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泠月緊閉著眼睛,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總感覺此刻的陸泠月臉色仿佛更加蒼白了些。
「快要到吃藥的時間了!」
春桃的聲音不合時宜的從外面傳了過來,帶著一絲急切。
雖說陸泠月如今的身體不太好,可每日吃的藥物卻是一點兒也不會耽擱的。
縱使極其費力,春桃也無怨無悔,照顧得極其仔細。
用春桃的話來說,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若為小姐莫說是赴湯蹈火,便是死在這裡,她也在所不惜。
「那便讓她吃藥吧,我就不多打攪了。」季思珩略有些憐惜的伸手,撫摸著陸泠月的臉蛋,眼眸之中帶著淺淺的不舍。
他暗自嘆息,迅速離開了。
瞧著他的背影,春桃跟著嘆了一口氣,有些人之間仿佛就是有隔閡的。
她不知道自己能夠幫季思珩做些什麼,但照顧好陸泠月就足夠了。
陸泠月的臉色更加蒼白了一些。
兩日的時間一晃而過,万俟清仍舊與那些達官顯貴在京城四處遊山玩水。
万俟靈則特地來到了這裡,她看著臉色慘白到幾乎沒有血色的陸泠月,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眉眼輪廓,眼底帶著一絲心疼。
「如果……你家縣主能夠醒來,但要她拋棄最愛的人,她會願意嗎?」
瞧著春桃忙前忙後無比認真的模樣,万俟靈圖有所感,輕聲詢問著。
「對於我家小姐來說,最重要的應該只有她自己,其他的,不論是誰都能往後放一放!」春桃乾脆的回答。
她雖然覺得小姐現在這樣不太好,可只要小姐覺得開心就是最好的了。
「就算是九王殿下也無所謂嗎?」
万俟靈的心突然就被春桃這番話安慰住了,她更加急切地追問著。
春桃也是知道万俟靈的那些小心思的,她頓時微微板著臉,眉目中閃過。一絲嚴肅:「你不會是想要乘虛而入吧?」
「他們既沒有訂婚,也沒有夫妻之時,本公主喜歡九王殿下,是靠自己的能力去追的!」
被春桃盯著,万俟靈的臉色浮起一片紅暈,有些慌張,又急切地將想法說了出來。
她不過是順從著自己的心罷了!
或許,就像皇兄所說的那樣,他們註定是在一片罪惡的土壤之中澆灌出的花朵,學不會其他花兒的芬香撲鼻。
只會先滿足自我,拼命的爭奪別人生存的養分!
「你若是能夠追得上,我與小姐就祝你幸福。」春桃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這麼著急,但還是眨了眨眼,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雖說現在的季思珩對陸泠月極好,仿佛非他不可,可是,小姐並不曾把自己所有的砝碼都放在男人的身上。
就算有朝一日,九王殿下不再願意做小姐的依靠,她也能夠憑著自己的生命力,蓬勃而旺盛的生長,無需依靠任何人。
万俟靈看著她單純的眉眼,就好像已經被床上的陸泠月識破了自己的心思似的,帶著莫名的心虛,視線躲閃著。
「小姐,你醒了?此刻覺得狀態怎麼樣?我這就去請宴神醫過來,原本,她說你應該醒不來了呢!」
春桃已經沒心思再去關注万俟靈的心理波動了,她連忙把陸泠月扶了起來,笑盈盈的看著她。
不知何時,陸泠月臉上飛起一抹紅暈,眼看著像是瀕死之人的迴光返照似的,瞧著怪嚇人的。
「多謝公主到此刻還不忘記來看看我這樣的閒人。」陸泠月雖有些虛弱,卻還是笑著說了出來,語氣中柔雜著半真半假的感激。
她與万俟靈的關係,還沒親厚的這種地步,如今不見季思珩或其他人守,在床前只有這一道孤零零的身影,眼底還帶著一抹愧疚,實在古怪。
「你還沒有服用解藥嗎?」万俟靈見陸泠月醒來,想了想,有些急迫的又拿出一個瓶子。
這裡面放著一顆漆黑的小藥丸。顏色看上去倒十分的漂亮,淡淡的藥香在陸泠月的鼻息之間,就已經讓她覺得輕鬆許多了。
「這些藥是公主帶過來的,我們還是要等宴神醫檢驗一番再說。」春桃看著陸泠月仿佛就要吃下,連忙開口制止住了她的舉止。
縱使是吃藥,也需要等宴神醫點頭!
「你對我有救命之恩,這解藥是我特地為你準備的,只要你付出一點微不足道的代價,便能解毒,你不願意嗎?」
万俟靈看著陸泠月停住了,眉目之中帶著一抹急切,迫不及待的催促著。
她看著,倒比陸泠月這個生病之人要更急著將解藥吞進去似的,這等表現,令陸泠月揉了揉眉心,她大腦縱橫遲鈍,可看著万俟靈的表現也能夠辨別出來。
「公主殿下不妨明言,我究竟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才能夠吃下這解藥呢?」陸泠月捏著這漆黑的藥團,隨手把玩著,她黑眸之中划過淡淡的凝重,又果斷詢問。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況且,是這等救命之事,陸泠月願意於困境之中救万俟靈,因為她永豐國公主的身份。
万俟靈卻沒有這個救她的必要。
「皇兄希望你能夠隨他一起回永豐國,做他的皇子妃,在眾多皇儲之中,二皇兄的名聲地位都是極好的,你甚至有機會成為永豐國的皇后!」
万俟靈咬了咬牙,毫不猶豫的就把自己的皇兄推了出來。
反正万俟清已經說過,若有事情就都推到他的身上!
春桃瞪大了眼睛,他們家小姐跟九王雖還沒有彼此交換定情信物,可是,心思交換卻是分明的了。
若真跟著永豐國二皇子一起回去,那九王該怎麼辦?
「你可想清楚了,如今放眼天下,唯有我們永豐國人手中才會擁有解藥,這等藥物十分珍惜,非皇族不配持有。」
看著春桃憤憤不平的想要開口,万俟靈只用一句話,就讓她不得不按捺住心中的話語。
性命攸關之事,方才是最為重要的,若此刻陸泠月死了,那什麼都沒有了。
「小姐,公主說的有道理,你可想好了?」春桃抿了抿唇,又慢慢的站到了陸泠月的身邊,低聲嘀咕著。
這等欲蓋彌彰的做法,卻讓人清清楚楚的聽到了她的言語。
「你真的不願意嫁給我二皇兄嗎?」万俟靈追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