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博炎即便覺得陸嬌嬌多數是真有了姘頭。
但在徐家人面前,他卻不得不為陸嬌嬌說話:「嬌嬌應當是有事,才會沒回來,過幾日定會回來。」
「還過幾日?」
徐尚書冷笑,「整個京城,哪個女子敢夜不歸宿?即便膽大包天如安平縣主那樣的,她也不敢不要了名聲!」
話說的難聽,但卻正是徐博炎心中最擔憂的事。
徐夫人哭的雙目紅腫,站起身去到他身邊。
「博炎,你既是知道了那趙姨娘找姘頭一事,為何不說呢?這等事,該早點告訴府中人啊!」
「這等事若傳出去,你可知到時候旁人會如何議論你?」
聞言徐博炎還沒接話,徐尚書就先開口了。
他冷笑道:「議論他?到時候整個尚書府的臉面都別想要了!我這老臉都得被丟盡了!」
徐博炎低著頭,一句話都接不上。
廳堂內氣氛尷尬。
徐夫人擦著眼淚,卻也不知該如何說才好。
「行了行了,你就少說兩句吧,博炎也不想如此。」徐老夫人難得的幫徐博炎說話。
徐尚書冷哼,抬眼看向站在門口的徐博炎時,眼底森寒如冰。
「他不想如此?依我看,他是巴不得讓我這老臉丟盡呢!」
往日裡意氣風發的徐博炎,此刻卻是連句話都不敢說。
身後傳來徐如林的嗓音:「爹,這府中的下人呢?」
跨進廳堂,看也沒看徐博炎一眼就朝著徐尚書都走去。
「怎麼就只剩下幾人了?」
從昨日開始徐如林就去御林軍任職了,昨日回府後倒頭就睡,醒來就發覺府中下人幾乎都派出去了。
只剩下零星幾人。
徐尚書意味深長的看向徐博炎,「還不是你大哥幹的好事!」
徐如林像是到此時才看見了徐博炎,「大哥又做什麼事惹爹不高興了?難不成是又闖禍了?」
以往從來不敢在徐博炎面前囂張的他,如今卻根本沒把徐博炎放在眼裡。
就連徐夫人也看不下去了。
「如林,怎麼跟你大哥說話呢!」她低聲斥責。
徐如林不服氣的癟癟嘴,小聲嘟囔:「當初大哥這麼訓斥我的時候,也沒見娘幫我說話。」
以前徐瑩風還在人世時,府中上下皆知她最受寵。
而徐博炎是自幼就被寄予眾望之人。
唯有他似乎是可有可無的!
但如今他突然成了整個尚書府最被重視之人,自然也就都不一樣了。
徐如林越想越氣,站起身輕哼一聲:「母親果真是偏心!」
言畢就直接走了出去。
徐夫人即便還想跟他說句話,卻也只能是看著他的背影越來越遠。
就連徐尚書也說:「夫人是偏心,往日疼愛博炎也就算了。如今府中需得扶持如林,你卻還是偏愛博炎,倒像是如林並非你親生的。」
他像是意有所指,說完又特意看了眼徐博炎。
「罷了,府中事你們盯著,我需得去上朝了。」
隨即便站起身往寢屋走。
徐老夫人也看了眼徐夫人和徐博炎,「老身是熬不住了,陸姨娘的事,你們娘兒倆自己想法子吧。府中這些人,隨你們用,老身需得去睡一時。」
她拄著拐棍慢慢起身離開。
直到屋內只剩下徐夫人和徐博炎,徐夫人才忍不住又落了淚。
「母親,我沒事。」徐博炎輕聲安慰。
徐夫人嘆氣,「你如今三年不能在朝為官,此事你又怎會沒事?母親知道你委屈,等以後……以後母親定有法子幫你。」
「至少不會讓你三年不能在朝為官。」
平日裡徐夫人幾乎沒有出過門,又怎會有法子做這事?
徐博炎只得裝著滿不在乎的笑笑,「母親,這種事找東廠也沒用,東廠廠公也做不了聖上的主。三年……三年也無妨,很快就過去了。」
為了不讓徐夫人擔憂,他也只能這般說了。
「不!既然東廠廠公做不了主,那母親就找……」
徐夫人慾言又止,隨即話鋒一轉:「母親找觀音菩薩、找如來佛祖,總能保佑你的。」
找這些可幫不了他!
但徐夫人一向吃齋念佛,信這些倒也不足為奇。
徐博炎不願將她心中幻想破滅,只得點頭附和:「母親既是覺得有用,就試試吧。兒子還要去找陸姨娘,就先出去了。」
徐夫人連連點頭:「好。」
眼看著徐博炎行禮退出去,她面色一凜,低語道:「三年,你對自己親生兒子,也真下得去手!」
但她是絕不會看著自己兒子就這麼被毀了仕途的。
大不了,她就鬧個魚死網破!
太師府。
季思珩府中出來,看到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事到如今也沒必要再躲著了。
徐公公從拐角處探出頭來,看著不遠處那個背影,更覺得這就是九王。
除了臉,當真是哪都像!
他握緊了手中藥瓶,看向帶來的侍衛,低聲吩咐:「悄悄跟上,別打草驚蛇,找準時機再動手!」
「是。」眾人齊聲應道。
聲音不免大了些,聽的徐公公恨不能衝上去跟幾人動手,咬牙切齒道:「說了悄悄的,還喊!若是被九王發現了,到時候你們就都別的活了!」
說話間其中一個侍衛道:「九王要走遠了。」
聞言幾人紛紛看過去。
徐公公急忙催促:「快去追!務必要將人抓住!」
侍衛一同追上去,徐公公緊隨其後。
等那些人都跑遠了,陸謙才從門後探出頭。
奇怪,他方才怎麼好像聽見有人說九王?
手裡的烏紗帽半晌才戴上,他慢慢走了出去,「剛剛那些人是去追誰了?」
門口的家丁對視一眼。
其中一人緩聲道:「聽起來像是要去追九王,不過看起來像是去追王公子。」
「王公子?」陸謙疑惑。
這附近似乎沒有姓王的人家。
那就訂又補充道:「就是大小姐的男寵。」
「追他?」陸謙驚呼。
兩個家丁紛紛點頭,陸謙卻笑了出來:「不可能,既是追九王,又怎會去追他呢,你二人想必是看錯了。」
說話間走下台階朝著不遠處的馬車走去。
但坐穩後,想起之前見到那人,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其渾然天成的矜貴氣質更是少見,如今想來倒不像是尋常人。
馬車緩緩駛出,他卻突然大喊:「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