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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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下了纏綿的雨,連接的雨幕將人的視線都盡數遮掩著,分明看不清楚眼前。

  盈安郡主並沒有帶身邊的丫鬟一人執傘,快速的走到了昭月樓之中。

  她垂落的衣裙已經被水跡沾染,濕了一片,門口的小二也是剛剛將門打開,就見到這位小郡主臉色發白的守在這,連忙恭敬的將人請進來。

  「郡主,這會兒食材還沒有準備好呢,您瞧瞧是想吃些什麼,我令後廚準備?」那店小二的語氣極其的尊重,又有一點唏噓。

  外人不大清楚,可他們這些在昭月樓做久了事情的老人確實看得出來,盈安郡主每一次來此,心思都並不在吃飯上。

  偏何老闆是個冷淡至極的人,竟然能狠得下心,一次也不與她見面!

  「我來找何老闆。」盈安郡主的眼神冷淡,沒有了昔日執著的苦戀與糾纏,仿佛還有微微的釋然。

  「何老闆今日並不在此。」店小二隻用尋常的法子敷衍著。

  「每次我過來他都並不在這,究竟是不願意與我見面,還是真的不在?」盈安郡主說著,眼前漸漸有些濕潤。

  她並沒有往裡走,只站在那裡,手上沒了力氣,傘跌落在了地上。

  雨水滂沱而下,不知是她的淚水還是老天的淚水。

  「若他今日不見我,那從此以後我不會再來了,就當是我放過你了。」

  盈安郡主說了出來。

  她緩緩地抬頭,望向了二樓,何老闆尋常就會留在那個地方,無論是看帳還是做什麼。

  這會兒,昭月樓甚至都沒開張,何老闆也不會離開這裡,只是過於敷衍的給了她一個理由罷了!

  每一次都用同樣的話術,何老闆甚至連新意也不願意想,敷衍到這般地步,她早就應該明白。

  店小二看著盈安郡主的模樣,眼中划過一絲為難。

  他糾結著,與身邊的兄弟使了個眼色,立即就有人偷偷溜走,神色匆匆的上樓去了。

  「您還是先留在這兒,喝杯熱茶暖暖身子吧,這雨下的這麼大,若一不小心傷到了,便不好了。」

  那店小二仍然致力於將盈安郡主請進來,可從始至終,她的表情卻毫無波動。

  無論如何,盈安郡主也是被陛下所封的郡主,鎮北侯府的貴女,這一生都是順風順水的,她從未遇到過任何的波折。

  可偏偏,在這昭月樓內望到的那一抹身影是她無法放下的存在。

  「何老闆,這位郡主性格略有些倔強,眼看著……似乎是執意要與您見一面的。」那店小二謹慎的看著眼前那著白袍的身影,吞吞吐吐的說了出來。

  何老闆卻只是微微抬眸,瞥了他一眼。

  吸滿了墨汁的墨筆在帳本上重重的划過,留下了刺目的痕跡,他隨手就將這張紙撕掉團到了一旁。

  那本就冷靜的眼神,毫無半分波動。

  「之前,盈安郡主也是倔強的,可之後來的次數不就少了嗎?」

  這世上本就沒有什麼放得下與放不下之說,就算如今盈安郡主對他追求的極為執著,可很快,她就會忘掉這一切的。

  「您……」就連店小二看著何老闆的模樣,都覺得他有些太狠心了。

  盈安郡主如今的反常,他們甚至也能猜出一些來。

  滿京城都知道九王似乎要娶盈安郡主了,可少有人知道郡主心中還藏著一個人。

  那店小二退了下去,又對著守在門前的兄弟輕輕搖了搖頭。

  盈安郡主將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的,她勾起一抹笑:「我知曉了。」

  她緩緩的轉身,就連落在地上的傘也未曾撿起,只一人走進了深深的雨幕之中。

  樓上的窗戶不知何時被打開了,何老闆就站在那裡,靜靜的望著這一幕。

  心中一時之間湧出了酸澀,還有各種亂七八糟的情緒,何老闆很快就強行把他們壓了下去。

  他們二人之間,是不會有什麼結果的。

  既然早知道盈安郡主主動奔過來,是一場如飛蛾撲火般的悲劇,那他又何必毀了這個年輕女子呢?

  鎮北侯府的馬車本就守在不遠處,看到盈安郡主如此消沉,丫鬟們連忙將他扶了上去,卻感覺自家郡主的身體都是軟綿綿的。

  回去以後的盈安郡主便高熱不退,她就倒在床上,臉色紅的可怕。

  各種的藥物也被丫鬟們想方設法的餵進去,可是,剛喝下就又被吐了出來,她似乎在用這種方式反抗著。

  「快請安平縣主過來!」其中一人靈光乍現,連忙開口。

  陸泠月收到了鎮北侯府的帖子,令她最好帶上醫者,迅速趕過去。

  陸泠月雖不知曉發生了什麼情況,但還是先找了宴大娘,與之一同趕了過去。

  濃郁苦澀的藥味從裡面飄了出來,宴大娘都忍不住緊鎖著眉頭,眼底是一片不快:「同等效力的藥,就算開的再多,也只會發揮一點作用!」

  她說著,大步流星的往裡面走,陸泠月也迅速跟了進去。

  幾天不見,盈安郡主整個人就消瘦了一大圈,她倒在這錦繡綢緞之中,整個人渺小的可憐。

  「怎麼會變成這樣?」陸泠月都愣了愣,連忙抓住了其中一個丫鬟,冷聲質問著。

  可是,她們知道的也並不多。

  盈安郡主卻在晏大娘的扎針之下,慢慢地睜開了眼睛,她的眼瞳無神的凝望著上方,苦澀一笑:「你們都先下去吧。」

  她說著,擺了擺手。

  府中的丫鬟們便紛紛行禮退了出去,晏大娘仍舊給她扎著針,這並不是普通的病症,儼然是心病。

  「丫頭,旁人就算是勸你再多也無用,你還是該自己趁早想清楚,莫為了一個男子,便耽擱了自己。」宴大娘只以過來人的口吻勸了一句,世上沒有過不去的坎兒。

  等到盈安郡主的狀態稍微好一些了,陸泠月這才端著旁邊的粥碗,給她遞了過去:「吃些東西吧,也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怎麼突然將自己搓磨成這樣?」

  「我……」盈安郡主勉強的開口,聲音沙啞的可怕,臉上卻勾起一抹笑來:「不過是忽然大徹大悟了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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