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顧景淮臉色越來越差，宋寧在我身旁瑟瑟發抖，小心翼翼地拽了拽我的衣袖，「笙兒，差不多得了。」
眼看顧景淮已經在暴走的邊緣，為避免真的吵起來，我還是收住了口，「就這些，沒了。」
顧景淮冷寒的眸子注視著我，就在我以為他會像以前一樣罵我又或是掐我脖子時，他卻只是靜靜地移開了視線，在我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拿起碗筷開始吃早餐。
宋寧有些詫異，湊到我耳邊低聲問我：「顧景淮脾氣什麼時候這麼好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
好像從林晚出現之後開始，顧景淮就已經在改變了。
如果他是在我最愛他的那幾年裡變成這樣，我或許還會高興，但現在面對這樣的他，我內心只是一片平靜。
顧景淮會突然變了性子，想必也是因為林晚對外偽裝的是小白兔的性格，顧景淮為了配合她，才變成了現在這種居家好男人的形象。
見問不出個所以然，宋寧也就不問了，準備吃早餐。
然而等她回頭，這才注意到早餐只有兩份，顧景淮根本就沒準備她的。
宋寧頓時苦了臉，看向顧景淮，「顧少，你怎麼沒給我準備早餐？」
顧景淮頭也沒抬，嗓音冷得仿佛周圍的空氣都凝結成了冰：「想吃就自己買，我沒義務伺候你。」
宋寧垮了臉，有些不滿但是又不敢跟顧景淮頂嘴，扭頭求助地看向我。
我把自己面前的粥推到她面前，道：「你吃這個吧，我吃煎蛋就行。」
聞言，宋寧頓時感激涕零。
然而還沒等她動筷，顧景淮就把粥碗重新端回了我面前，冷聲道：「自己的東西自己吃。」
我擰眉，還想說什麼，宋寧就拉住我，說：「算了，我點外賣吧。」
我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頭了。
顧景淮平時雖然討厭宋寧，但還不至於這麼明顯的針對。
狗男人向來小氣吧啦的，睚眥必報。
這會兒做出這種幼稚的舉動，想必是還在因為宋寧叫他狗東西的事生氣，宋寧要是這時候招惹他，無異於是在老虎頭上拔毛。
比起惹怒他，還是退一步的好。
吃完早餐，顧景淮起身收拾餐具，洗了碗，又把廚房打掃乾淨。
做完這些，他穿上西裝外套，回頭問我：「你發燒好了？」
「好的差不多了。」回答完，我繼續說：「顧少，你現在已經是林晚的人了，以後還是別來我這裡了，我不希望她誤會。」
見我將他推開，顧景淮神色微冷，「她不會介意。」
我漠然道：「她不介意我介意，我不想跟你走得太近。」
聞言，顧景淮臉色更是難看。
沉默良久，他不知想了什麼，忽然說：「既然你不喜歡，以後我不會再來。」
說完，他便換了鞋離開了。
宋寧在我身旁的沙發上坐下，道：「笙兒，你有沒有覺得顧景淮最近怪怪的？」
「沒什麼奇怪的，不過是被他的聖母白蓮女友感化了，喜歡普度眾生多管閒事了而已。」
宋寧不是很贊同我的說法，「不是，我能看出他現在是真的對你的事上心了。以前我只是隱約也能感覺到他對你其實沒有表面上這麼冷漠，現在幾乎可以確定了，他對你其實是有感情的。」
我笑了笑，說：「他要是對我有感情，又怎麼會答應跟我離婚？」
宋寧道：「說不定其中有什麼隱情呢？前段時間他都還一直不肯離婚，最近忽然就說要離了，肯定是有什麼特殊原因。」
「什麼特殊原因？」我想到自己肚子裡的孩子，開始有端聯想：「比如林晚懷了他的孩子？」
宋寧一頓，「應該不是吧，感覺他對林晚其實挺冷淡的......」
我斜了宋寧一眼，「你今天怎麼盡幫他說好話？」
宋寧嘟了嘟嘴，「我這不是理性分析事實嘛。不過既然你不愛聽，那我就不說了。」
吃完早餐，我把昨晚在慈善晚宴上拍到的項鍊交給她，並把江少虞和謝家兩兄弟的事告訴了她，讓她自己聯繫江少虞，看要不要付錢給他。
宋寧答應下來，又陪了我一會兒便離開了。
她走後，我在網上查流產對身體的影響，查完之後又在貼吧發帖問單親媽媽能不能撫養好一個孩子。
帖子下面有人讓我別生，說一個人把孩子生下來是對孩子不負責的；有說讓我不要打胎，打胎等同於殺人的；還有幾個人歪了樓，問我長得怎麼樣，家裡有沒有錢，如果有錢有顏的話孩子完全可以留下。
看著網絡上那些五花八門的回答，我心裡依舊亂糟糟的，不確定到底該不該留下這個孩子。
正心煩意亂著，顧老爺子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笙兒，你現在有沒有空？我有件東西要給你，你回老宅來拿一下。」
「什麼東西？」
「你過來就知道了。」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了下來。
今天是工作日，這個時間顧景淮應該不在家，我碰不上他，回去一趟也沒事。
按照前世的時間線，顧老爺子只有兩年不到的時間可活了。
在他離開前，我想儘可能地陪陪他，滿足他的要求。
掛斷電話，我便開車回了老宅。
半小時後，汽車在老宅門口停下。
我下車，便見顧老爺子在門口等我。
讓我意外的是，顧夫人居然也在。
自上次顧夫人被顧老爺子罰去祠堂跪到住院之後，我就沒再見過她了。
以前她見到我都是一副趾高氣昂的嘴臉，今天倒顯得格外安靜。
我走到顧老爺子身邊，攙著他的手，道：「爺爺，這幾天天冷，你在屋裡等我就好了，怎麼還親自出來了？」
顧老爺子笑著拍了拍我的手說：「不礙事，在家裡悶久了，還是得出來吹吹風。」
說完，他便給了一旁的顧夫人一個眼神。
顧夫人對我似乎依舊有所不滿，卻比以前收斂了許多，對著我彆扭地開口：「笙兒，以前的事是我不對，你爺爺已經懲罰過我了，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眉峰輕挑，「如果我說不呢？」
聞言，顧夫人面色霎時難看起來，像是在說她都已經跟我低頭了，我怎麼還這麼不識好歹。
不過不管她怎麼想，我都是不可能原諒她的。
她對我做了那麼多過分的事，我不直接對她動手都已經是在尊重長輩了，要我原諒她，簡直天方夜譚。
我轉頭看向顧老爺子，問：「爺爺，如果你今天叫我過來是為了調和我跟顧夫人的關係，那還是算了。」
顧老爺子嘆口氣，道：「罷了罷了，她以前對你做得過分，你不肯原諒她也是情理之中。
「我今天叫你過來，主要還是想送你一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