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醒醒!」邵韻過來拍我的臉。「別老是傻傻地跟著葉老師轉。來吧,咱倆跳一曲。」
我嘻笑。「跟你?」
「是啊!來吧!我這打扮就是為所有沒男人陪伴的女人準備的。」
邵韻跳起了男步,我順著她的手勢前後奔跳,可感覺就是怪怪的。
「對了,你先前跟葉柯說我什麼了?怎麼那會兒他老是看我?」我忍不住率先發問。
邵韻一抿嘴。「也沒說什麼,我只告訴他你今天象一隻浴火的鳳凰,渾身充滿了烈焰,提醒他小心,別讓你的火化開了他的冰。」
「嘿,這話什麼意思?」
「你想去吧。一個被愛折磨得死去活來的人,她要麼在烈火中永生,要麼在烈火中滅亡。你說你會選擇哪一種?」
「我不懂!」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艾菲,別瞞我,我知道你對葉柯老師有好感。」
「什麼?」這話由邵韻嘴裡出來我還是大吃一驚。「你從哪看出來的?」
「還用看?你和小蘇的事在你離婚那天我就知道了。一個人選擇離婚需要多大的勇氣,沒有新愛絕對忘不掉舊情。說實話,儘管我覺得你和小蘇這對金童玉女分開有點可惜,但葉老師也不錯。你們倆很登對,如果能得到他的心,你後半世也應該是幸福的。艾菲,枉費我們還是朋友,我對你多好啊,可你卻瞞我瞞得好苦。」
「我、我……」原以為一切都密不透風,原來卻路人皆知。我傻了。
大概是看到我眼底的驚慌和無奈,邵韻似過意不去。「別吭哧了,離婚沒什麼不光彩的。我也是偶然的機會才知你們分開。那天在街道幫你們辦離婚的是我一熟人,看了你填的單位,她打電話給我……。明白了吧?」
「對不起!沒告訴你我離婚是因為我有我的苦衷。可現在既然你什麼都說了,那好吧,我也就都告訴你,我是早就喜歡葉柯。邵韻,我是不是特別無恥?這都四十出頭的人了,別人會不會笑我為老不尊啊,搞得跟初戀似的?」
「走自己的路,讓別人去說吧。我支持你!」邵韻拍拍我的肩。「其實現在這社會,就連婚姻圍城裡的人都說愛就愛,總想紅杏出牆,何況你沒有婚姻束縛,就更不要怕了。」
「謝謝!我以前可不這樣,變化之大連我自己都吃驚。」
「這不是你的錯,完全是小蘇負你在先,這就是所謂的情感轉移。不過我到現在也還是不願相信小蘇會是一個負心的人。他以前對你多好啊,這都是那個徐什麼的丫頭,看她那雙望著進一的眸子,就知道這女孩有心計。當初我就提醒過你,可你太善良了,現在的情景乃預料之中。」邵韻教訓我說。
「你在笑話我?」我搖搖晃晃圍著邵韻轉圈。
邵韻手一展,擺了一個很酷的造型。「沒有!你將要重新尋找自己的幸福。我真為你高興,葉老師也是很好的一個人。就是太冷,不知你的火焰是否熔化得了他這塊冰?」
我傻傻地問:「那你認為他也接受我嗎?」
「不敢肯定。但他對你有好感倒是真的。」邵韻實話實說:「葉老師的感情以前一定是受過重大創傷,否則以他的條件不會到現在還沒結婚。」
「我也這麼想。」
「但要想熔化他,必須先找到他的熔點。熔點太低,他還是那塊冰;太高,他又可能揮發掉了。你要好好把握這個度,尋找突破口。」
這邵韻有時候還真冷靜,分析問題也透徹。我嘆了口氣說:「你講的都沒錯,只是要尋找他的突破口,最起碼我要先驗證他是否愛我才行。」
「這點還真不好說,剛才我替你問過他的電話了,可他不告訴我,看來這人真有點自閉。好在下半年他還來教我們,不怕沒機會的。你和葉柯的事,我一定幫你們撮合。」
「謝謝你,邵韻!」
心情很好,所以在聊天對話上看到「遠方的來客」,我忍不住把自己的心事透露給他。這幾天與對話框那端的人聯繫已成了我的習慣,而且我越來越覺得「遠方的來客」就像我身邊的兄弟姐妹,他對我的事情已了解得越來越多,而且有時我還沒說話,他似乎就已知道我想什麼了。
我在電腦上加了個笑臉且敲上三個字:我來了!!!
兩人隨便聊了幾句,大意是忙不忙?工作怎樣?隨後談到了感情。
我:你最近交女朋友了嗎?
遠方的來客:心目中已經有中意的對象,正在努力讓她愛上我。
我:哦,那我祝你早結良緣!
遠方的來客:謝謝美女,你是不是也有暗戀的人了?
我猶豫了一下,決定還是正面回答:是的。
遠方的來客:恭喜!那我猜猜你的心儀對象是什麼人。
我來了興趣:好啊!
遠方的來客:我認為吧,他大概四十多歲,從外地來,不算很有錢但也算事業有成,有魅力,女人都喜歡的那種。對嗎?
我:呵呵,你好厲害,猜得還挺准。
遠方的來客:咱們這是心有靈犀。如果你能請我吃頓飯,見到真人,我沒準還能算得更准呢。
我:呵呵,謝謝!
遠方的來客:我們什麼時候見面?
我:不用了。
遠方的來客:你別這么小氣。你損失一頓飯,沒準卻得到了一段好姻緣。相信我,我是個很好的算命先生,哈哈哈哈。
我:哈哈,你是不是算命先生不重要。我覺得順其自然最好,事先道破就沒意思了。
遠方的來客:不見我,你又怎麼知道這段緣份是好是壞?
我:靠心靈感知吧。我今天已經與那個人在一起跳了舞,我覺得我們今後會是很好的一對。
遠方的來客:什麼什麼?這麼快你和別人去跳舞了?
我:是的。你為什麼驚訝?
遠方的來客:前幾天你才說你和你老公離婚的事。女人吶,沒想到你變心真快!
我有點不高興:你不要諷刺我。剛才你還說「恭喜」呢。
遠方的來客:你覺得得這個人能配得上你?
我:他各方麵條件很好,風流倜儻,英俊瀟灑,應該說是我配不上他。
遠方的來客:感覺你像花痴。
我:什麼意思?
遠方的來客:見一個愛一個,你太花心了。
我:沒有呀,我就喜歡這一個。
對方停頓了一下回道:我以前還以為你喜歡的人是我呢。
我:你?
遠方的來客停頓了很久才回信:哈哈!抱歉,跟你開個玩笑。你跟他的交往到了何種程度?
我:雖沒到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地步,但我確實很想天天看到他。
遠方的來客:那他呢?
我有點猶豫:大概也一樣吧。
遠方的來客:哦,那我祝福你!
我:謝謝!
「遠方的來客」很快就下線不說話了,留下我一個人沉醉在愛情的魔力中。
我不知道「遠方的來客」為什麼不高興?反正葉柯的再次出現給我的印象既讓我意外又讓我著迷。作為一個平時異常冷峻的人,葉柯應該象我爸爸那樣只對專業知識感興趣才是,可我沒想到他的舞卻也跳得如此精緻。這讓我對他更是刮目相看。我在其後幾天想了又想,最終覺得擁有一個處處優秀的愛人,這才是我這生最大的追求。看得出來,葉柯好像也對我有了好感,這從他張揚的舞步,握手的力度以及不太規則的呼吸聲中我都感覺到了。
我現在日思夜盼,等的就是新學期能早點到來。
可誰料半路里殺出個程咬金,「遠方的來客」最近卻在網絡上對我展開了愛情攻勢,一個勁的大獻殷勤。
與葉柯跳舞的第二天早上八點半,我在單位一開聊天軟體,對話框裡就同時傳來十二條信息。
第一條:我想了一個下午,覺得有些話應該與你談談,你在麼?19:10
第二條:看來你沒在,我們找時間再聊,我一整天都會掛著等你!19:15
第三條:想了想還是應該先與你打個招呼,我覺得我愛上了你!20:30
第四條:我們交往了這麼久,雙方秘密都已經了解。我認為你選擇別人不如選擇我!20:32
第五條:給我一個機會吧!晚20:35
………
第十二條:如果你對我的話沒意見,就先給我發個信息過來!22.38
我只當是玩笑,也就半真半假的與他做起了遊戲。當即敲下一行字: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既然你來晚了,我無法把現實中的愛人位置讓給你,那麼退一步,就讓你做我的網絡情人吧。哈哈!
我剛一打字,他沒回話,卻突然傳來了一個表情。這秒回速度,可見是一直在等我。表情是一個鼻青臉腫並叼著香菸的嬰兒,臉上還有淚痕,嘴角卻是微笑的。
我也給他回過去一個表情,一對緊握著的手。
對方給我發來一大簇玫瑰的圖片,老土!
我用搖頭的表情對付他。
對方問:那你喜歡什麼?
我回:我希望你送我白色美人蕉。
對方:?
我:因為它代表友誼!
對方不同意,說:我寧願送你勿忘我!
我這時突然想起黑子送的花,就說:謝了,還不如一朵蝴蝶蘭好!
對方傳來笑臉,說:那我明白了,蝴蝶蘭不是嗎?我馬上就去采一大把送到你們單位。
我問:你知道我單位在哪裡?
對方:那你告訴我啊?
我:不行!
對方:唉,拿你沒辦法,誰叫我愛上你了呢。好吧,有志者,事竟成!你看我的,我有神異第六感!
對方一語完畢,隨即馬上就下線了。
我笑著搖了搖頭,也就是網絡,除此之外世界上哪會有如此怪異的事情發生?這「遠方的來客」與我素未謀面,我才不會相信有什麼神異第六感呢。
在網絡又與其它人打了一圈招呼,之後我拿起茶杯正要去走道上接點開水來沏茶。還未拉門,門卻自然開了,一大簇紫白相間的蝴蝶蘭滿滿的擠入眼帘。
「當、當、當、盪」,花後是一個男人唱詩般的聲音。
我的嘴巴不由自主就張大了,赫然道:「你是人是鬼?」
花後的人捏細著嗓子說:「你說呢?」
我顧不了那麼多,一把奪過花兒。
「小路?怎麼是你?」我待看清來人時有點哭笑不得,這人是我們銷售部的一個小伙子,才二十來歲,長得白白淨淨,平時見了我老大姐長大姐短的叫得挺親熱,可我沒想到天天與我在一起聊天的「遠方的來客」卻是一毛頭小伙子。我臉立刻紅了,虧我把那麼多秘密都告訴了他,這讓我以後怎麼見人吶。
「大姐好,花送到了,您怎麼也該給我封個紅包吧。」小路卻臉不變色心不跳的調侃道。
我沒好氣地說。「封你個大頭鬼,花拿走,你倒真會開玩笑。」
小路一臉茫然。「大姐生氣了,這多好看的花啊,不要是不是太可惜?要不,我拿到我們科室去送給其它的姐姐們?」
我說:「隨你送誰,就是別送給我。想不到你這小孩兒屁大一點,也學人家油腔滑調。」
小路被我罵傻了,不自然地說:「大姐,我哪裡做錯了?」
我說:「你在網上說的那些渾話是什麼意思?拿你大姐開心哪?」
「網上?」小路摸了摸頭。「我不知道什麼網啊。」
「你還裝傻,剛才在網上不是你說要給我送蝴蝶蘭嗎?」
「哈哈!大姐你誤會了。」小路拍了拍腦袋,象上明白了什麼,解釋道:「其實這花不是我送的,是我們這兒一個客戶拿來,他代我代送你而已。」
「客戶?誰?」我又是一怔。
「我也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反正這個人以前來過這兒,有一次好像還與您說過話。」
「長什麼樣?」
「什麼樣?」小路想了想。「有氣派,穿名牌,感覺就像挺有錢的樣子。」
「廢話,來我們這兒的客戶有錢的多了。」
「但我確實不會形容。」
我心說這小子一定在說假話。搞銷售的,黑的都能說成白的。小路古靈精怪,還能沒看清楚對方的長相。
我不耐煩了,問:「那人呢?」
「走了!」
「走了?」
「是啊,那人只說讓我幫個忙,把花送到你這兒。他還說你什麼都知道,不會問為什麼的。大姐,我真不知道那人說的是假話,否則我就不送來了。這花你若不想要,我就拿走給別人了。」
我緊繃的臉鬆弛了一點,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小路,謝謝你,花先放這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