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等著瞧

  「我就是太信你了,才致使鎮遠侯府如今成了京都的笑話!」

  一想到往日被陸嬌嬌耍得團團轉,盈安郡主更覺面前之人面目可憎。

  「還未出閣就爬上自己准姐夫的床,甚至還反咬一口,說是陸大小姐給你下的藥,像你這種人有何品行可言?」

  「虧我以前還覺得你善良,處處替你出頭、維護你!」

  「今日我才剛得知你真面目,你就設計害我侯府!陸嬌嬌,我果真是看錯你了,你就是個白眼狼!」

  周圍的人紛紛面露鄙夷的看向陸嬌嬌。

  陸嬌嬌辯解,「此事與我無關,是……」

  她驟然想起趙姨娘今日所言一事,嗓音亦是戛然而止,沒敢再說下去。

  可她沉默,在盈安郡主眼中,就是承認了此事。

  盈安郡主不願再與她多言,轉頭看向不曾開口的陸泠月,「今日一事,是我侯府對不住陸大小姐。」

  她即便再不願低頭,可為了侯府,也別無選擇。

  「府中還有許多事要處理,今日又來的匆忙,改日我帶著禮前來登門致歉。」

  言畢寬袖一甩,直接帶人又離開了。

  「是你設計陷害的我!」盈安郡主前腳剛走,陸嬌嬌就惡毒的看向陸泠月。

  這件事到頭來,除了陸泠月無人得利。

  那就只可能是陸泠月陷害的她!

  陸泠月雙手抱臂,傾身湊近,用僅有二人能聽見的聲音笑道:「是又如何?難道就只能你們設計陷害我,不准我反擊?」

  「再說了,妹妹有何證據證明是我陷害的你?」

  陸嬌嬌不由心下一凜。

  她怎麼會知道他們設計陷害她的事?

  陸泠月緩緩退了半步。

  清楚看見陸嬌嬌震驚的模樣,當即猜到她心中所想。

  「妹妹如今有口難言,感覺如何?」

  「陸泠月!」陸嬌嬌氣的渾身發抖,猩紅雙眸恨不能吃了她似的。

  陸泠月眸底清冷從容,漫不經心道:「妹妹好大的氣性,不過這才剛開始,往後可有妹妹生氣的時候。」

  她意味深長的拍了兩下陸嬌嬌的肩頭。

  「這次,我陪你們好好玩玩!」

  言畢,陸泠月衝著周圍看熱鬧的繡娘莞爾一笑,更顯大家風範,刻意又淡然的提醒:「妾室,不能著正紅色入府。」

  說完轉身就朝她的小院去了。

  氣的陸嬌嬌直跺腳。

  陸泠月!

  這個賤人!竟敢如此算計她!這筆帳遲早要跟她算清楚!

  回到小院。

  陸泠月難得的出了口氣,只覺渾身上下神清氣爽。

  春桃還不曾回來,她便直奔男子所在的屋子,不料敲了兩次門,都無人應答。

  她只得壯著膽子推門而入。

  咦,人呢?

  難不成又走了?

  陸泠月顰起眉,心底莫名泛起失落。

  今日在鎮遠侯府屋子裡,她聞到那藥香卻能躲過一劫,全靠白玉小瓷瓶里的藥丸。

  原想著回來以後帶上他,再帶上春桃,三人一道去君慶樓好好吃一頓呢,只當是謝他了。

  沒想到人走了。

  倒是省她一頓飯錢,可陸泠月嗓音中卻滿是失落,「走就走吧,正好省了本縣主的銀子。」

  東廠廠公府。

  院牆四周整齊站著足有近百名帶刀侍衛,面若惡鬼,目露凶光,死死盯著院內唯一的孩子。

  七八歲的小男孩,縱然只有對面戴公公的腰那麼高,可卻仰著頭,怒目而視,奶呼呼的小臉上,墨眸清澈,卻帶著幾分不容忽視的堅定。

  他尚且不懂喜怒不形於色,是喜是怒,皆在臉上。

  此刻面對戴公公,滿臉寫著「你是壞人」。

  戴公公卻不惱,彎著腰逗他,「這陀螺你定是不曾玩過,我教你怎麼玩。」

  可冥晏卻乾脆利落的拒絕:「不玩。」

  「那紙鳶呢?你若是想放紙鳶……」戴公公拿起桌上的紙鳶。

  還沒送到冥晏面前,他又一次拒絕:「不放。」

  油鹽不進!

  周圍的侍衛皆是呼吸一窒,生怕戴公公動怒。

  那可是東廠廠公!

  天底下除了陛下,誰敢如此同他說話?

  除非是不要命了!

  但在冥晏這,戴公公倒是分外有耐心,皮笑肉不笑的又拿起彈弓,「彈弓呢?」

  「不玩!」冥晏仍是拒絕。

  戴公公唇角笑意愈濃,可眼底卻愈發陰翳,慢慢將拿起的玩具一一放下。

  再次看向冥晏時,笑容驟然落下。

  不識抬舉的東西!

  若非是知曉九王十分在意冥晏,他堂堂廠公又何必低三下四的哄著一個孩子。

  「今日你若說出你爹是誰,我大可放你離開。可你若不願說,從今以後就休想見到你娘。」軟的不行來硬的。

  可他即便這樣說,冥晏也仍是目光堅定的看著他。

  不知為何,戴公公總覺他這雙眼、尤其是這眼神,頗像一位故人……

  「騙子。」冥晏雙眸眨也不眨一下死死盯著他。

  說完突然衝上前,張大嘴,趁其不備忽地咬上戴公公的手!

  「嘶!」

  戴公公不曾防備,待手上傳來刺痛,已是見了血。

  他猛地將冥晏甩開。

  見其倒地,戴公公又倏地朝他腹部踹了一腳。

  「砰!」

  冥晏被踹飛出去,身子砸在院牆前的侍衛身上。

  可那一腳踹的太狠,他嘴角當即溢出了血,腹部更是絞著疼。

  「噗——」

  一口血吐出,他卻裝著像沒事人一樣,只拿衣袖擦擦嘴角。

  挨打也不喊疼,被踹也不曾喊過一聲,更是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戴公公掏出錦帕擦拭手上血跡,卻饒有興致的盯著冥晏。

  「有趣,著實有趣。」

  冥晏一手捂著腹部,一手撐著從地上起身,倔強又堅定道:「我若死了,我爹爹定饒不了你!」

  戴公公步步逼近,那張擦了粉的臉在烈陽下,愈顯可怖,身上的脂粉香,亦是如同奪人性命的毒香!

  他彎下腰,唇角含戾帶笑,「你爹是誰?」

  冥晏別開頭,「我才不會告訴你這個壞人。」

  話音剛落,戴公公突然抬手扼住他的喉嚨,強行將人提了起來。

  「唔,我爹…他不會…」

  冥晏連話都說不出來,只能拼了命的撲騰,可戴公公卻仍在不斷地收緊手上力道。

  不多時,冥晏面色烏紫!

  若再用力些,即刻便能取他性命——

  「戴公公!」

  幽然響起的寡淡嗓音傳進院內。

  人為至,聲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