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到阮軟所在病房樓層,我推開病房的門進去,意外看到江夫人居然也在。
我詫異地開口:「江阿姨,您怎麼也過來了?」
江夫人今天穿了一身修身的青色旗袍,長發挽在腦後,用一根簪子別著,氣質柔和貴氣。
她臉上帶著幾分笑,道:「我聽說你找了醫生給阮軟看嗓子,也過來瞧瞧情況。」
我沒再多問,讓康納醫生先給阮軟做檢查。
康納醫生給阮阮做完基礎的檢查之後,又問我們這邊有沒有他需要用到的儀器。
這些相關設備我都已經提前讓人安排好了,便直接讓人帶著阮軟去了檢查室。
阮軟檢查期間,我轉頭看向江夫人,沒忍住,問了她一個問題:「如果阮軟的嗓子好了,你會讓她嫁進江家嗎?」
江夫人沉默片刻,沒有說話。
她的沉默便是答案。
看樣子,她應該是不願意的。
畢竟就算阮軟的嗓子好了,阮軟曾經身體不健全也是事實。
如果她的基因里攜帶了容易致殘的基因,影響了江家的下一代,這是江夫人絕對不允許的。
我嘆了口氣,忽然明白了江夫人今天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他大概是來盯著阮軟,讓阮軟不要生出不該生的心思的。
我們等了一個小時左右,軟軟的檢查結果才出來了。
康納醫生看了一下報告,眉頭忍不住皺起。
我問道:「她的嗓子還有可能康復嗎?」
康納醫生回道:「她嗓子的問題是後天造成的,恢復的可能性很小,但也不是完全沒有。
「我可以給她進行手術,只不過她最近剛接受了另一場手術,現在的身體可能無法負擔,最好是等半年後再說,」
我問:「手術成功的概率大概有多少?」
「不高於10%。」
聞言,我的心瞬間就涼了半截。
一旁的阮軟倒是十分坦然地接受了這個結果,還笑著用英文打出了謝謝給康納醫生看。
瞧這小姑娘乖巧懂事的模樣,康納醫生心頭也有些不是滋味,道:「半年後,如果你們想做手術,可以來國外找我。
「那邊的設備相較國內先進一些,治癒的可能性也會更大。」
我點頭答應下來,送康納醫生下樓。
事情結束的太快,康納醫生在這邊還有5天的行程。
兩人準備去附近景點玩幾天,巴頓向我提出了邀請。
我以男朋友容易吃醋為由,婉拒了他的邀請。
巴頓顯得有些失落,但很快就調整好了情緒,大大方方的跟我說了再見,便和康納一起離開了。
兩人走後,我回到樓上,正要推開病房門,就聽裡面江夫人說:「阮軟,你是個好孩子,應該也能理解我這個做母親的難處。
「少虞是個容易心軟的孩子,你留在國內,他遲早會找到你。
「到時讓他知道了你給他捐腎的事,他說不定會因為這件事對你心軟,想娶了你。
「我們家不能接受一個身體有障礙的女人進門。所以我想問問你,你想出國去生活嗎?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把你送到康納醫生所在的城市。等半年後你身體調養好,就可以直接接受手術。」
透過門上的玻璃窗,我看到阮軟神色平靜的坐在病床上。
儘管她面上沒什麼表情,我卻莫名感受到了一種灰敗頹廢的氣息。
像是一棵即將枯萎的樹,看不到任何蓬勃生機。
她輕輕地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江夫人的要求。
見狀,我心裡莫名堵的難受。
江夫人卻是笑了起來,「好孩子,我就知道你不會讓阿姨為難的。
「你放心,你救了少虞的命,以後我們一家是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你現在身體也養的差不多了,我明天就幫你訂機票,你直接出國。
「我會安排人在那邊接應你,你要是有什麼用的住的不習慣的就跟阿姨說,阿姨都讓人幫你添置。」
阮軟依舊沒有說話。
她也不會說話。
她再次點了點頭。
之後江夫人說什麼,她也都只是麻木的點頭答應。
我站在門口良久,等兩人說完話,才推門進去。
這畢竟是阮軟和江家人自己的事,我雖然心疼阮軟,但也不好插手說什麼。
和兩人簡單的道別後,我便轉身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我情緒依舊有些低落,深深地為阮軟的不值。
她為江少虞奉獻了那麼多,可最後,就因為她是個不會說話的啞巴,她和江少虞之間便隔了一道無論如何也跨不過去的天塹。
謝宴辭的電話打過來時,我正窩在飄窗上看書,情緒還有些低。
他聽出我聲音不對,在電話那頭輕輕地笑了一聲,問:「心情不好?我不過才離開一天,就想我了?」
我道:「你要是不打電話過來,我今天都忘了有你這麼個人了。」
謝宴辭:「......」
「小沒良心的。」謝宴辭笑罵一聲,而後問:「那是遇到什麼事了?」
我把白天發生的事和他說了一下。
謝宴辭聽完之後也有些沉默,而後說:「阮軟的事確實可惜,但你能幫她的都幫了,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不要把挽救別人的苦難都當成是自己的責任,這樣會很累。」
「好。」話雖這麼說,可我心裡到底還是有些可惜。
我像其他戀愛中的女生一樣給他出難題,問他:「如果我是個啞巴,生下來的孩子可能會有基因缺陷,你還會想娶我嗎?」
謝宴辭回答的斬釘截鐵:「會。」
「嘴上說的好聽。」我撇撇嘴,「真到那時候。你可能看都不願意看我一眼。」
「不可能,」謝宴辭嗓音淡淡的,卻透著沉穩,「我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如果孩子的基因可能會有缺陷,大不了我們就丁克,一輩子不要孩子。」
聽了他的話,我心頭泛起一股暖意,嘴上去哼了哼,「就會說些甜言蜜語,以前是不是談過不少女朋友,才把這嘴皮子練出來了?」
謝宴辭無奈,「你是我談的第一個。」
「我不信。」我胡攪蠻纏,「反正男人又沒有處女膜,你想怎麼說都行。」
謝宴辭被我氣笑了,「你想想那晚在車上,我像是有經驗的樣子?
「我要是有經驗,你後來也不至於疼那麼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