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沈書媛嘶啞的哭出聲，想去抱一抱沈矜墨。
哪怕是一具屍體。
沈嘉睿聽到這噩耗，同樣紅了眼眶。
可是眼下沈書媛好像受的打擊比自己還大。
他擔心沈書媛的身體支撐不住，從身後摟住她的腰肢，把她扯開：「死者已矣，別再打擾大哥了。」
「你走開，我不相信，大哥他不會死，他絕對不會死的。」沈書媛拼命搖頭，緊緊扣住沈矜墨的手放在自己臉上，讓他的溫度回暖。
站在身後的沈嘉睿吸了吸鼻子。
他以前只知道沈書媛很聽沈矜墨這個大哥的話，也很依賴他，很崇拜他。
可是看到她如今為他哭成這樣，他心裡竟不爭氣的生出一絲絲嫉妒。
他悄悄的轉了身，擦掉了眼角的淚離開了醫院。
手術室外的長廊。
沈書媛死死護著沈矜墨的屍體，不讓護士推動半分。
「哥，你睜開眼睛好不好，看看我，我是書媛啊，你馬上就要過生日了，我還沒給你看我今年給你準備的生日禮物呢。我畫了一本漫畫，是以你為原型的，我怕拿出來被你取笑。又怕你不喜歡。」沈書媛從隨身攜帶的包包里取出一本小型畫冊。
她一頁一頁翻開。
畫冊上都是沈矜墨的樣子。
有穿家居服的，有穿西裝的，有開會時不苟言笑的樣子，有用餐時慢條斯理的樣子，還有開車時帥氣不羈的模樣。
一張張，都像是照片刻成了畫。
站在床側的護士隨著沈書媛翻開的畫冊，全是死者的音容笑貌，不禁為之慟容。
這個沈家小姐應該很敬愛她的哥哥吧。
「陸小姐，沈先生的屍體我們得移送往太平間，你們家屬協商好，儘快聯繫殯儀館的人來處理，在太平間不能超過兩周。」
「不。我看你們誰敢動。我還沒跟我哥說完話呢。」沈書媛把手裡的畫冊放下，站起身瞪了這些護士一眼，凌厲的眼神如刀子一般駭人。
幾個護士悻悻的鬆開了病床，暫行離開。
待人都走後，沈書媛放肆的抓住沈矜墨的手，「對不起，哥，一切都是我的錯。」
自責和懊悔盈滿心間。
失去他的痛苦，挖心蝕骨，疼的讓她無法呼吸。
「你錯什麼了？」陡然，病床上的沈矜墨突然睜開了眼。
虛弱的聲線壓的很低。
沈書媛嚇的後退一步，忙鬆開了沈矜墨的手。
「哥……你……你沒死？真是太好了。你嚇死我了。」沈書媛破涕為笑。
沈矜墨冷冷睨著她，「回答我的問題！」
沈書媛吞咽了一口唾沫，「我，我只是怪自己當時為什麼要離開。要是在酒吧多留一會兒，該有多好，你也就不會被嫂子刺傷了。」
「哦？你親眼看見她刺傷我了？」沈矜墨捂著疼痛不已的胸口，凝眸質問她。
「我……」
沈書媛垂下頭。
沈矜墨緩緩閉上了眼睛：「是你看見了嗎？我最後問你一遍。」
磁性低啞的嗓音極具威嚴，沈書媛嚇的渾身一顫。
「是，我是看見了。」
「所以你就故意讓沈嘉睿告訴我媽，鬧的整個沈家人盡皆知是她刺傷的我，好讓我媽報警抓她？」
許是情緒激動。
沈矜墨的傷口疼的讓他眉宇緊皺，呼吸有些困難。
「哥，我只是氣不過嫂子既傷了你就應該負責，你生死未卜，我們也是不甘心所以才……」
沈書媛回答的無懈可擊，沈矜墨也不好過多苛責她。
注意到病床那本畫冊。
沈矜墨拿起來，緩緩翻開。
畫冊里自己每一個眼神和動作都刻畫的栩栩如生。
他曾經也見過這樣的畫。
是在沈家別墅的書房抽屜里。
當初陸知薇畫的。
她那時應該是喜歡偷偷畫自己，書房裡後來發現了一堆她私藏的畫，全是她親手畫的他。
「畫的很好。」沈矜墨緩緩合上畫冊。
他想起來好像每年沈書媛都會精心準備他的生日禮物，每一年都不會缺席。
會記得他的所有喜好。
在他需要的時候，總會第一時間出現。
起初他總認為，她只是一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希望得到他的認可。
但今天他裝死時，她緊緊握住他的手哭成這般模樣。
倒像是超越了兄妹之情。
「你喜歡我嗎？」沈矜墨也沒拐彎抹角，直接問。
他的問話，讓沈書媛措手不及。
她緊緊捏著裙角，手心沁出薄汗，內心緊張又欣喜又有些害怕。
她掩埋了這麼多年的心思，還是被發覺了。
「你最好想好再回答我。我剛才裝死是以為陸知薇在手術室外，想試探她看到我死了之後的態度，會不會為我難過，會不會為我掉眼淚。哥沒想到，第一個為我掉眼淚的人，是你。」
「哥，我送你回病房吧，奶奶已經被你嚇暈過去了，以後這種玩笑不要開了。太嚇人了。」沈書媛轉身準備去喊護士過來，幫她一起把沈矜墨送回病房。
「你會畫容術嗎？」沈矜墨緊接著又問。
沈書媛曾赴海外留學過幾年，他只知道她學的畫畫和設計，至於畫容術，倒並未聽她有所接觸。
可是——
如果這次動手刺傷他的人，不是陸知薇。
那就有可能是那個喜歡他的女人。
一直潛藏在他身邊的半面妝。
背過身去的沈書媛臉上笑容盡褪。
汗珠從後脊背顆顆滾落。
「哥，這麼高難度的畫容術，我怎麼可能會啊。而且就算整個畫師聯盟，也就只有畫師聯盟的老大威廉才會這種技術，一般人哪裡學得會。」
「嗯。回答我剛才那個問題。」沈矜墨又把話題繞了回去。
沈書媛緊緊攥著手指，燦然一笑，回過頭來：「哥，你在想什麼呢？你永遠只是我哥，而且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是嗎？」沈矜墨漆黑的寒眸落在她身上，清冷刺骨。
沈書媛拼命點了點頭：「當然啦，我也不小了，早就該談戀愛了啊。」
「是誰？我認識嗎？」
「很快您就知道了。」沈書媛佯裝羞澀的跑遠了。
再回來，她叫來了醫生和護士，共同把沈矜墨推進了VIP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