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霧安本就氣惱,聽這話更是不服氣。
緊咬著下唇就是不肯開口。
孟大人卻道:「孫小姐,你也是位姑娘,卻做下這等惡毒事。毀人名節的事今日若不曾查明,你可知安平縣主此生都會被此謠言所困?」
「縣主與你無冤無仇,你何故如此害她?」
這等事,律法也沒法判。
至多是讓孫府致歉,又不能將孫霧安下獄。
但好在是還陸泠月清白了。
只是外門百姓眾多,孟大人一番話更是引的眾人議論紛紛。
「我就說安平縣主怎會給他人做外室,原來是有人惡意污衊!」
「這孫小姐瞧著柔柔弱弱,誰知竟是個黑心的。」
「來日也不知誰會娶了這等惡毒之人,那可真是遭罪咯。」
「虧得今日安平縣主前來擊鼓鳴冤,否則這等謠言怕是百年後也無人查。」
「誰說不是呢,之前還有人造謠安平縣主養了男寵呢!」
……
孫霧安聽著門外的那些話,恨得咬牙切齒。
奇怪,之前傳言她養了男寵,也沒見她膽敢前來衙門。
怎麼這次偏偏就咬著她不放!
真不知是她倒霉,還是這安平縣主故意的。
陸泠月,這筆帳遲早是要從你身上討回來!
「孫小姐。」孟大人再次開口,「你該同安平縣主致歉。」
孫霧安不情不願的站起身。
目露凶光的盯著頗為得意的陸泠月。
「安平縣主大人不記小人過,還望縣主莫要與我一般計較。」
「孫小姐放心,本縣主倒也不會與你計較。不過若再有下次,就休怪現在不客氣了。」她站起身走近,刻意的壓低聲音,「這次是來衙門,下次可就不是來衙門了。」
孫霧安頓時面色煞白。
「既是已經致歉,此案……」孟大人看向陸泠月和陸太師,似是在等這二人點頭。
陸泠月和陸謙點了下頭,算是勉強滿意此事。
「此案了結。」驚堂木一拍,「退堂!」
站在兩側的衙役低聲喊著:「威武。」
近乎在門前蹲了一整日的百姓,直至此時才離開。
孫大人看著圍的里三餐外三層的百姓,面色一黑。
出門前徐尚書特意前去找他,一番勸說要他前來衙門,免得不來,反倒被百姓傳成是做賊心虛。
來之前徐尚書還明里暗裡叮囑,要他不可將尚書府供出來。
更是言道會想法子幫孫家!
幫?!
幫哪去了?
最後還是孫家承擔了所有。
甚至是罵名!
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答應幫尚書府做事。
「爹,咱們走吧。」孫霧安怯懦道。
孫大人寬袖一甩,氣沖沖的負手朝著門口走去。
孫霧安急忙跟上去。
陸泠月正要去後院,卻見管家從後院走出來,低聲在孟大人耳邊低語。
她雖不曾聽見都說了什麼,但孟大人聽後沖她微微搖頭。
陸泠月頓時明白,季思珩已經離開了。
從衙門出來,陸泠月看著不遠處的小攤,鬼使神差的走上前面去。
拿起攤上的荷包,細細端詳。
大娘忙道:「姑娘是要買了送給心儀之人的?」
跟在她身後的陸謙聞言看向了陸泠月。
心儀之人?難不成是那個男寵?
卻見陸泠月笑笑,沒承認,但也沒否認。
掏了銀子遞給大娘。
「不必找了。」
「小姐!」春桃急匆匆的跑過來。
整個街上的人都在看她,還是火急火燎的性子,就連陸泠月也拿她沒法子。
春桃跑到她面前,「奴婢看見那位公子了,他讓奴婢轉告小姐,他先行回府了。還讓奴婢在此等著小姐,說將這個給您。」
包好的糕點遞上前。
一股香甜味撲鼻,就算隔著油紙也能聞到。
「這是他買的?」連陸泠月都不曾察覺到,她嗓音中的期待。
「是啊,他說小姐不曾用飯,定然是餓了。先吃點糕點,回府難免還有一仗。」說完這話春桃莫名的看了眼陸謙。
陸謙也是雲裡霧裡。
可陸泠月卻猜了出來,「陸嬌嬌去了?」
這話也不知是問誰的,但陸謙還是點點頭,「是去了。」
「定是要爹勸我,莫要來衙門狀告孫家。」陸泠月拆開油紙,拿起一塊糕點後,剩下的遞到陸謙面前。
他也算是陪她在這守了一整日,想來也是餓了。
陸謙遲疑一剎才拿起一塊。
剩下的便給春桃和管家帶來的那幾人分了。
太師府來了兩輛馬車,幾人各自上了馬車。
等回到府中,陸泠月便匆忙去了小院。
才剛進了院子,就見季思珩像是剛沐浴更衣過後,從屋子裡走出來。
儘管長相平平無奇,但其骨相奇佳。
此刻一身月白色長衫穿在他身上,竟貌似謫仙般。
看的陸泠月都愣了一剎。
春桃小聲道:「小姐,奴婢去做些飯菜,小姐同公子先歇息片刻。」
陸泠月嗯了聲,見她離開,才走上前。
「今日一事,多謝。」
掏出買來的荷包,遞上前,「一點心意。」
可季思珩盯著荷包卻遲遲不曾接下來,「陸小姐真若要謝我,如今我倒有一事需得陸小姐出手。」
「何事?」
「如今我等正在找一人,此人今日方才查明,曾出入昭月樓的後院。」
說來也巧,他從衙門裡出來,就趕上飛鴻來找他。
聲稱看見了陳源。
但不敢打草驚蛇,只是偷偷跟著,眼睜睜的看著他進了昭月樓的後院。
季思珩早就覺得那何昭不對勁。
如今此人不知是巧合,還是故意的,竟又留下了陳源。
何昭的身份實在是太可疑了。
「陸小姐倘若今夜閒來無事,不如隨我一同前往昭月樓?」季思珩直白的說出所求。
「好,反正我也無事可做。」
陸泠月爽快應下,手中荷包捏了捏又收回掌心中。
可季思珩卻又突然伸出手。
「這心意,陸小姐不會是要收回去吧?」
聞言陸泠月忙將荷包又拿出來放在他掌心中。
卻也恰在此時,孫嬤嬤又出現在小院門前,「大小姐,老夫人請您去一趟。」
陸泠月背對著門口,眉頭一蹙。
當真是不給她片刻的喘息!
又來一仗!
季思珩看著她的神色,不免覺得好笑。修長骨節蜷起,將荷包收在掌心中。
他低聲問:「要不,這一仗陪你一同前去?」
即便陸泠月當真想答應,但也明白此事季思珩去了,也終究是她一人應付,「還是算了吧,這是太師府的家事,你去了只怕也難幫上忙。」
季思珩倒也不強求,只漫不經心道:「倘若懶得與他們多費口舌,便將陸嬌嬌獻身與東廠廠公一事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