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被洗劫的平戶島和長崎(一）
除了熊廷弼、李邦華和李世良三個當事人外，沒有任何人知道三人之間商議了什麼，只是當李世良走出明軍大營後，李家就像發了瘋似的，家族中的高手四出，劫掠漢城周邊的大小豪門，基本上都是洗劫一空，稍敢反抗，便是滿門盡滅。
江華城。
金家，此時眾多京畿道的朝鮮豪門齊聚一堂。
「這李世良是瘋了嗎？」
姜鐸氣急敗壞道，這兩天來，李世良帶著李家眾多高手不斷洗劫周邊各城的大小豪門，讓他們這些人個個心驚膽顫。
「不知道。」
金雲搖頭道：「我之前去明軍大營拜訪過熊伯爺，可是熊伯爺說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情，在沒有波及平民之前，他不會插手我們之間的鬥爭。」
這是他沒有想到的，無論是之前的李氏朝鮮王還是努爾哈赤，都對他們這些朝鮮豪門極為警惕，不會放任他們毫無顧慮地擴大勢力。
可偏偏熊廷弼就放任李世良四處兼併漢城周邊的大小豪門，他不明白熊廷弼為什麼會放任，難道熊廷弼就不怕李世良尾大不掉，要知道他們這些在各自的地盤上的影響力可不容小覷，一旦有機會便會成為一方霸主。
如今明人想要占領朝鮮的心思，在他們這些豪門中可謂人盡皆知，李家坐大，根本不符合明人的利益。
「金兄，你說會不會是明人在暗中支持李世良？」
雖然知道明人沒理由支持一個大豪門崛起, 但姜鐸還是忍不住問道, 畢竟熊廷弼的態度太詭異了，按道理熊廷弼應該制止李世良的舉動才對。
「各位，現在和李世良開戰風險太大，不如大家發動關係將事情弄清楚後再做決定吧。」
思慮再三後, 金雲才說道, 李家的實力強橫，哪怕光海君倒下, 李倧上台處死了李爾瞻, 可依舊不敢動李家，只能任由李爾瞻的族弟繼續執掌李家, 連努爾哈赤都沒有對李家動手。
雖然他們這麼多豪門加起來比李家更強, 甚至滅掉李家也不是不可能，可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如果他們和李家拼個兩敗俱傷，到時候被別人撿了便宜, 那就欲哭無淚了。
「也好。」
聽到金雲的話, 所有人都點了點頭, 如果沒有必要, 沒人願意去拼命。
………
平戶島外的海面上, 上千艘巨艦聚在一起如同小島一般，夜色下, 顏思齊和鄭芝龍兩人趁著夜色潛入了平戶島。
作為統治東瀛周邊海域的大海盜, 李旦的府邸自然戒備森嚴，顏思齊和鄭芝龍兩人一靠近府邸, 便被李府的人發現了。
「原來是一官少爺！」
當看到鄭芝龍時，李旦的管家頓時驚訝道, 雖然鄭芝龍在往來東瀛經商時經常會來拜訪李旦，但是三更半夜來拜訪還是第一次。
「福伯, 我義父可在府中？」
鄭芝龍笑著說道。
「老爺在書房，一官少爺隨老奴來。」
李福也知道鄭芝龍既然連夜來訪, 肯定是有急事, 自然不會攔著, 至於站在鄭芝龍身旁的顏思齊，李福也沒有多問, 鄭芝龍帶來的人肯定不會對李旦不利。
當然了, 最主要的還是對李旦有信心，二品武者的李旦不是什麼人都能對他不利的。
在李福的帶領下, 鄭芝龍和顏思齊兩人來到了一間書房前。
「一官，進來吧。」
這時候，書房中傳出了一道雄渾的聲音。
「義父！」
聽到李旦的話，鄭芝龍推開書房的大門便走了進去。
李旦輕輕點了點頭，然後就將目光轉向顏思齊，輕笑道：「這位想必就是顏大當家吧。」
雖然同樣是東南海域的大海盜，可是他的歲數比顏思齊大得多，兩人並未見過面，k顏思齊崛起的時候，他已經逐漸將事業交給了鄭芝龍和他的兒子李國助。
「顏思齊見過李老！」
顏思齊拱手一禮，雖說同樣是雄據一方的大海盜，但他和鄭芝龍結拜，在輩份上就比李旦低了一輩。
客套寒喧了一番後，李旦進入正題道：「一官，你和顏大當家半夜趕來見為父，不知有何要事？」
「父親，我們前兩天偷襲了德川家光的水師艦隊, 摧毀了他上千艘大船，孩兒擔心德川家光會牽怒到父親你們身上，所以孩兒特意前來……」
鄭芝龍說著說著，聲音一下子低了不少，他也清楚，李旦只是被他牽連了，要不然德川家光縱使有火氣也絕對不敢動到李旦頭上來，要不然李旦手下那兩百多條船，二十多萬水手，絕對可以讓德川家光頭大如斗！
可是一旦德川家光知道李旦是他義父，德川家光肯定不會放過李旦。
聽到鄭芝龍的話，李旦的眉頭頓時緊皺，自從德川家光組建了新的水師艦隊後，他的日子也有點不好過，所以他對德川家光也是不爽至極。
現在德川家光這支水師艦隊被鄭芝龍他們摧毀了，按道理他是應該幸災樂禍的，可是事情不是那麼算的，鄭芝龍是他的義子，鄭芝龍他們毀了德川家光的艦隊，和他毀了沒什麼區別。
而且德川幕府本就有禁海的政策，要是德川幕府再將平戶和長崎這兩處法定的通商港口關閉，那以後海貿的生意就難做了，而風險也變得極大。
「一官，你們為何要去捋德川家光的虎鬚？」
雖說有點不爽自己無緣無故被牽連，但是李旦也沒翻臉，因為翻臉也沒用，以顏思齊和鄭芝龍兩人的修為，就是集合了李府中的所有高手也留不下兩人，翻臉除了徹底得罪顏思齊等人，沒有任何好處。
「義父，東南已經被曹毅掌控了。」
鄭芝龍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了一句不相關的話。
而李旦也不蠢，雖然鄭芝龍並沒有說得很明白，但他還是理解了鄭芝龍話里的意思。
「曹毅給了你們什麼好處？」
理解歸理解，李旦還是不明白顏思齊他們為什麼會選擇放棄東瀛的生意，摧毀了德川家光的艦隊，他們在東瀛的生意也算到頭了，他還能找那些外樣大名做生意，可顏思齊他們就別想了，那些外樣大名再怎麼樣也不敢冒著得罪德川家光的危險跟他們合作。
「爵位！」
這時候，顏思齊突然開口道：「曹毅許諾了我們兩個世襲子爵和十個普通子爵的爵位。」
「爵位？」
聞言，李旦不禁倒吸了一口氣，他想過招安，也想過曹毅許諾了顏思齊他們官職，但這爵位還真沒想過。
自開國和靖難之後，大明就沒大肆分封過爵位，之前朱由校平定奴兒干都司時倒是有封過爵位，可是也沒有多少。
想到這裡，李旦不禁問道：「這靠譜嗎？」
「他一個東廠督主憑什麼給你們許諾這麼多爵位？」
他倒不是質疑曹毅的地位，可這畢竟不是什么小事，要是說曹毅許諾了一些參將、游擊之類的武職，他一點都不懷疑，可是十幾個爵位，他很懷疑曹毅是不是在忽悠顏思齊等人。
「義父不知道浙江那邊發生的事情？」
聽到李旦的話，鄭芝龍不禁詫異道，要是李旦知道曹毅那個瘋子在浙江幹了什麼事，絕對不會有這個疑問，相比曹毅那個瘋子在浙江幹的事情，十幾個子爵的爵位算個屁啊。
「浙江那邊發生了什麼事？」
李旦也是一臉懵，自從東南那邊和朝廷在較勁的時候，他就讓下面的人暫停了海貿生意，免得被牽扯進去。
「義父，事情是這樣的……」
見李旦確實不知道，鄭芝龍便一五一十將東南這一個多月來發生的事情給李旦講了一遍。
聽完了鄭芝龍的講述，李旦呆滯了許久，他也沒有想到，僅僅一個多月的時間，整個東南就變了個天。
「瘋子！果真是個瘋子！」
許久後，李旦才回過神來，隨後苦笑出聲，自從朱元璋之後，還是第一次出現這種瘋子，哪怕劉瑾也不敢這麼瘋狂。
要是東南三省叛亂，整個大明都得動盪！
這是拿大明的江山出來賭啊，朱由校沒一刀砍了曹毅已經不是用信任就能形容的了，要是他手下有人敢拿他的基業去賭，對方能活過第二天都算他仁慈了。
「李老，其實顏某此次前來，還有一事想與李老相商。」
見李旦已經回過神來，顏思齊再次開口說道。
「不知顏大當家有什麼事？」
李旦心不在焉道，現在東南被曹毅掌控，他也要重新謀劃一下李家未來的路了，李家和顏思齊等人一樣，以經商為主，偶爾客串一下海盜。
貿易才是他們的根基，貿易需要貨源，這代表著他們的命根子就在曹毅手中攥著，一旦曹毅對他們有意見，他們也就差不多完了，單純靠搶劫可養不活那麼多手下。
「顏某想邀請李老一起謀一番大富貴！」
顏思齊輕笑道。
「什麼大富貴？」
聽到顏思齊的話，李旦的眼睛瞬間閃過一抹耀眼的亮光，對於曹毅許諾給顏思齊他們的爵位，尤其是那兩個世襲子爵，要說他不羨慕，那純粹是糊弄鬼。
人活一輩子為了什麼，不就為了榮華富貴和子孫後代嗎？
別看他現在是雄據一方的大海盜，但海上講的弱肉強食，可沒什麼傳承千百年的海盜世家，能夠傳兩代人就是奇蹟了，當初縱橫東南沿海的五峰船主汪直比起如今的李家還要強得多，不也下場淒涼。
而大明的爵位就是一步登天的捷徑，只要有了爵位，那就是名正言順的貴族，尤其是世襲爵位，大明那些世襲的伯爵侯爵國公，誰家不是榮華富貴了千百年。
「督主除了許諾給我們十二個爵位外，還給了我們另一個許諾，只要我們的戰績足夠亮眼，督主會為我們爭取更多的爵位。」
顏思齊頓了一下後，又接著道：「哪怕是世襲爵位也不是不可能！」
聽完了顏思齊的話，李旦頓時陷入了沉思，在腦海中不停地權衡著利弊。
「怎麼做？」
許久後，李旦才咬牙道，作為雄據一方的大海盜，他自然不缺搏一把的勇氣。
他很清楚，他現在還活著，他還能鎮得住手下那群虎狼，可一旦他死了，以他兒子李國助的才華肯定擔不起他打下的江山，所以他才會選擇收鄭芝龍為義子，扶持鄭芝龍，目的就是為了留條後路，以後他兒子若是真不成器，投靠鄭芝龍也能保住小命。
而這次若是能夠搏一個世襲子爵的爵位，讓李家的香火傳承不絕，他也算對得起李家的列祖列宗了。
「現在平戶和長崎的守備極松，若是我們將這兩個地方一窩端了，收穫將是一筆天大的財富，這足夠讓督主那邊為我們多爭取幾個爵位了。」
顏思齊沉聲道，這是他在知道無法對付攝津港口那邊的東瀛人後，想出來的折中方案，平戶島和長崎經過這麼多年的海貿交易，這兩處早已積累了大量的財富，洗劫了這裡絕對可以獲得一筆巨大的財富，他相信曹毅肯定會動心的，別的不說，換幾個爵位還是沒問題的。
不過風險也不小，東瀛的許多大名都有生意在這裡，這兩地的高手並不少，想要拿下，難度不小，所以他才會找上李旦。
「風險太大了。」
深深看了顏思齊一眼後，李旦咬牙道：「事成之後，無論曹督主能幫我們多爭取幾個爵位，我要一半！」
「好！」
顏思齊點了點頭，雖然洗劫了這兩地後，至少可以獲得一兩千萬靈石的財富，但是他和李旦都沒有想要占為己有的想法。
到了他們這個層次，單純的財富並沒有什麼用，這麼多年的經商生涯，現在他和李旦，誰沒個三五百萬靈石的財富，可是這些財富很難轉化為他們的實力，單純的財富還不如跟曹毅多換幾個爵位！
「既然已經決定了，那就要快！」
見顏思齊同意，李旦沉聲道：「我的人馬在黑島那邊，我會傳令讓他們聚集到長崎那邊的海外。」
「我們明天裡應外合，先對平戶島動手，將平戶島洗劫一空後，直奔長崎，在東瀛人沒反應過來前將長崎也給洗劫了，然後乘船出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