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你咋不敢跟旅長干一架?

  第297章 ,你咋不敢跟旅長干一架?

  李雲龍沒有想到,自己得勝歸來,迎接他的不是鮮花掌聲,而是旅長的一鞭子。

  就差一點兒,打在他身上了。

  敗家子,李雲龍是不承認的, 二百發炮彈打出去,又沒有打水漂。

  保守估計殺傷半個大隊,一發炮彈換兩個鬼子,上哪兒找都沒那便宜事。

  可旅長不認,兩百發炮彈,別的旅加在一塊兒都沒有那麼多, 一口氣全打了,那就是浪費。

  要打,也應該用在關鍵的時刻,炮火掩護步兵,給敵人造成更大的殺傷。

  給李雲龍慶賀的小酒桌上。

  孔捷酸溜溜的說:「還是老李面子大,八天的戰鬥打光了一千發炮彈,轉眼間補上一千二百發。

  咱們旅,咱們師,誰有他面子大呀!就是師長也沒他面子大。」

  李雲龍端著酒碗抿了一口,聽著有點不對味,抬起眼皮子瞧他,什麼意思啊?

  丁偉笑眯眯的說:「老孔你別冒酸水,沒有老李的無私奉獻,哪有你我的現在。」

  李雲龍聽出來了,這兩貨是在幸災樂禍呢!

  旅長又又又打劫了, 一千發炮彈只留了三百, 七百發炮彈被其餘四個團分了。

  新一團和獨立團各分了一百五。

  能不幸災樂禍麼。

  李雲龍不高興地說:「你們兩個過分了啊, 給老子慶祝,喝老子的酒, 還要笑話老子,有你們這樣的人嗎?」

  「行, 不笑話你了。」

  丁偉收起了笑容,轉而問起了敵人的情況。

  說起黃崖洞戰鬥,李雲龍就有的說了。

  夜襲摧毀敵炮火,依託地形八天八夜的戰鬥,臨走前再搞一次炮擊,還給兵工廠布置了大量的地雷等等。

  一樁樁一件件說起來,都快成傳奇故事了,問題是還是真的。

  丁偉雖然已經從趙剛那裡了解過一次了,但是再次聽起來,還是為之驚嘆。

  這一仗,打的著實漂亮。

  以劣勢的武器裝備,扛住五倍之敵的進攻,還打出了一比十幾的傷亡比。

  在千人一級的戰鬥中,是絕無僅有的。

  李雲龍帶領著新二團,創造了難得的佳績。

  「再敬你一個。」丁偉端起酒碗,跟李雲龍碰了一下,揚起脖子就幹了。

  孔捷也端起酒碗:「老李你給咱八路軍打出威風了,我也再敬你一個。」

  喝的急了,還有點暈暈乎乎。

  丁偉酒量很好,拿起酒瓶續上酒,抓起幾顆花生邊吃邊問:「老李,照你的估計,敵人現在還剩多少戰鬥力?」

  「能拿武器戰鬥的有一半,但戰鬥力已經掉到了原來的三成。」李雲龍篤定地說道。

  在路途中,他已經琢磨了好長時間。

  八天的熬戰,最後以失敗而告終,消耗了大量的精力和士氣,大量的士兵已經沒有戰意了。

  另一方面,日軍炮彈大量的消耗,庫存已經告急。物資等方面消耗的也不足了。

  尤其他們走之前放的一把火,更是讓日軍雪上加霜。

  所以李雲龍才有此結論。

  丁偉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對於李雲龍能折騰,有了新的認知。

  他不明說,李雲龍倒是按耐不住了,「老丁,你肯定有話說。旅長把你們兩個叫過來,再搭上兩個基幹團,四個步兵團總不能來看戲吧?」

  李雲龍對於戰鬥的嗅覺是極其靈敏的,他接到撤退的電報,旅長也不會跟他交代理由。

  但他就是知道,旅長肯定謀算著要打一場硬仗。

  不然就不是他的大旅長了。

  丁偉笑了笑:「就知道瞞不過你。」

  他把一份地圖拿到桌上來,把酒瓶花生殼掃到一邊,然後鋪開來。

  地圖上標註了三個位置,一個是黃崖洞,一個是距離日軍第九旅團最近的城市黎城縣。

  還有一個,是曹莊。

  曹莊位於兩者的中間,是日軍歸去的必經之路。

  此處地形平坦,無險可守,無論是對於進攻的一方還是對於防禦的一方,都是極為公平的。

  李雲龍趴在地圖上看了兩眼,「旅長要在曹莊,給小鬼子來個狠的。」

  孔捷肯定了他的猜測:「沒錯,旅長這回下了血本,坦克重炮都帶來了,四個步兵團,小鬼子就是不被打垮了,也得脫層皮。」

  「加上我們新二團,現在是五個團。」李雲龍糾正道。

  如此規模的大戰,怎麼能少了他。

  吃掉第九旅團的剩餘部分,還沒那麼大胃口。但把剩餘的都打垮了,讓小鬼子抱頭鼠竄,還是可以的。

  丁偉不禁問道:「你們團打了八九天,不用休息的嗎?!」

  打了八天,鬼子疲憊,新二團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吧!

  李雲龍才明白過來,旅長為什麼不安排他參加接下來的戰鬥。

  他說:「嗨,黃崖洞沒你們想的那麼難守,打到後面幾天,擺上一個連的部隊,就能守一天。

  有的連隊到結束,都沒跟鬼子交上火,一個勁兒的跟我請戰。

  現在要跟鬼子再打一場大的,怎麼能少得了我們新二團。」

  「我得跟旅長去說說。」

  李雲龍說干就干,就要下炕穿衣,去找旅長請戰。

  還是丁偉和孔捷攔住了他。

  「老李,你滿身的酒味去找旅長,怕不是想挨批吧,有什麼明天再說。」

  孔捷更是將酒瓶子都收起來了,「今天就這點兒,喝完就散場。」

  接下來還要打仗,團長屋裡喝酒,搞不好了要挨揍。李雲龍一想也是,就不提找旅長的事兒了。

  三人喝完了碗裡的,就匆匆散場了。

  第二天一大早,一晚上都沒怎麼睡好的李雲龍,仔細的洗漱了一番,確認自己身上沒酒味兒了,就直接去找旅長請戰。

  作戰指揮是極其忙碌,各處的消息都在不斷的匯總,一個個命令也在不斷的向下傳遞。

  聽聞李雲龍說明來意,旅長上並不覺得意外,「那正好,我還正愁誰當預備隊呢,那就你們新二團來當。」

  李雲龍當即就急了:「什麼,我們團當預備隊?旅長,這也太不公平了吧!」

  預備隊是戰爭布局的重要組成部分,屬於機動力量。

  預備隊不到萬不得已時絕不使用,而一旦使用,必須改善和扭轉整個戰局狀況。

  聽起來是不錯,非常重要,可是撈不著仗打呀!

  「你小子翅膀硬了,在這兒跟我討價還價,反了你了。」

  旅長拿出那架勢眼睛一瞪,就把李雲龍瞪得跟個鵪鶉似的。

  他心說:果然翹尾巴,這還是昨天早晨先壓了他一頭,不然都敢拍桌子了。

  李雲龍著實沒有旅長想的那麼大膽,別看他指責趙剛時,敢說:你咋不敢跟旅長干一架呢!

  輪到他自己,他比誰都慫。

  「我告訴你李雲龍,你們團當預備隊,是要起大作用的。回去把精氣神都給我搞起來,等我命令。」

  旅長此話倒並不是虛言安撫,預備隊在他的計劃中,是會決定整場戰鬥的上限。

  能給敵人造成多大的重創,就得看預備隊給不給力了。

  李雲龍還不知道,心裡滿是不忿,行動倒是很實在,老老實實的回團里安頓。

  他前腳剛走,後腳旅長就接到了新消息。

  「第九旅團開拔了,正在朝黎城縣方向趕路。」

  「好啊,敵人總算是入套了。」這些天一直面容嚴肅的旅長,臉上有了笑意。

  五個團打一場伏擊,給敵人一個重挫。

  在單個戰場上,如此戰鬥已經是極大的規模。

  能不能打好?

  其餘日軍會有多大的反應?

  需要用多長時間,大概會付出多大的代價?

  一個又一個的問題,都關係著整場戰鬥的成敗。旅長內心深處,也是極其擔憂煎熬的。

  但他還不能表現出來,反而要表現的胸有成竹,給予下面的幹部戰士以信心。

  ……

  第九旅團為何不是昨日出發,也不是後日出發,而是今日出發呢?

  不是昨日,是因為日軍完全沒有被毒氣襲擊的經驗,低估了芥子毒氣的威力。

  雖然直接導致的重症患者不多,但吸入少量毒氣導致輕症狀的患者,是個極為龐大的數字。

  那種情況下是沒法立即趕路的,只能原地休息一天,給他們一個恢復體力的時間。

  而不多休整兩天的原因,便是因為物資和給養不足了。

  自重炮運輸被襲擊之後,第九旅遊團的運輸線,就不斷的遭受各種襲擊。

  他們目前的儲備已經不多了,最多兩天的時間,就會斷糧。

  所以即便新二團不撤退,第九旅團也快該撤退了。

  眼下缺衣少糧,部隊戰鬥力已經跌到谷底,牛島滿即便再不願意承認自己的失敗,也不得不捏著鼻子下令撤退。

  第九旅團朝著最近的縣城,黎城縣靠攏。

  三千多人的行軍隊列,能拉出二里半來,比來時的少了一小半。

  來的時候,雄糾糾氣昂昂,就像無敵之軍,要給敵人一點顏色瞧瞧。

  走的時候,就很狼狽了。

  一個詞兒來形容,那就是落水狗。

  甚至於,連落水狗都不如,被人攙扶著,躺在擔架上的,怎麼著也是殘疾的落水狗啊!

  牛島滿騎在一匹東洋大馬背上,一陣寒風吹來,整個人不由得打了個哆嗦,連忙緊了緊大衣。

  前夜未眠,半夜又吹了冷風,年輕人都不一定受得住,更何況他一個遭受了重大打擊的老頭子。

  牛島滿發燒了,已經一整天了,時而清醒時而暈厥。

  清醒的時候,牛島滿就會想,復盤,自己怎麼就失敗了呢?

  是他的部下不給力嗎?

  當然不是,透過望遠鏡他看得真真的,大日本皇軍的戰士,都有為天皇獻身的精神。

  作戰像往常一樣,不畏犧牲,極其賣力。

  是敵人比皇軍還厲害嗎?

  如果真的很厲害,那怎麼不打出來決戰呢!而是像個懦夫一樣躲在裡面,占據些許地形,節節抵抗。

  牛島滿最多承認,跟他們作戰的八路軍,在某種程度上已經跟皇軍不相上下了。

  但是,絕對不可能比皇軍還厲害。

  那究竟是什麼原因導致失敗的?

  牛島滿想不出來,或者他已經想到了,只是不願意承認罷了。

  也許他發燒的原因,不是那一夜的冷風。更多的是來自精神方面的重創。

  從太原發來的電報,司令官對他賠了夫人又折兵的成果極其不滿,電報中充滿了斥責。

  偷雞不成蝕把米,即將調任回國的司令官,內心中已經是深深的失望。

  牛島滿倒是不怕他,一個即將喪失權力的老頭子罷了。

  可他的慘敗,在下一任司令官營里,會是什麼樣的?

  大半個旅團,竟然拿不下八路一個團堅守的陣地,還損失得極為慘重。

  一頂無能的帽子肯定會扣上來,他還會是第九旅團的旅團長嗎?

  牛島滿不知道,他只覺得頭熱的厲害,腦子又暈暈乎乎的,幾乎無法思考了。

  「將軍,將軍,快叫軍醫來。」

  行進的隊伍被迫停下,牛島滿被抬到背風處。

  軍醫看過之後,開了一劑藥,並說:「旅團長發燒的厲害,不能再吹風了,需儘快找到休息的地方。」

  旅團長昏迷不醒,參謀長順位接過指揮權,他沉吟了片刻:「再往前走十幾里,就是曹莊。把將軍抬到那裡,再休息。」

  「曹莊?」

  一位作戰參謀提醒他:「那裡有很多八路游擊隊在活動,我們的運輸隊在那周圍,遭受過很多次襲擊。「

  參謀長滿不在乎:「那又怎麼樣,他們敢襲擊我第九旅團,就會像一塊雞蛋碰在鋼板上。皇軍會給他們一個永生不會忘記的教訓。」

  「嗨!」

  那作戰參謀低頭稱是,待到參謀長轉身離去後,他微微的搖了搖頭。

  八路軍游擊隊,對於偌大的第九旅團來說,就像是螳臂當車不堪一擊。

  可蚊子吃不了人,也能噁心死人。

  埋地雷打冷槍,接下來的路程太平不了。

  撤退的日軍,要麼根本沒有把八路軍的游擊隊放在眼裡,要麼是把他們看作了會阻擋歸去道路的些許危險。

  三八六旅的四個團,向此靠攏一事做的極為隱蔽,沒有被日軍的飛機察覺到。

  所以,誰也沒有想到,歸去的第九旅團,又一頭扎進了一個口袋陣里。

  一場激烈的血戰,以日軍被襲擊開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