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以自己的身子為重,你難道忘記了你才剛剛養好一些?」陸泠月捏著帕子,將季思珩額頭的薄汗擦去。
這而熟稔的模樣,仿佛已做了千百次
春桃則在一旁看著,偷偷的笑了:「小姐,你和王爺如今這樣的相處方式倒像是尋常夫妻呢!」
「你個野丫頭,如今被我慣得愈發不知天高地厚了,滿嘴胡言,我這會兒就來撕了你的嘴!」
聽到春桃的這句話,陸泠月的臉上先是飛起一片薄紅,又迅速的沖了過去。
若能一直過著這等歲月靜好的生活便好了,他只願日日看到陸泠月這樣的歡喜笑顏。
季思珩在心中默默祈禱著,眼神卻一點點變得堅定。
就算上天不願給他這樣的生活,他也會憑自己的雙手搶過來的!
與此同時,皇宮之中,徐博炎跪在了皇帝的面前。
他垂著眼瞼,一副低眉順眼的恭順模樣,比起季思珩這個只會給自己惹麻煩的人不知好了多少。
「父皇,兒臣這些時日未曾進宮見您,實在是嬌嬌身體不好,兒臣無顏拜見。」
說話間,徐博炎便對著皇帝磕了個頭,言語之中一片愧疚。
他明知道自己在皇帝這裡並不算得寵,還因為某些事情使得皇帝對他有猜忌之心,便提起陸嬌嬌腹中的孩子。
雖鬧出了些烏龍,可無論如何,陸嬌嬌肚子裡懷著的是皇室唯一的孫輩。
皇帝本來頗冷的表情緩和了些,擰著眉頭端詳著徐博炎,像是在審視著他所能夠帶來的價值。
這如同打量物件的眼神,讓徐博炎心中有微微的不快,他卻不敢動。
「如今,嬌嬌的身體漸漸定下來了,兒臣想要為父皇分憂。」
又過了片刻,徐博炎試探著主動開口,再度磕了個頭。
略顯出點點嚴肅的言語,讓皇帝眯著眼眸,如今,朝中許多事情都是由季思珩負責,的確該給他一些刺激了。
太子註定是個無能之輩,若徐博炎能夠掙扎著,露出些不一樣的姿態,倒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這朝堂,平靜的太久了。
「這些日子朕一直令禮部加緊籌辦,為的就是能讓你封王的典禮更加盛大一些,算算時間也是時候了。」
皇帝輕聲開口。
有了這句話,就等同要把徐博炎拉入朝堂的角逐之中。
哪怕是此刻的徐博炎,還沒有資格繼承皇位可終有一日,他能夠走到哪一步的!
「兒臣多謝父皇費心,但這些事情無需太著急。」徐博炎已經急不可耐,巴不得現在就把自己封王的典禮給做了,但臉上卻還要露出假惺惺的表情。
對於自己的情緒,徐博炎一向能夠掌控的極好。
皇帝眯著眼眸,看著眉眼間暴露出欣喜,又刻意壓制下去的徐博炎,笑了一聲。
只有這種不太聰明的棋子,才能好好的握在手裡。
前太子的事情如何,真相如何,他都不太在乎,只要現在不出錯就行!
「你且回去吧,過不了多久,聖旨便會到尚書府,朕也為你選定了宅子,到時候你就能帶著嬌嬌一起去住了。」
「朕的兒子,沒名沒份的住在尚書府,算什麼樣子?」
皇帝的笑聲更加輕快了一些,似乎已經作出了相關的安排,徐博炎又磕了個頭才慢慢的退下,禮數周全。
上了馬車,他才露出了得意的笑臉。
這王位與他已經是唾手可得!
季思珩和陸泠月接到封王的消息的時候,兩人正在昭月樓中坐著,何老闆坐在他們的對面,眼神飄忽的望向了下面,似乎看到了什麼人。
「這次我們能如此順利的回來,多謝何老闆費心。」陸泠月笑著看著穆淮,就點明了自己的感激。
若非他送來了許多赤草,恐怕他們也不能這麼輕鬆的全身而退!
「不過是在那邊待過一段時間,有了一絲經驗罷了。」穆淮搖了搖頭。
他不過是靠著一些經驗罷了,卻沒想到他們深陷於泥潭之中,竟真能掙扎著爬出來。
「郡主,咱們今日不來昭月樓吃飯嗎?」一個小丫鬟清脆的聲音飄了過來,解釋著:「奴婢看到了安平公主的馬車呢!」
盈安郡主身著一身粉裙,笑盈盈的站在那裡,眉目之間帶著些遺世獨立的疏離,雖然兩個月不曾見面,但她仍舊是俏生生的。
比起之前來,仿佛還多了些生機活力。
「安平在啊,那咱們就要來看看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遇到她。」盈安郡主也張望了一下,確定了馬車,提著裙擺便進來了。
穆淮垂眸,下意識的就要躲避。
「郡主是個好姑娘,她這樣不計較身份的人已經很難得了,若你心中也有郡主,就不要總讓她傷心。」
看著穆淮的表現,陸泠月忍不住替穎安郡主說了一句好話。
她原本並沒有想要插足著二人的感情的,但盈安郡主追的太辛苦了些。
在她離開京城之前,那痛哭流涕的小姑娘的模樣仿佛仍然在她眼前。
「她早就已經放棄了,公主不必再為郡主打抱不平了。」穆淮苦笑一聲,臉上的表情分明的帶著些苦澀。
這表現,證明盈安郡主的放手對他而言並不是完全沒有影響。
一個嘰嘰喳喳,愛鬧的小姑娘一下子就從他身邊消失了,他心裡當然會覺得空落落的。
「若是喜歡,那就勇敢的去追英安郡主為了你連自己的臉面都不要了,數次付出也從未抱怨過什麼。」
「若是不喜歡就不必再做出這假惺惺的模樣。」
「何老闆,你既然是男子,那就該更灑脫一些,不要首鼠兩端左右搖擺。」
陸泠月看著他的模樣,哼了一聲,犀利的開口。
感情,本就是要靠自己爭取著才能夠得手的,若是連爭取的勇氣都沒有,那何談情愛?
這樣的表現讓季思珩笑了一聲,他握著陸泠月的手,毫不介意的在穆淮眼前輕輕晃了晃:「不錯,不論前路如何,身旁有個人陪著自己一併分擔的感覺總不會差的。」
這鄭重其事的模樣,讓穆淮先是一愣,臉上忽然多了一點笑容,陸泠月若能開心些,得償所願也好。
「若能將這些事情理清楚,或許我就會擁有直面真心的勇氣了吧?」
穆淮只是這樣說著,便收斂了神情,迅速轉身離開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