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知薇緩緩蹲下身軀,望著渾身是血狼狽不堪的蘇子恆。
「我就說蘇總金屋藏嬌,還死不承認。」
蘇子恆回頭看了一眼地下室內的宋安冉,沒有絲毫慌張,似乎做好了和陸知薇做殊死搏鬥的準備。
蘇子恆咬著薄唇,把手遞給陸知薇:「拉我一把,我知道錯了,愛宋安冉這種人,的確要命。」
陸知薇冷嗤了一聲:「現在覺悟還不晚。」
把手遞給蘇子恆,先把他從樓梯處拉上來,她才能帶人下去抓宋安冉。
抓住陸知薇胳膊的蘇子恆艱難爬出來。
陸知薇順著樓梯往下走,身後跟著兩個持槍警察。
待警察跟上陸知薇那一瞬,蘇子恆故意捂著腹部一個趔趄跌入兩個警察懷裡。
暫時攔了一下。
陸知薇回過頭,只見暗門突然關上了。
她立馬折返回去,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暗門關上了。
警察沒跟上來。
接住蘇子恆的兩個警察憤怒的衝到門口,敲了敲門。
陸知薇摸了摸四周,沒有找到任何開門的開關。
「蘇先生,開門。」警察轉過頭質問蘇子恆。
蘇子恆卻佯裝受傷過重暈了過去,無論怎麼搖晃他,他都沒有再睜眼。
這是他欠宋安冉的。
他知道宋安冉和陸知薇之間擁有你死我活的仇恨。
她們需要自己解決。
裡面只剩她們兩個人,把空間和時間統統交給她們。
究竟是誰能笑到最後,那看她們自己的實力和造化了。
他能夠幫宋安冉的就只有這麼多了。
陸知薇什麼方法都嘗試了一番,確定打不開門。
她倒釋然了。
她的確缺一個和宋安冉好好算帳的時機。
這裡沒有別人,沒有警察。
她是孑然一身的陸知薇,她也是孑然一身的宋安冉。
走下樓梯,來到空曠的地下室。
偌大的空間裡,家居甚少,只有一張白色大床。
宋安冉坐在床頭上,蘇子恆命傭人給她換上了一條雪白的連衣裙,因刺傷蘇子恆裙子上沾染了他的血,泛著星星點點的紅。
她明知道她派人監視著蘇子恆的一舉一動,卻還敢明目張胆回來刺傷了蘇子恆,想必已經知道孩子是蘇子恆的種了。
宋安冉平靜地望著陸知薇一步步朝她走來。
她也早就想和陸知薇好好算帳了。
「我哥怎麼樣了?」宋安冉先開的口。
她從生產完一直沒有回過宋家,宋家那邊也沒有透露出半點關於哥哥的消息。
「他怎樣?你在乎嗎?」陸知薇抱著雙臂來到床沿。
宋安冉笑著說:「是啊,我不該在乎,這世界上沒有我該在乎的人,包括我自己。」
「他死了。」陸知薇沉痛地告知她。
宋安冉在聽到這一消息後,眸光明顯的收縮了一下。
隨後她立馬撇過了臉,來掩飾自己的情緒:「陸知薇你如此狡猾,莫不是又想聯合我哥給我演戲吧,讓我回去參加葬禮自投羅網。」
「現在有這個必要了嗎?你已經在我面前了,你的命隨時捏在我手裡。你真可悲,連哥哥的死都不敢承認,是因為愧疚難安無法入睡,才要這樣自欺欺人嗎?」陸知薇犀利的奚落她。
陸知薇猜對了,是她不願承認事實罷了。
只是那樣輕輕一刀。
她的神醫哥哥就這樣死了。
「陸知薇!這還不是怪你,如果沒有你,我不會窮途末路,我哥也不會為了我甘願去死。」宋安冉把所有的過錯盡數推到了陸知薇身上。
好像這樣,她的心裡才會好受一些。
這個在心理學上,叫轉移仇恨。
陸知薇不可置信地笑了起來。
被她厚顏無恥的發言惹的又好氣又好笑。
宋寒崢屍骨未寒,泉下有知,知道他的死換來的是一個冥頑不靈死不悔改的妹妹,該有多痛心。
「你笑什麼?」
宋安冉凝視著陸知薇停不下來的笑。
「我笑你這樣的人,活在世界上簡直浪費空氣。」陸知薇攥緊拳頭,蓄滿仇恨的面容變得陰冷可怖。
宋安冉感受到一股強大的氣場,自陸知薇身上散發出來。
她不安的握緊了手中的刀子,是剛才刺傷過蘇子恆的那把:「你不是遵紀守法的人嗎?你敢在這兒殺了我嗎?」
「這裡沒有攝像頭,沒有第三個人當目擊者,你是自殺又或是他殺,誰又能證明,只要無法定我的罪,我殺了你又怎麼算得上犯法?」
陸知薇突然伸手,一把揪住了宋安冉的胳膊,把她從床上扯了下來。
藏在被子下方的刀子旋即被宋安冉抽出,用力刺向陸知薇的胳膊。
陸知薇靈活躲開,一把扣住宋安冉的手腕,反手將她手掌折了過來。
劇烈的疼痛迫使宋安冉鬆開了刀子。
哐當一聲,刀子掉落在地。
宋安冉想用另外一隻手去撿,卻被陸知薇用鞋踩在了她手背上。
「啊——」
劇烈的痛楚迫使宋安冉尖叫出聲。
「痛嗎?」陸知薇咬著牙問她,「失去親人的痛,便是這種痛,甚至比這更痛。」
宋安冉虛弱的身軀不斷抖動著,蒼白的面容脹的烏青:「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啊,你不是要報仇嗎?來啊!」
對這世上沒有任何留戀的宋安冉揚起了脖子,任由陸知薇宰割。
做沈書媛時,她最大的執念是和沈矜墨在一起,最終落得個夢碎成空,假死脫身。
做宋安冉時,她最大的執念是讓所有人不好過。
可到頭來,她卻一直在失去。
失去了最疼愛她的哥哥。
失去了在畫界大放異彩,唯一戰勝陸知薇的機會。
也失去了自己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
她現在只要一想到這個孩子,就會提醒她被算計被矇騙的愚蠢過往。
「你當真以為我不敢殺你?」陸知薇鬆開了宋安冉,把她奮力推在床上。
從地上撿起了那把刀,抵在了她脖子上。
刀子陷入脖頸處。
鋒利的刀鋒瞬間拉開一條纖細的血線。
只要割破大動脈,她就會血流涌注,最後死在這裡。
在這昏暗的地下室里發爛發臭。
宋安冉平靜地躺著,沒有半分掙扎,緩緩閉上了眼睛。
「把我的命拿去吧,為了你的外婆,為沈老太太,也為了你弟弟,我的命若是不夠抵,可以去醫院找我那剛下來的孽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