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

  鬼沒有離開,並不是夏樂天感到心底發寒的原因。

  而是因為,在沒有進行投票之前,這隻看不見的鬼是坐在最後一排的,但現在,它坐在了倒數第二排。

  這是否說明每進行一次投票,這隻鬼就會一次比一次的靠前,直到六次結束,到那時候會不會發現什麼可怕的事。

  這一點他不敢太過細想,只是越發懷疑起這個任務要求了。

  至於那個穿品牌服裝的男人,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所有新人玩家在看到好端端的人詭異死亡時,頓時恐懼又害怕。

  他們這一刻才真切意識到這個遊戲的恐怖之處。

  誰也都沒有看到那隻鬼,而這個人就這樣眼睜睜在所有人面前死亡。

  下一個,是不是要輪到他們了?

  曹冠霖低頭看著那具屍體,沒說話。

  此時嘎吱的聲音響起,所有人如同驚弓之鳥般又一次嚇得不停,滿眼驚懼的看著公交車門緩緩開啟。

  曹冠霖臉色微變,似乎沒有想到公交車門竟然可以打開,他急忙忙走過去,渾然不介意橫躺在那裡的死屍,快步邁過去來到車門口,小心仔細的往外瞧了一眼。

  車門外面根本沒有落腳的地方,這條路就仿佛像是上帝特意安排建造似的,與這輛車的尺寸契合的完美無缺。

  曹冠霖只要低頭,就可以看到深不見底的懸崖,再往遠處望,是看不到盡頭的黑色懸崖,儘管經歷過多次恐怖遊戲,但這一次的遊戲背景,卻是最讓他感到無端壓抑恐懼的一次。

  因為他根本無處可逃!

  他背對著那些人,遙望著深淵,表情變得無比陰冷起來。

  這一次,已經避免不了互相殘殺了。

  他一定要活著抵達終點。

  其他人似是也想過來看一看,說不定能看出什麼有用的線索,但沒等付出行動,嘎吱的聲音又一次響起,老舊的公交車門再一次緩緩合上。

  所有人面色惶恐,不明白車門為什麼如此之快就關上了。

  夏樂天緩緩眨了眼。

  從車門開啟時,他就在心裡開始默數起來,恰好數到十時,車門就關上了。

  也不知道這是巧合,還是意外。

  公交車門關上的瞬間,原本停止的公交車,竟然又一次啟動了。

  這無疑是印證了,那個所謂的任務要求竟然是真的。

  所有人臉色煞白,惶恐不已。

  曹冠霖環視眾人,「再過十分鐘,就要繼續進行投票,不然車就會像之前那樣停在這裡。」

  所有人更加驚懼不已,幾乎膽寒心顫。

  好不容易死裡逃生活下來的家庭婦女,忍不住又開始發抖起來。

  見識了第一個被投票死亡的慘狀,她比起之前還要更加恐懼著這一切。

  那些曾經為了幾十萬而心動的新人玩家,現在已經沒有心思懊悔自己與幾十萬失之交臂,死亡的威脅讓所有新人根本無法冷靜下來。

  「我們真的只能投票嗎?」穿著灰色衣服的男人突然問道。

  曹冠霖意外的看了眼對方,點頭,「任務要求說的很清楚,我們只有經過六次站點才能抵達終點站,畢竟只有抵達終點站我們才能活下來。」

  話雖然這麼說著,但曹冠霖心底不知怎麼的,仍舊覺得這次的任務顯得格外怪異。

  因為,這次的任務太過簡單了。

  玩家竟然只需要安心投票,然後抵達終點站就能完成遊戲。

  但公交車的確是需要投票過後,才會開始啟動。

  這一切都在印證著任務說的都是真的。

  不過仔細想想,這次任務看似簡單但卻難以完成,除卻死去的那個玩家之外,公交車上還有十個玩家,其中也包括自己。

  通過剛才的投票,曹冠霖可以明確了一件事,那就是遊戲並不需要所有玩家都必須投票,只要有玩家進行投票,等到十分鐘過去就會立刻判定票數,票數最高者就會觸發厲鬼殺人契機。

  在這種情況下,玩家們想要自保的同時,還要拉幫結派多拉攏幾個人,防止被其他玩家坑害,這個過程必然非常難以實施。

  不過,這對於一個老玩家來說,卻是最大的優勢。

  新人玩家對遊戲並不怎麼了解,往往會對老玩家形成依賴心理。所有人惶恐不安,他們縱然是新人玩家,但卻也不蠢,每個人都清楚的明白,被票選出來的那個人是會死的。

  這輛車共經歷六次站點,那麼也就是說——將要死六個人。

  儘管這輛車裡還剩下十個玩家,但真正活下來的,卻只有五個。

  可誰才能是活下來的那五個人其中之一呢?

  「除了這個,難道我們就沒別的辦法了嗎?」仍舊還是那個穿灰衣服的青年問道。

  如果可以的話,誰也不願意當劊子手殺人,儘管剛剛就有一名無辜的玩家被他們投票殺死了。

  但是,還是有幾個玩家,並沒有在上一輪投過票。

  曹冠霖道:「這個地方沒有任何逃生的辦法,我們就等於是在密室里,想要離開這裡,只能是從那個車門出去,可是你們也看見了,外面是深不見底的懸崖,只要我們出去就會立刻摔死。」

  新人玩家們不語。

  曹冠霖繼續說道:「所以我們唯一的生路,只能是抵達終點然後下車。」

  這番話有理有據,很快將玩家們最後那點希望徹底澆熄。

  但現在有個非常嚴峻的問題擺在所有人面前。

  下一輪投票該投誰?

  新人玩家們又驚又俱的思考著這件事,但卻沒有人敢於第一個先提出來,仿佛先提出來的人,將會成為下一個死者。

  曹冠霖環視著表情各異的新人們,「我們時間不多了,最好趕緊商量出我們下一輪該投誰,我們在這裡耗費的時間越長,很可能會導致意外發生。」

  對於老玩家說的話,沒有新人敢於質疑,可曹冠霖的話,卻像是在所有人心頭插了一把刀。

  夏樂天大致明白曹冠霖這番舉動是為了什麼,但眼下,他更在意的是,這次遊戲真的需要互相殘殺才能完成嗎?

  他覺得不可能。

  這其中必然還有自己沒有察覺到的。

  距離到站還有八分鐘,夏樂天又一次舉起手機查看任務要求。

  該車需要經過六個站點,才能抵達終點站。

  終點站。

  難道真的需要抵達終點站才能完成任務麼?

  不對,一定還有什麼地方被自己忽略掉了。

  到底是什麼。

  他究竟忽略了什——

  等等!

  猛然間,夏樂天想到了那隻看不見的鬼。

  那隻鬼在殺人後,坐的位置從最後一排變成了倒數第二排,這樣怪異的舉動必然是有深意的。

  夏樂天突然想到什麼,連忙轉頭打量起車座。

  越看心中越是震驚。

  車輛兩邊分別有兩個相鄰的車座,而除卻第一排只有單座位之外,公交車竟然恰好有六排車座。

  與六個站點形成了相呼應。

  他臉色微變,心中隱約有了個可怕的猜想。

  每當厲鬼殺死一個人,或者說停車後,它坐的位置就會一點一點往前,當車輛抵達終點時,這隻鬼恰好可以坐在第一排。

  雖然不知道它坐在第一排會有什麼可怕的後果,但夏樂天從來都不介意將事情往最壞的方向想。

  他突然又想到了什麼,又趕緊拿起手機掃了眼任務要求。

  該車需經過六個站點,才能抵達終點站,期間需要投票才能繼續行駛,但代價卻是需要死一名玩家。

  任務要求簡潔明了,可夏樂天越看便越是意識到了一件事。

  或者說,他差點被曹冠霖誤導了。

  整個遊戲任務表面上在暗示著玩家需要經過六次站點才能抵達終點,可是遊戲並沒有明確指出終點站就是生路。

  這——或許就是這次遊戲的難點。

  或者他可以大膽推測,這輛車根本沒有所謂的終點站!

  因為光是用肉眼就能看出前方的路根本沒有盡頭,終點處真的是逃生的地方嗎?

  或許未必。

  也許真正的殺機,是那隻每殺死一個人,就會往前進一位的厲鬼,當它坐到第一排時就無法再前進,那時候是不是代表著它不再需要遵守遊戲規則,直接開始殺人呢?

  越想,夏樂天便越覺得事情真相很可能如此。

  這條路,根本沒有終點,可以說只要車裡還有玩家再,公交車完全可以停很多次,直到車內再也沒有玩家存在,便會徹底熄火停留在這荒無人煙的世界。

  但很顯然,遊戲規定了公交車只能停止六次,而第七次,便是厲鬼殺人的時候。

  當然,這個猜想要建立在厲鬼真的是每殺一次人,便會往前挪座位的基礎上。

  否則,他剛剛所有的猜想,全都是錯的。

  「雖然很不想殺人,但是你們要明白,想要活下去就必須讓公交車抵達終點站,所以我們就必須要投票。」曹冠霖說道。

  所有玩家表情各異,但心中皆是恐懼不已。

  因為誰都不想被選出來。

  但早先就已經以曹冠霖馬首是瞻的黃毛,雖然有些害怕,但臉上絲毫不見惶恐之意,立馬表態:「曹哥,您讓我投誰我就投誰,我都聽您的。」

  女高中生低頭不語,但卻站在曹冠霖身邊,顯然已經不言而喻。

  不知怎麼的,新人玩家們心中湧出了不安,本能覺得曹冠霖三人已經形成了小團伙,而被投票的人,似乎要從剩下的七人當中選擇。

  某個新人見狀,隱約意識到了什麼,立馬也跟著說道:「我也是,您說讓我投誰我就投誰。」

  他的表態,似乎讓以曹冠霖為首的小團隊,又增添了一個助力。

  剩下的玩家開始坐如針氈,越發不安起來。

  誰都不願意自己被選中,可是遊戲卻規定必須要死人。

  必須有人死。

  其中一名玩家看了眼躲在最後面的家庭主婦,心中有了個主意,「要不,我們投她吧。」

  其他幾個玩家見狀,立馬附和起來。

  夏樂天冷眼旁觀,這幾個附和的玩家,恰好就是上一輪里投票給家庭主婦的三人。

  曹冠霖表情不變,但眼底似乎多了些什麼,「既然你們商討出辦法了,那就這樣定了吧。」

  家庭主婦女渾身發冷,因為極度恐懼而導致身體發抖個不停。

  她沒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活下來,卻又還是逃不過下一輪的死亡。

  「不,不……」

  她惶恐的看向其他人,本能求助道:「你們說說話啊,救救我,我不想死——」

  其他人心有不忍,卻還是別開了頭,一言不發。

  雖然不忍心對方死亡,但是每個人都已經自顧不暇,又哪裡能顧得上這個女人。

  沒有人敢站出來說話,生怕自己會代替這個女人死。

  家庭主婦本能抓住之前好心提醒自己的中年男人,「求求你,幫幫我。」

  中年男人唉了一聲,「大妹子,不是我不想幫,而是死你一個,總好過我們死。」

  家庭主婦呆立當場,像是冰水兜在了頭上。冷的可怕。

  她看著躺在那裡的屍體,終於忍不住絕望哭喊起來,「你們不要投我,不要投我啊——!我不想死。」

  她還有個乖崽崽等自己回家。

  乖崽崽才剛剛學會走路,每天喊著媽媽,不知道有多讓人心疼。

  行駛的公交車嘎吱嘎吱的減慢速度,最後停下來,毫無感情的女聲又一次傳來:「死亡站點到了,請開始投票。」

  所有人臉色煞白。

  而家庭主婦則情緒瞬間崩潰,絕望哭喊起來。

  曹冠霖站起來,絲毫沒有理會家庭主婦,「開始投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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