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孫氏罪有應得。」江湛彎唇笑了一下，目光閃爍瞥向窗外，不敢再看陸知薇的眼睛。
安陽將財務那邊發來的款項進帳遞給陸知薇看：「薇姐，孫氏那邊因為造假賠償的一個月違約金和之前我們交付的訂金都打回來了。」
「嗯，把這些錢都捐到福利院，另外再花一筆錢把之前捐出去的手環都花錢買回來，孫氏倒了，這手環也稱不上什麼幸運手環，戴了只怕要倒霉。」
而且一定程度上，愛美和溫飽之間，孩子們肯定還是會首選溫飽。
她捐這些，主要還是為了給孫氏珠寶設套。
「我這就去跟院長聯繫。」
安陽拿起手機打了一通電話。
幾分鐘後，安陽掛斷電話，凝重的跟陸知薇說：「薇姐，院長說，那些手環被沈矜墨買了。」
陸知薇攥緊了拳頭：「他想幹什麼？指望我感激他不成？」
一旁的江湛笑著道：「姐，他可能是為愛一擲千金。」
回到小洋樓。
陸知薇找來了消腫祛瘀的藥，把江湛摁到沙發處：「把T恤脫了。」
江湛撓了撓頭：「沒事，我自己來。」
「你夠得著嗎？」陸知薇問他。
剛才砸的位置，在後背脊骨位置，手勉強能夠著，但藥物可能就沒法塗抹均勻了。
江湛用手嘗試了一下，發現不行，只好乖乖脫衣服。
他太瘦了，冷硬的身材線條宛如一根根排骨。
陸知薇用棉簽沾了些藥膏塗抹在後背那處被石頭砸傷的淤青處。
「嘶——」江湛疼的直咬牙。
陸知薇想了想：「是不是該去醫院拍個片子？」
「不用，沒這麼脆弱。」江湛堅強地笑道。
大門突然被人推開。
下班返回家中的沈矜墨望著客廳里這副場景，俊冷緊繃著，仿佛凝結了一層冰霜，冷的刺骨。
陸知薇用餘光瞥了他一眼，繼續專注給江湛抹藥。
江湛抖了抖身軀，感覺四處涼颼颼的，氣壓極低。
移動著輪椅來到江湛面前：「你就這麼不自重，把自己的身體隨隨便便給一個女人看？」
正在被上藥的江湛吞咽了一口唾沫。
他怎麼就不自重了？
現在都什麼社會了，男人光個上半身犯罪嗎？
「讓開，我來給他上藥。」沈矜墨沉聲命令陸知薇，強行從她手裡搶活。
陸知薇已經塗抹好了，把藥瓶擰緊，丟了棉簽：「上完了，把衣服穿上。」
江湛看著這位日常吃癟的沈總，揚唇一笑，當著他的面穿上了T恤。
陸知薇上樓後，江湛還特意指了指身上這件T恤：「藥，姐姐給我上的，這衣服姐姐給我設計的。姐姐，對我好好哦。對你，好像挺一般。你說為什麼呢？」
沈矜墨冷睨了他一眼：「……」
現在連個小屁孩都能嘲諷到他頭上了。
叮咚——
有人摁響了門鈴。
江湛腿長且比沈矜墨方便，理應他去開門。
大門打開。
門口站著一個穿著黑色連衣裙的漂亮姐姐，清秀婉約。
是那天在學校宣講會上見過的那個，還是大他幾屆的學姐。
「沈學姐，你怎麼來了？」
「我來給我老闆交設計稿。」沈書媛抱著一沓稿子走進來。
見著客廳內的沈矜墨，神色不太好看的坐在那發呆。
她徑直走到沈矜墨身邊，「哥，老宅臥室燒掉之後，你就搬到這兒來了嗎？」
沈矜墨冷嗯了一聲，從輪椅上起身：「她在二樓，我帶你去找她。」
沈書媛道了聲好，忙伸出手攙扶他：「我扶你上去。」
站在他們身後的江湛望著他們二人這副場景，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尤其是沈書媛眼底的柔情。
不該是一個妹妹對哥哥表現出來的。
抵達二樓。
沈矜墨幫沈書媛敲了敲門。
「嫂子，是我，我來交設計稿，你這幾天都請了病假沒怎麼去公司。我只能來這兒找你了。」沈書媛站在門外，柔聲道。
敷著面膜的陸知薇拉開房門，看到沈家兄妹二人都在她門外。
她不喜歡別人進她臥室。
扯掉臉上的面膜，接過沈書媛的設計稿往客廳沙發上去。
坐下來，專心致志查看她的設計稿。
幾分鐘後，陸知薇把設計稿遞迴給她：「這一版的設計稿繪畫功底是有，但不夠創新大膽，太普通了，不該是你的水準。」
沈書媛接過稿子，垂下頭：「那我改一改。」
「好。」陸知薇點頭。
「我就在這裡改行嗎？我住翠竹苑離這邊遠，一來一回耽誤時間。」沈書媛黢黑清亮的眸凝視著她。
陸知薇沒多想，「那你今晚先在這兒畫一張，感覺對了，你就回去照這個感覺畫。」
「行。」沈書媛欣然同意。
沈矜墨坐在一旁沙發上拿了本雜誌靜靜的看。
窄小的客廳因沈矜墨的存在氣氛變得清冷詭異。
陸知薇從沙發上起身：「那你慢慢畫，桌上有茶水瓜果，你隨意。我先回屋休息了。」
「好的，謝謝嫂子。」
見陸知薇一走，沈矜墨也準備起身回屋，沈書媛開口叫住了他：「哥……你陪陪我吧，我有點沒有靈感。」
沈矜墨睨了她一眼，「我在這兒，吵的你更沒靈感。」
沈矜墨無情的起了身回了房間。
房門重重關上那一刻，沈書媛握緊了手裡的筆，恨不得把筆掐斷。
夜晚狂風亂作。
破舊的門窗被吹的吱呀吱呀作響。
這樣艱苦的環境沈書媛一刻都待不下去了，偏偏哥哥還為了陸知薇能在這種地方長期住下去。
「不要——」
老房子隔音效果差，沈矜墨房間裡突然傳出幾聲夢魘纏身的吼叫。
沈書媛聽到了陸知薇的名字。
立即放下畫筆，給陸知薇發了一條消息：【嫂子，我畫完了。】
隨後，她便起身擰開了沈矜墨的房門。
漆黑昏暗的房間裡，狂風透著窗子吹進來，外面電閃雷鳴。
他蜷縮在床的一腳，抱著頭，面目扭曲，似乎在痛苦中掙扎。
沈書媛故意沒關門，讓門虛掩開，確保房內的聲音能夠傳入客廳。
一直等著沈書媛設計稿的陸知薇根本沒有睡，收到沈書媛微信，她穿了件睡衣外套走出房間。
沈書媛已坐回沙發處，熬了夜的眼窩透著絲許青黑，臉上寫滿了疲倦。
見到陸知薇，她立即打起精神，站起來把畫稿交給她。
陸知薇接過畫稿，仔細看了幾眼。
「陸知薇……我恨你。」
一句熟悉的夢囈從隔壁房間飄入陸知薇耳中。
捏著畫稿的動作輕輕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