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從長計議

  「此人本該在獄中,如今有了身孕,聖上仁慈,才讓她出獄養胎。如此心腸歹毒之人,為何要讓她做皇子的正妻?傳出去豈不有損皇室顏面?」

  幾句話誇了聖上,又將將陸嬌嬌不能做正妻的緣由說的清楚明白。

  陸泠月又道:「能做了妾室,已然該多謝陛下,萬萬不可肖想正妻之位。」

  皇上似笑非笑的望著她。

  驀然後悔當初答應徐博炎,准他退婚又娶了陸嬌嬌。

  當初他若是娶了陸泠月,以陸泠月的性子,做徐博炎這個皇子做正妻,是綽綽有餘的。

  聰慧,決絕,做事素來是有理有據。

  這等人做正妻才能管好整個王府。

  可惜,徐博炎偏偏就是要娶陸嬌嬌!

  眼眸低垂時,眼底閃過一抹狡黠。

  皇上意有所指道:「你所言不錯,這正妻之位是不能給她。不過眼看冊封禮在即,他卻沒有正妻,傳出去有損皇家顏面,此事更是不符祖宗禮法。」

  「不過他如今畢竟是皇子,這正妻之位至少也該選一個出身名門之後的嫡長女。朕思來想去,這京城之中能給他做正妻之人,少之又少。」

  既然是皇子的正妻,身份自然是最要緊的。

  但也需得對方答應嫁給皇子才行。

  可如今徐博炎在京城之中名聲盡毀,願意嫁給他的人只怕沒幾人。

  這其中甚至未必會有名門之後。

  抬眼望向陸泠月時,皇上有忽地話鋒一轉:「說起來安平縣主與他還曾有過婚約,你二人之間的事情被陸嬌嬌攪和了,不過他是皇子,有個妾室也是理所應當。你若是還願意……」

  「父皇!」

  季思珩總算是聽明白了皇上的意圖。

  「尚書府的長子還不曾有正妻,此事需得從長計議,不可父皇一人做主。即便他如今是皇子,可尚書府畢竟養了他二十多年,這種事至少尚書府也該掌掌眼。」

  幾句話便將皇上心中念頭壓了下去。

  尚書府養了徐博炎二十多年,這種事情他們是該出出主意。

  「你所言不錯,這種事尚書府是該為他掌掌眼。」

  但他仍舊覺得陸泠月才最適合給徐博炎做正妻。

  剛好陸泠月和陸嬌嬌還是姐妹!

  皇上仔細打量著陸泠月,眸光落在她臉上的面具上,「宮中太醫醫術高超,或許能為安平縣主去除臉上疤痕。晚些朕命張太醫前去太師府,為安平縣主醫治。」

  「不必了。」

  陸泠月緊抿著唇,遲疑再三後言道:「臣女的臉,無需再醫治。宮中太醫若是不忙,倒不如多去尚書府幾趟。如今妹妹有了身孕,腹中胎像不穩,受不得刺激,每日都需得服藥才能穩住胎像。」

  為她醫治臉上的疤痕所為何事,陸泠月心中明白。

  無非是想勸她給徐博炎做正妻。

  但又覺她臉上有疤痕,實在是丟臉。

  故而才想到請太醫前去醫治!

  自古便有君心難測一說,如今看來未必難測,但不顧她死活倒是真的。

  都到如今的地步了,還妄想要她給徐博炎做正妻。

  真是瘋了!

  「陛下,臣女有一事相求。」

  陸泠月猝然跪下,眉頭顰起,滿臉的擔憂。

  皇上沉聲問:「何事?」

  「如今妹妹才剛有了身孕,腹中胎像不穩,不能受刺激。為皇子選正妻一事,可否等子嗣誕下以後再選?畢竟是皇家子嗣,不容絲毫差池。」陸泠月俯身磕頭:「而且還那還是皇長孫呢!」

  至今都沒有皇孫誕生,如今好不容易有一個,是該多加小心。

  「安平縣主所言不錯,此事是該從長計議。」

  見陸泠月還在地上跪著,皇上沉聲道:「起來吧。」

  「多謝陛下。」陸泠月緩緩起身。

  季思珩突然拱手道:「父皇,穆家和陳家的事情也已查明,今日兒臣既是回來了,不如將人證物證帶入宮中,兒臣早日復命,父皇也好早日為皇兄報仇。」

  然而此話一出皇上卻突然冷了臉。

  「你今日才剛回京,一路舟車勞頓,此事不急,日後再行復命也不遲。你二人先退下吧。」皇上拿起桌上的奏摺翻看時,輕輕擺手。

  即便季思珩還想再說,一旁的常公公卻不停地給他使眼色。

  聖上不願聽,他說了只會惹得龍顏大怒。

  季思珩和陸泠月只好先退出去。

  出了養心殿,正好碰上從外面趕來的殷公公。

  看見二人時遠遠的行禮。

  「見過九王殿下,見過安平縣主。」

  「平身吧。」

  季思珩看著他手裡拿著的東西,低聲問:「這是……」

  聞言殷公公將手裡的食盒稍稍抬起,「是後宮的韻妃親自下廚給陛下做的午膳,這些日子陛下胃口不好,後宮的這些妃嬪就想著法兒的出主意,只盼著陛下能多吃些。」

  遇到這些煩心事,能有胃口才怪了。

  季思珩回頭望向養心殿門口。

  但卻一言不發,等轉身離開時,丟下一句:「實在不行,就請太醫來。」

  殷公公望著二人離開的背影,恭敬道:「是。」

  從皇宮出來,二人上了馬車。

  陸泠月柔聲道:「幸好殿下回來的及時,否則今日我只怕是要被帶去東廠了。不過這永豐國使團還需過幾日才會回來,殿下今日便回來了,倒是意料之外。」

  「還以為殿下需得過幾日才會來呢。」

  季思珩原本是要過幾日回來。

  但卻越想越覺此事拖得越晚,只怕回來的路上所用時間就越長。

  至少東廠和東宮都會派去人對他動手。

  與其這樣,不如提前回來,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提前回來,也好早日將穆家一事辦妥。」提及此事季思珩比在南方賑災時還要犯愁。

  他明明已經查清楚了,可聖上不願知道真相。

  實在是可笑!

  季思珩又累又乏,靠在馬車上,「也不知道父皇何日才願意知道皇兄當年被陷害的真相。」

  「皇兄?殿下是說前太子?」

  但陸泠月轉念一想又覺不對勁,「難道前太子一事和穆家、陳家有關?」

  她只知道當年穆家是被東廠的人害死的,其中是與前太子有所牽扯。

  可陳家一事也與前太子有關,她倒是沒想到。

  「是啊,當年前太子就是被穆家和陳家害的,致使父皇與皇兄生出嫌隙,才會被東廠得逞。後來父皇下旨要皇兄自縊,他府中上下只有一個妾室活了下來。」

  聽季思珩如此說,陸泠月才恍然明白皇上為何不願知道真相。

  逼死自己的兒子,數年後方知兒子是被陷害的。

  這種事換做任何一個父親只怕都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