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知薇面無表情地走在醫院的走廊里。
經過了江湛,洛無顏,沈嘉睿。
他們都不知怎麼開口。
在所有人眼裡。
都會認為是陸知薇,無情冷漠不肯拿孩子去救自己未來婆婆的命。
只有洛無顏知道。
陸知薇是無可奈何。
她就算想救,也救不了。
「薇薇。」洛無顏衝過去,給了陸知薇一個大大的擁抱。
陸知薇抵在她肩頭,只道了一句話:「我一直沒想過依靠任何人,這一次,是我第一次想要依靠一個人,可是老天把這個肩膀撤走了,你說,好不好笑?」
洛無顏伸手摟緊了她的腰肢,輕輕拍了拍她後背:「這不是你的錯,怪不了你。薇薇,我會一直都在,以後,我就是你的依靠。」
陸知薇鬆開了洛無顏,揚起一抹笑:「我去換套衣服。婚紗太不方便了。」
說完,陸知薇摁開了下行的電梯。
電梯門剛要關上之際。
闖進來一道黑影。
高大挺俊的沈矜墨單手揣兜,站在電梯裡。
剛才的全程。
他都目睹了。
本來他還在慶幸他們婚禮沒有舉辦成功。
但見到她寡白沉痛的臉,他一點都笑不出來。
「抱抱?」沈矜墨突然開口,並張開了寬大的懷抱。
他重燃了希望。
希望陸知薇能夠重新接納自己。
阮琴的死,是扎在周焰和周家人心裡永遠的一枚刺。
他們再無可能了。
就算周焰不計較。
陸知薇也不可能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她是在感情里容不得一絲雜質的人。
周焰和曾經的他一樣,都被她踢出了局。
陸知薇冷冷剜了他一眼:「滾,別在這個時候煩我。」
沈矜墨也不惱,聳了聳肩收回手:「想去哪兒散散心,我陪你?」
電梯門叮的一聲開啟。
陸知薇率先踏出了電梯。
沈矜墨很識時務,沒再跟上去惹她煩。
走出好長一段路,陸知薇才想起來,她的車停在了醫院地下停車場。
她又折回來乘坐電梯下樓。
在樓下找車之際。
一輛紅色的保時捷突然躥了出來。
直直的朝她撞來。
陸知薇瞪大了眼睛,望著駕駛座上的宋安冉。
一道銀灰色身影及時出現擋在陸知薇面前。
剎——
車子及時剎停。
陸知薇抬眸望著眼前高大勁碩的身影,「宋醫生。你不要命了?」
宋寒崢聳了聳肩:「我妹車技不行,出了人命我得替她擔著。」
隨後,宋寒崢折回到車旁,敲了敲保時捷的車窗。
車窗放下,宋安冉的陰冷的臉出現在兩人視線里。
「哥,我要是真撞上你,怎麼辦?」宋安冉憤怒的說。
宋寒崢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我測算了一下,按照你剛才的車速,撞不死人我至多斷條腿,但如果是陸小姐撞上,可能會流產。一條腿換一條命,划算。不過以後妹妹還是別開車了,你哥我就兩條腿一條命,經不起你這麼撞。」
宋寒崢幽默風趣,雖說溫柔的教訓著宋安冉,但也能聽出言語裡的威儀。
陸知薇目光沉沉的掃了一眼宋安冉。
「宋小姐跟我有仇?」
「當然有了,我追了沈矜墨這麼些天,他理都不理我,倒是你,說好的嫁給阮紀洲,現在又不嫁了,沈矜墨對你又死灰復燃了,你讓我怎麼辦?」宋安冉囂張至極的說著。
陸知薇斂了斂唇:「宋小姐喜歡糞坑裡找石頭當寶,我沒意見。但若再行這種危險之事,威脅到我的人身安全,我可不會再念及你哥對我的恩情,畢竟你是你,他是他。」
說完,陸知薇拿著車鑰匙拉開車門。
炫酷的勞斯萊斯在宋家兄妹倆面前轟鳴而去。
阮琴的逝世很快被媒體公開。
這場舉世矚目的盛大婚禮,變成了轟動雲州的葬禮。
各大平台的新聞評論下方。
都是關於討論陸知薇的話題。
有人說陸知薇是克星,剋死了阮琴這個未來婆婆。
更有人說陸知薇絕情。
寧願看著婆婆死,也不願意剖腹產先生下孩子挽救婆婆的命。
當然,也有站在陸知薇一頭的,說自己的孩子憑什麼拿來別人宰割。
她是一位母親,誰也沒資格站在旁觀者的角度指責她的決定。
網絡輿論各執一詞,風評倒向了兩邊。
陸知薇並不在乎。
照常出席了阮琴的葬禮,陪周家人把安葬事宜全部處理好。
過完了頭七。
阮紀洲找上了陸知薇。
雅致的咖啡廳。
阮紀洲貼心的給陸知薇點了一杯檸檬水,而自己點了一杯特濃的美式。
今天的阮紀洲化了當初第一次遇見陸知薇的丑妝。
一是為了不引人耳目。
這些天他們的關注度太高了,媒體大眾都在注視著周家和陸家的一舉一動。
二是,他還想和陸知薇重新來過。
兩個人明明馬上就要踏入婚姻的殿堂。
只差一步。
可惜,如今卻已物是人非。
「薇薇,知道我為什麼找你嗎?」阮紀洲放下咖啡,俊雅的臉凝視著陸知薇。
「知道,但你應該知道我心中的答案。」陸知薇靜靜望著他。
「就是知道,我才想再為自己爭取一次。我母親的死跟你無關,我父親更沒資格怨恨你。」
「可是——他已經給我打過電話了,說周家永遠不會再歡迎我。周焰,你應該知道我選擇你的原因是什麼。我一直想要一個和諧的家庭關係,一家人愛護我尊重我。
我以為沈家不能給的,周家都能做到,可現在看來,奢望這些正是一個女人最大的悲哀。我為什麼一定要找個男人共度餘生,為什麼一定要依靠一個人呢,我有這個能力,讓自己活的很好。」
陸知薇平靜的說著這番話。
阮紀洲很好,也很適合做一個丈夫。
但發生了那件事。
他們終究回不去了。
阮紀洲緊緊的握著手指。
他演過無數的戲,上過大熒幕,面對過無數挑戰。
可沒有一次像今天這樣手足無措,找不到應對之策。
「真的,沒有可能了嗎?」阮紀洲眸里含著淚光,啞聲問道。
他極力的想要用演技掩飾自己的情緒,可是就是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