿眼淚水地盯著她,目光里有委屈有怨恨:「你打我……」
「怎麼回事?」
江折柳開口了。
他轉身,朝江如影走了一步,又站住了。
看了一眼江如影,他又看喬鶴:「為什麼打她?」
他聲音冷硬,不帶絲毫溫度。
喬鶴勉強笑了笑:「沒事,你快去忙吧。小影……小影有些不懂事,我怕她打擾你工作。」
江折柳看著她,語氣冰冷無波:「你不能打她。」
喬鶴心裡一震,忙又道:「我也是……氣糊塗了,情急之下才動了手,下次不會了。」
江折柳又看了她幾秒鐘。
喬鶴低了頭,不敢和他的目光對視。
江折柳接著看向江如影。
江如影看著他們的互動。
從小,說一不二的爸爸,唯唯諾諾的媽媽,江如影已經習慣了。
可不知道為什麼,直到今天,她依然覺得兩個人的相處不對勁。
不像是夫妻,倒像是……主人和保姆。
特別是剛剛江折柳說的那句「你不能打她」。
是「不能」,不是「不該」。
正常夫妻之間,會這樣說話嗎?
江折柳又看了看江如影。
江如影很少被他這樣盯著看,不由得有些緊張。
江折柳的眉,似乎皺得更厲害了。
甚至,他還輕輕搖了搖頭。
江如影依舊不明白。
為什麼,她挨了打,做父親的,還是能無動於衷。
而且,她還在他的目光里,看出了失望和失落。
她挨打了,他竟然還失望?
他在失望什麼?
江如影永遠都看不懂他。
這個男人,像高山,像大海,也像寒潭。
高深莫測,波瀾不驚。
她永遠都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她也從來不敢,靠近他,和他親熱。
她看著他,心想,只要他說一句關心她的話,只要一句,她就滿足了。
江折柳開口了。
他說:「她不該打你,但你也不該讓她生氣。這件事到此為止,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能動手。」
江如影一顆心直直墜下。
他又問:「剛剛你說有事,是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