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頭看我,眸光異常平靜,「我要是問了,你打算怎麼回答?跟我說你發現你又對顧景淮舊情復燃了,讓我放棄你?」
心思被他猜中,我有些尷尬,沒說話。
謝宴辭盯著我看了會兒,而後沉默地轉身離開。
雖然他什麼都沒說,我卻莫名覺得他應該是生氣了。
畢竟我今天這個行為可以說是兩頭騙。
一邊想利用他解決掉顧景淮那邊的糾纏,一邊又想謊稱自己重新愛上了顧景淮,讓謝宴辭死心。
說實話,這事兒做的確實挺不地道的。
我想跟他解釋些什麼,又不知該怎麼跟他說,只能沉默地跟在他身後。
天空不知何時又開始下雪,路面上很快就積了薄薄的一層。
我跟在謝宴辭身後,低頭踩著他的腳印往前走,到了車邊。
正猶豫著要不要上去,謝宴辭就幫我拉開了一側的車門,依舊什麼都沒說,只是平靜地看著我。
我明白他的意思,低頭上車。
然而也許是因為我此刻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分了神,上車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頭,發出「砰」的一聲巨響,疼得我齜牙咧嘴。
下一刻,我就聽到身後響起一道低沉的笑聲。
我回頭,幽幽地看向謝宴辭。
此時男人臉上卻沒什麼表情,仿佛剛才取笑我的人不是他。
「你剛才是不是在笑我?」
「嗯。」
他回答得倒是坦蕩。
我幽怨地看了他一眼,這才躬身上車。
因為這個小插曲,我和他之間原本尷尬靜默的氣氛有了幾分緩解。
汽車上路,車內空氣靜默許久,謝宴辭忽然開口:「以後別再想著用顧景淮來讓我知難而退,你別忘了這招你已經對顧景淮用過了,對我不管用。」
我「哦」了一聲,而後真誠發問:「那我應該用什麼理由拒絕你?」
謝宴辭:「跳樓車禍溺水,你選一個。」
我:「......」
就是除非我死了唄。
我有些頭疼,早知道就不該去招惹他的。
和顧景淮還有江少虞的事都還沒有掰扯清楚,現在又多出來一個。
怎麼前世就沒人愛我,最後還死得那麼悽慘?
我鬱悶地看向窗外,沒再言語。
沒過多久,汽車在公寓樓下停下。
回到家,進門洗漱完換了衣服,準備給桃子餵食了,我才想起家裡的狗糧已經吃完了,謝宴辭今天幫我買的狗糧也還沒給我。
抱著桃子走到門邊,我在玄關處站了許久,終究還是沒有推開門出去。
今晚我和謝宴辭算是有了點小摩擦,我這會兒不是很想跟他見面,最終還是選擇了給謝宴辭發消息。
「在嗎?你幫我買的狗糧還沒給我,方便的話請你現在拿過來一下。」
謝宴辭那邊回復很快:「好。」
收到這條消息後,過了沒一會兒,我公寓的門就被人從外面敲響了。
我沒有開門,而是又給謝宴辭發消息:「東西你放門口就好了,我待會兒出去自己拿。」
這次謝宴辭沒有回覆,門口卻也沒了動靜。
我等了半分鐘,才將門打開一條縫,看了眼外面,發現只有一袋狗糧放在外面的地面上。
見狀,我鬆了口氣,這才將門完全打開,探出身去拿外面的狗糧。
然而剛走到外面,餘光就瞥見一抹高大頎長的身影斜倚在牆邊。
我僵硬地回頭,就見一身居家休閒服的謝宴辭站在那裡,好整以暇地看著我。
「躲我?」
「沒有。」
聽了我的回答,謝宴辭也不說話,依舊那麼看著我。
我頂不住他的壓力,最後還是開口:「我覺得我們還是應該保持距離比較好。」
這兩天謝宴辭對我的態度都十分強硬,我本以為這會兒他也會說不,誰知卻聽他回:「好。」
他答應得這般爽快,反而讓我有些懵,「你這就答應了?」
謝宴辭反問:「我像是死纏爛打的人?」
「你在車上不是還說除非我死了,不然你不會放棄?」
謝宴辭默了默,說:「玩笑話而已。」
聞言,我心口忽然一悶,像是堵了一口氣,面上卻裝作若無其事,「是玩笑話就好,不然我該困擾了。」
謝宴辭注視我片刻,在牆邊站直身子,「早點休息,我先回去了。」
說完,他就直接回了自己的公寓。
看著對面的大門在眼前緩緩合上,我心裡像是空了一塊似的。
意識到自己此時悵然若失的情緒,我忍不住唾棄自己。
不敢邁出那一步跟謝宴辭試一試的人是我,現在人走了不高興的人又是我,簡直犯賤。
我將腦子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全都排了出去,轉身回了房間。
既然已經決定了要一個人過一輩子,我就不該再去想那些風花雪月的事。
謝宴辭能幹淨利落地了斷而不是像顧景淮那樣一直糾纏我,其實也挺好的。
我不斷地安慰著自己,這才感覺心裡好受了些,回床上躺下了。
謝宴辭是個信守承諾的人,說會放棄,果然接下來的一個星期都沒有再來找過我,而我也沒再見過他。
直到連續這麼多天不見他的人,我才意識到之前我之所以會那麼頻繁地遇見他,全都是因為他主動。
而現在他不再有意接近我,我們甚至連一個照面都沒再打過。
畢竟他早上上班的時間比我早,想要偶遇著實有些困難。
我本以為只要一段時間不見到他,我應該就會忘記他這個人的存在了。
誰知他不在的這些天,我卻總是會想起他。
看到桃子,我會想起謝宴辭的養的荔枝。
每天早上上班,我都會想自己會不會在樓梯間或是電梯跟謝宴辭偶遇。
有時回家在門口輸密碼,我也有會有種謝宴辭或許就在對面那道門後注視著我的錯覺。
最讓我崩潰的是有次出門扔垃圾,以前我都是穿著睡衣就直接出去了,如今卻會擔心在門口碰到謝宴辭,下意識地就換上了一套乾淨整潔的衣服,甚至還把頭髮順了順,才從公寓裡出去。
察覺到我居然已經變得這麼在意謝宴辭對自己的看法,我感覺我整個人的情緒都快崩潰了。
宋寧帶著林楓來我家吃晚餐,聽我說了這件事,忍不住樂,「笙兒,你不會是真喜歡上人家了吧?
「上次見你這麼在乎一個人到連出門都不敢穿睡衣的,還是顧景淮。」
提起顧景淮,我皺眉,「別提他,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