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征服草原（二）
汪文言的話一出，大帳中的氣氛頓時變得火藥味十足！
「勸降？」
沉默了許久後，卓里克圖淡淡道：「憑什麼！」
「我內喀爾喀五部的族人兩百萬，可戰之兵數十萬，大明想要滅我內喀爾喀五部，就不怕磕掉了牙！」
聽到卓里克圖的話，齋賽等人也沒有任何反對的表情，草原上講究的弱肉強食，在草原上長大的他們很清楚，只有自己強大才能得到敵人的尊重。
他們想要得到更多的利益，就要表現出自已的強大，讓大明忌憚才行。
「然後呢？」
汪文言嗤笑道：「然後亡族滅種嗎？」
「大汗，想必你也知道我大明當今陛下的性格，如果你們非要和大明死磕一場，表現自己那點兒實力，那麼到時候女真人的下場就是前車之鑑！」
「大汗不妨多想想，爭這一時之氣，到底值不值得！」
說完之後，汪文言便老神在在地看著臉色大變的卓里克圖等人。
「在這之前，閣下也別想安然離去！」
卓里克圖面露威脅之色，說實在的，他確實忌憚這一點，當初女真人的實力可比他們強得多，可到頭來還不是說滅族就滅族，現在大明那位皇帝的殺性可謂極重！
哪怕是朱元璋和朱棣也沒有做過這種滅族的事情，可偏偏這位皇帝做了。
「如果怕死的話，那在下就不會來了。」
汪文言輕笑道：「能夠有內喀爾喀五部陪葬，在下死得也值了！」
他其實並不怕死，他怕的是死得默默無聞，這次能夠作為使者，他還是通過徐文爵的關係才爭取到的。
聞言，卓里克圖等人都是臉色凝重，他們的修為比汪文言高得多，汪文言是真不怕死還是虛張聲勢，他們還是看得出來的，看向汪文言的目光也不禁多了幾分忌憚和尊重！
看著卓里克圖等人，汪文言臉色淡然，心中則是波濤洶湧，對於他來說，這還是第一次從這些大人物眼中看到尊重！
雖然他很早之前就和東林黨的那些大人物搭上關係，但是汪文言也很清楚，自己在那些人眼中，只是一個擅長詭計的幕僚，說得難聽一點，就是個狗頭軍師！
葉向高他們看起來挺尊重他的，但汪文言知道，他們就是對著敵人也同樣尊重，這是他們從小培養出來的教養，並不是真的尊重他。
「貴使，不知我等投降，大明會如何安置我們？」
僵持了許久後，卓里克圖還是鬆了口，以現在的局勢，他們連魚死網破的資格都沒有。
別的不說，三面環敵，廣寧衛和瀋陽的防備森嚴，動這裡只會讓自己撞的頭破血流，而察哈爾部那邊，除了察哈爾部的二十萬騎兵，大明的四十萬騎兵也離察哈爾部不遠，二十萬對六十萬，他可沒那麼猛。
關鍵是大明騎兵的裝備可比他們強得多，人人配甲只是標準，弓弩也比他們精良得多，他們唯一的優勢就是，他們的族人從小就是在馬背上長大的，弓馬嫻熟，騎術比大明的騎兵強一點。
「陛下說了，內喀爾喀五部的眾多貝勒都可以獲得一個世襲子爵的爵位，而大汗可以獲得一個世襲伯爵的爵位。」
汪文言神色凝重，正戲來了！
「那我們的族人怎麼辦？」
對於汪文言所說的爵位，卓里克圖並不怎麼在乎，當初林丹汗被生擒都弄了個安順王的爵位，可現在還不是被囚禁在明人的京城裡當吉祥物。
所以他要的是實權，而不是一個虛爵，而這個實權就要落在內喀爾喀五部的族人身上，如果大明可以留他們在內喀爾喀五部安撫族人，那就算不給他們爵位，他們也可以接受。
「改土歸流！」
汪文言嚴肅道：「大明會在這裡設府置縣，派遣官員，一切都以大明律為主！」
說完之後，汪文言戒備地看著卓里克圖等人，他知道，這件事就是在斷卓里克圖他們的根，想要讓他們同意，基本上不可能！
因為卓里克圖他們祖祖輩輩的權力就是建立在內喀爾喀五部的族人身上，如果真的在這裡設府置縣，那麼用不了多少年，這裡就會被大明徹底同化，到時候他們就會徹底失去這裡的統治權。
不像當初他們的祖輩臣服於朱棣，在大明衰弱之後，便擺脫了大明的管轄。
鏘！
彎刀出鞘，下一刻便架在汪文言的脖子上！
「回去告訴大明皇帝，想要奪走我們的權力，那就用刀來說話吧！」
卓里克圖寒聲道，大明在打什麼主意，他也很清楚，中原的疆域為什麼會越來越大，還不是因為對方的府縣制度，一旦大明在這裡設府置縣，那他們對於內喀爾喀五部的族人將完全失去影響力，用不了百年，這裡便會被大明徹底統治。
「大汗，你真的決定了嗎？」
對於自己脖子上架著的刀，汪文言視若不見，只是笑了笑道：「如今內喀爾喀五部除了投降，便只有北逃一條路可走，可是再往北而去，環境是何等艱苦，想必大汗也清楚，近些年來，白災越來越嚴重，北遷之後，大汗的族人又有多少人能活下來？」
「更何況以我們大明那位陛下的性子，他又豈會讓你們安然離去！」
「那也好過被你們奪走權力！」
對於汪文言的勸說，卓里克圖等人一點都聽不進去，雖然北遷很危險，而且朱由校也不會輕易放他們離去，可是相較於被大明奪走權力，成為一個傀儡，他們寧願北遷。
「那大汗有什麼要求呢？」
汪文言退了一步道：「如果大汗的要求不是太過份的話，汪某也可以替大汗周旋一二。」
朱由校給他的底線並不是完全奪走卓里克圖等人的權力，不過談判的結果越好，他的功勞就越大，如果可以讓朱由校滿意的話，他說不定也有一步登天的機會。
「你可以回去告訴你們的皇帝陛下，我們可以率領族人投降，不過我們的族人必須由我們繼續統治。」
卓里克圖強硬道：「否則，我們必死戰不休！」
「哈哈……」
聽到卓里克圖的話，汪文言突然大笑了起來，笑得卓里克圖等人毛骨悚然。
笑了好一會後，汪文言才停了下來，嗤笑道：「卓里克圖，你是沒睡醒嗎？連這種不帶腦子的話都說得出來！」
「連察哈爾部都在大明的掌控之中，你們內喀爾喀五部居然還想脫離大明的掌控？」
雖然朱由校沒想著完全奪走卓里克圖等人的權力，但是不代表朱由校會同意卓里克圖等人繼續掌控內喀爾喀五部。
如果能接受這種結果，朱由校又何必費心費力派遣高手去掌控察哈爾部，大可直接招安，省心又省力。
「你找死！」
聽到汪文言的羞辱，卓里克圖眼中閃過殺氣，彎刀狠狠地劈向汪文言的脖子，大有將他頭顱劈下來的意思。
面對劈下來的彎刀，汪文言紋絲不動，一方面是躲不掉，就他七品的武道修為，卓里克圖想殺他和捏死一隻螞蟻沒有任何區別，另一方面，他也在賭，賭卓里克圖不敢魚死網破！
他是大明的使者，殺了他，代表著和大明徹底決裂，不死不休，他在賭卓里克圖不會那麼失智！
下一刻，汪文言便感覺到刀停了！
正如他所料的，卓里克圖不敢和他同歸於盡。
「果真是個漢子！」
看著汪文言依舊面不改色，卓里克圖嘆息著收回了刀，不是殺不了汪文言，而是和汪文言同歸於盡，對於他來說，太虧了！
「不過大明的要求，恕我們無法接受，若是大明堅持，那就戰場上見吧。」
不殺汪文言也只是為了接下來還可以談判，如果現在殺了汪文言，那就只能和大明死磕到底了。
「大汗，如果真上了戰場，恐怕內喀爾喀五部會連最後談判底資格都失去。」
聽到卓里克圖的話，汪文言搖頭道：「現在內喀爾喀五部還能和大明談判，便是因為還有二十萬騎兵在，如果這二十萬騎兵都死傷慘重了，那內喀爾喀五部還有什麼資格和大明談判，大明又何必再和你們談判。」
「大汗好好考慮一下，如果同意的話，那就派人到廣寧衛來吧。」
說完之後，汪文言直接起身準備離開，能夠成為東林黨的幕僚，他憑的就是對人心的把握，欲擒故縱的手段，他還是懂的，
現在卓里克圖他們顯然很糾結，大明開出的條件，他們無法接受，他們的條件，大明也無法接受，可是如今大明勢強，不接受的話，下場可能是他們無法承受的。
所以他要做的就是給他們更多的壓力，讓他們自己降底要求！
看著汪文言即將走出營帳的身影，卓里克圖面露糾結，想要喊住汪文言，卻怎麼也張不開口，他很清楚，誰先開口，誰就落入了下風。
「大汗！」
看到汪文言已經快到營帳門口，而卓里克圖還是沒有開口，齋賽也急了，不禁低聲喊道。
正如汪文言所說的，等他們手中的騎兵死光了，他們連談判的資格都沒有了。
聽到齋賽的聲音，卓里克圖心中暗嘆，他輸了，齋賽他們坐不住了，內喀爾喀五部雖然認他為盟主，但是不代表他就可以替其他人做主，如果齋賽他們繞過他和大明談判，那他就失去作用了。
「汪先生請留步！」
卓里克圖開口挽留道。
聽到卓里克圖的聲音，汪文言的嘴角微微上揚，他贏了！
………
東瀛，京都。
此時，德川義直三兄弟已經帶著近三百萬兵馬撤到了京都，正圍繞著京都和神戶建立新的防線。
「兄長，阿波藩藩主蜂須賀至鎮發來求援，明軍乘戰艦在高知登陸，蜂須賀至鎮希望我們能夠派遣兵馬支援他們。」
德川義直正看著地圖，德川賴房匆匆走了進來。
「有多少明軍登上了四國島？」
聽到德川賴房的話，正皺眉的德川義直頓時眼前一亮，對於他來說，四國島上的幾個藩國根本沒有必要在意，他們已經退到了京都，對方根本不可能再給他們什麼支援，若是可以為他們拖住一部分明軍，那就更好了。
「大概有六十萬左右。」
德川賴房說道。
「六十萬？」
聞言，德川義直瞬間大喜過望，對於他來說，這簡直就是天大的喜事，大明在東瀛的兵力也不過一百二十萬，六十萬已經是一半的兵力了。
也就是說，現在他們要面對的只有六十萬眀軍了，就這點兵力，說不定他們都不用守京都和神戶了，可以直接擊潰對方，收服九州島了。
更重要的是，現在九州島那邊還有數以千計的海船，如果動作快一點，說不定還可以將所有海船收入囊中，組成強大的艦隊，越過海峽，攻占朝鮮，直接占領中原。
德川賴房也不知道短短一瞬間的功夫，德川義直的腦海中已經給中原換了個主人，就差連國號都起好了。
只是看到德川義直在發愣，再次急問道：「兄長，我們到底要不要派兵支援蜂須賀至鎮他們？」
「要，當然要！」
德川義直瞬間回神，語氣堅定道：「讓柳沢吉保帶領五十萬士卒去四國島支援，告訴蜂須賀至鎮，無論如何，都必須將那六十萬明軍拖在四國島！」
「是！」
德川賴房拱手應道。
看著德川賴房離開，德川義直也陷入了沉思，雖然明軍只剩下六十萬，但他也不敢小瞧對方，鍋島家、細川家、島津家三大外藩在對方手中只撐了半個月，可見明軍的強大，單憑他們現在的兵力，想要擊敗對方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想到這裡，德川義直心一橫，取出了一張紙開始寫信，他要求援，只要德川家光將江戶那邊的十五萬精銳武士派過來，他就有絕對的信心可以擊敗明軍。
到時候說不定還可以收服大量的明軍降卒，趁機反攻大明，就算不能擊敗大明，占據中原，可以占據朝鮮也是一件大好事。
寫好了信後，德川義直招來了護衛統領高木祥一，將信交給了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