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這件事上,他有著極大的熱情。閱讀像是一個熱衷探索奧秘和未知的小男孩,在白西月身上孜孜不倦、不屈不撓——每當這個時候,白西月就會無比懷念之前的季連城。
那時候,這男人雖然也堅定持續,但總歸沒有那麼多花樣,在情事上透著單純和懵懂。
很奇怪,這樣兩個詞會用在一個當時近三十歲的男人身上,但白西月發現,季連城這個人,即使冷漠古板,可他某些方面純粹直接,像是青翠挺拔的少年,透著叫人心動的澄澈。
如今,這個過了而立之年的男人,依舊可以用深沉又純粹的目光看著白西月。
只這一樣,就足以要了白西月的命。
折騰就折騰吧。
誰讓……她也是真的樂在其中呢。
說什麼腰酸背痛腿軟,更多時候是在和男人撒嬌。
她後知後覺發現,明確了對方的心意,她才敢這麼肆無忌憚地撒嬌。
果然,想要撒嬌,也得看有沒有人願意寵著。
就像委屈一樣,有沒有資格委屈,要看有沒有人在乎你。
通過昨天的操作,白西月已經確認——季連城認識李雲青的女朋友,但他並沒打算讓白西月知道。
這就真的很奇怪了。
她不想主動開口問,顯然,季連城也有意瞞著她。
事情就這麼僵持了下來。
只是,不管發生什麼事,日子總是要繼續的。
轉眼,江如影來富申,已經十多天了。
她在科室的時間慢慢恢復正常,也開始收治病人、上手術台。
白西月沒親眼看過,但江如影在富申的第一台手術,劉長亮是去了的。
事後白西月有問他具體情況。
劉長亮說:「只能說是中上水平,沒有我們想像中那麼厲害,但比一般醫生來說,也算可以了。」
白西月奇怪:「您確定嗎?」
「怎麼,我的話都不信了?」劉長亮想笑:「都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但在我看來,也不盡然。折柳那樣的人才,多少年才出一個。他優秀,在外科手術上天賦異稟,他女兒就必須也那麼厲害?」
「我倒也沒這麼想。」見他看過來,白西月有點不好意思:「但江主任的影響在那裡,心裡難免會有期待。」
「各種手法、基本功,顯然是很紮實的。」劉長亮從專業角度開始點評:「但說起來,她在台上,不夠大氣,也沒有足夠的冷靜。手術不出意外還好,一旦有問題,她即便有相關的知識儲備,也不一定能正確及時處理突發事故。」
他說完,臉上帶了幾分笑意:「說實話,我心裡還挺美的。」
白西月奇怪地看他:「您高興什麼?」
「我比不上江折柳,」他挑挑眉,臉上帶了點小得意:「這個我承認,我再努力,也比不上人家有天賦。有天賦不說,他還一心撲在研究上。我比不上他,可我沒想到,我徒弟比他女兒厲害——你說我該不該美?」
白西月哭笑不得:「您這都什麼跟什麼啊。寸有所長,尺有所短,沒有哪個醫生是十全十美的,這還是您教我的。」
「是,我是這麼教的。但你比她優秀,這是事實。怎麼,我被江折柳壓了一輩子,還不許我在徒弟身上找回點面子?」
白西月無情打擊他:「您在意這個,我看純粹是庸人自擾。江主任恐怕從來沒考慮過這個問題吧?」
聞言,劉長亮嘆口氣:「也是。他那個人,好像沒有什麼能讓他在意的。」
停頓了幾秒鐘,他臉上的神情變得有些奇怪:「或許,他在意的人或物,都已經不在了。」
白西月不理解他這是怎麼了。
但接下來,兩人也沒有機會再探討這個問題。
白西月本來還抱著想和江如影切磋的念頭,之後也打消了。
但她還是期盼,有一天,能真正見到江折柳,如果有幸能參加一台他的手術,那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