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名聲大臊的李雲龍。
「混蛋!」
隨著一聲充滿憤怒的咆哮,山本面前的棋盤被掀翻,黑白棋子灑落一地。
司令官的憤怒,已經寫滿了他那張蒼老的面龐,之前下棋時的好心情,此刻蕩然無存。
只有憤怒, 恨不得立即殺人的憤怒。
山本一木起身侍立在一旁,微微低頭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山崎那個蠢貨,狂妄的沒邊兒,這下遭報應了!」
山崎大隊長是有些背景的,他向來狂妄,不注意言語得罪了許多人。
對於比他軍銜高的,也缺乏足夠的尊重。
山本一木扛著一個大佐的軍銜,卻只率領了區區百人突擊隊。
在大陸軍作戰的體系中, 選擇的特種作戰。
山崎不大瞧得起他, 還駁過他的面子。兩人互相看不上眼。
山本一木是樂意看到山崎倒霉,不過山崎此次栽的太厲害了。
在之前的電報中,他吹噓自己會像一顆釘子,死死的盯在關家腦,直到援軍的到來。
八路軍的主力將其團團包圍,若是四面八方的援軍趕到,一口將其主力吃掉。
必將雪恥,一掃皇軍前些日子的頹然之勢。
司令官信以為真,除了指揮揮下的機動部隊向關家垴進發,還向華北方面軍多田駿司令官發了電報,爭取到了更多的支援兵力。
泡上一壺清茶, 下兩盤圍棋,兩個月來司令官是頭一回如此放鬆。
現在,一切都成了泡沫。
山崎大隊長那個蠢貨, 不但把一個大隊六百人帶入了絕地。導致釣魚沒了魚餌,丟掉了消滅八路主力的大好機會。
還讓司令官閣下在上級面前又丟了一次臉,老臉都快丟盡了。
山崎死不足惜。
山本一木抬起眼皮子, 偷偷的看了一眼司令官的臉色, 憋的就像豬肝一樣,非常難看。
他連呼吸都不敢大聲了,這個時候千萬不能觸霉頭。
來報告消息的機要科主任,額頭上掛滿了細密的汗珠。
在司令官強大壓力籠罩下,他覺得自己就像是大海中的一片飛舟,下一刻就會被那滔天巨浪拍碎了。
這段時間,太難了。
一個接一個的壞消息,司令官一次比一次更加憤怒。
總是帶來壞消息的他,對如履薄冰有了深刻的體會。
「天殺的,明天就找機會調離現在的位置,再幹下去,非得死在任上不可。「
紛飛雜亂的思緒充斥他的腦海,忽然司令官低沉的聲音把他拉回到了現實。
「是誰,是誰幹的?」
「是新二團,團長李雲龍。「機要科主任立馬回答到。
他不由得慶幸,戰鬥開始前山崎那個傢伙,發出的電報告知了他對手的消息。
不然此刻……肯定很糟糕就是了。
「李雲龍,又是這個李雲龍。「筱冢義男念叨了兩遍。
這個名字他記得很熟了,已經有多位英勇的指揮官,喪生在此人手裡。
現在又增加了一筆血債。
不過,現在的重點不是一個李雲龍。
而是山崎大隊全軍覆滅,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一個大隊進入到八路軍根據地,橫衝直撞的日子不復存在。
以後各掃蕩部隊,要縮短相隔距離,絕不能孤軍深入,給八路製造打殲滅戰的機會。
還需要開一場會,仔細研討一番。此戰的後續影響。也要給上級一個交代。
在那之前,筱冢義男覺得必須要做些什麼,出一口惡氣撫平自己憤怒的心情。
「命令,支援部隊就地轉為掃蕩部隊,堅決實行三光政策,大日本皇軍的戰士不能白死!」
「嗨!」
機要科長得到命令鬆了口氣,趕忙逃走似的退出去,一秒鐘也不願意多等待。
他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心中不由的疑惑:「李雲龍究竟是何方神聖?能讓司令官閣下記在心上。
不過,作為讓山崎大隊覆滅的人物,此人也應當得到重視。
接下來資源要相對傾斜一部分,務必挖出他的情報來。」
……
在八路軍總部,李雲龍得到了老總的誇獎。
「好,關家腦一戰打的好,我就說李雲龍這小子鬼點子多,總能給你玩出點花樣來。」
老總平時是個很嚴肅的人,他能笑著給予的褒獎,都讓總部的參謀為之詫異。
不過一想新二團做到的事,也就不覺得意外了。
山崎大隊占住關家腦,居高臨下。小鬼子的裝備又很好。
這場戰鬥是攻堅戰鬥,無論換哪一支部隊打,都很難啃得下這塊硬骨頭。
李雲龍不但啃了這塊硬骨頭,還用的時間很短,新二團的傷亡還不大。
完全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得到老總的褒獎,似乎也是理所應當的。
一二九師的師長微微搖了搖頭:「老總,你還別誇他,李雲龍這小子最不經誇了,一夸總出事。
過草地的時候,他那個團墊後。前面的部隊都把糧食買完了,他小子直接縱兵搶糧,直接從團長降為了伙夫。」
老總而言哈哈笑了幾聲,「能打仗也能捅簍子,李雲龍這小子我太知道了。不過,你這麼說,是不是他李雲龍又捅婁子了?」
師長就知道事情瞞不過老總,與其讓別人捅出來,那還不如他自己早點把這個事捅破。
便將下面匯報上來的情況,跟老總說了。
「殺俘虜?」老總聽了眉頭稍皺了一下,他還真沒想到前後呼應來得這麼快。
前腳剛夸完,後腳就捅婁子。
「是李雲龍下令打死的?」老總問。
師長回答說:「那倒不是,是那個袁朗打死的,李雲龍也是後來知道的。」
「奧!」
老總對於袁朗印象還是很深刻的,一見面就送了六門迫擊炮,七百多發炮彈。
這樣大手筆,第二戰區的閻老西可都沒有,別說大炮,連子彈都摳摳搜搜都不給。
後來,老總也常聽到袁朗又帶來了什麼好東西,槍彈坦克大炮。
極大的改善了八路軍三八六旅的武器裝備,富裕的還給了其他部隊一些援助。
「這樣,讓下面的人好好做個調查,了解一下究竟是個什麼情況,不能放過一個壞人,也不能冤枉一個好人嘛!」
……
袁朗得到消息來到旅部時,已經是一個星期後了。
鬼子掃蕩變本加厲,八路軍不得不組織軍隊進行反掃蕩,把小鬼子逼的原地防守,被迫停下掃蕩。
八路軍各部隊也因此得到喘息之機。
新二團安頓下來後,隨之而來的就是調查人員。
袁朗也被旅長邀請前來。
「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
袁朗盯著面前的瓷缸子,就好像能看出朵花來。
他的心情很不好,任誰被像個犯人一樣調查審查,心情也不可能好得起來。
有什麼,容不下大不了走唄。
旅長瞧他一肚子怨氣,笑了笑說:「今天是朋友之間的交流,不要那麼嚴肅嘛。咱們敞開心扉聊一聊。」
袁朗抬起眼皮子,見其說的一臉真誠,不似作偽。
當然,堂堂大旅長,也用不著糊弄他。
「那我就不客氣了。」
知道自己被調查,袁朗心裏面憋了一肚子氣。
不就是殺了一個小鬼子嗎?
山崎大隊殺害了多少手無寸鐵的無辜百姓,說他們全是畜生不為過。
就因為要舉手投降,就饒恕他們?
袁朗最不相信的就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惡貫滿盈的惡人,披上袈裟也是惡人。
他信奉的是除惡務盡,像那種畜生,必須要趕盡殺絕。
聽了袁朗的講述,旅長心裏面有譜了。這就是一個對日本鬼子充滿了仇恨,用自己力量報國的年輕人。
跟他之前了解的一樣,並無差別。
「我明白你的想法,你做的是對的。」旅長表達了贊同之意:「說實話,那種小鬼子擺在我面前,我也要一槍斃了他。」
任何有良知的中國人,都不能放過那種禽獸不如的敵人。
袁朗心中一寬,雖然李雲龍後來也表達了贊同之意,但怎麼著也比不上旅長。
旅長都這麼說了,誰還覺得他做的是錯的?
趙剛?
他跟旅長誰官兒大,誰更加有經驗?
袁朗頓時覺得腰杆子又硬了,看向旅長的目光變得和善友好,把其當做朋友知己一般。
態度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我就說嘛,趙剛讀書讀的腦子都傻了。那些殘忍的小鬼子,就通通該殺。留著他們過年啊!」
袁朗抱怨趙剛的死板,說著內心的想法。
日本的平民百姓當中可能有那麼一些是好的,但侵略的日軍當中,能找出幾個好人來?
絕大多數手上都沾滿了中國人的血,戰場上你死我活本就是最應該的。
舉起手來就算投降?
萬一他能手撕敵人呢?
萬一他能褲襠藏雷呢?
誰知道呢!
只有死掉的小鬼子,才是好鬼子。
袁朗才不是那種逼逼的,給對手留出機會的「慈善家」。
旅長對袁朗所說的,幾乎全都表達了贊同。聊了一會兒,他邀請袁朗出去走走,邊走邊聊。
不一會兒,他們走到了一處訓練場。
教官說著非常生硬的漢語,正教著一群八路軍戰士,使用擲彈筒。
袁朗只是路過聽此人說了兩句話,一雙銳利的目光便盯住了他:「日本人?」
「不用緊張,他叫橋本一郎,是我們反戰同盟的同志。」旅長解釋道。
反戰同盟袁朗是知道一些的,是一些八路軍俘虜的日本人,組建的一個聯盟。
旅長說:「橋本一郎是受傷被俘的,我們給他治好了傷,還準備放他回去。
他自己卻不願意回去了,知道侵略戰爭的不義,要留下幫我們做事。
咱們軍隊中原來會使用擲彈筒的人不多,他是個不錯的教官,教會了許多戰士。
為咱們八路軍的抗戰事業添磚加瓦,做出了一定的貢獻。」
雖然沒有明說,但是袁朗也聽出來了。這是在告訴他,不要以偏概全。
日本人當中也有好人,不全是禽獸。
袁朗對此也不發表看法,他當然知道,以種群來劃分好人壞人,那實在是太偏頗了。
跟臭名昭著的德三,一個德行。
遠了不說,就說中國人也有好人和壞人。有拿起武器為了民族為了國家反抗侵略者的,也有帶路黨給敵人做狗的狗漢奸。
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是很愚蠢的。
旅長解釋過便沒有再說,領著袁朗繼續轉悠。
在一間教室,又看到一個漢語說得極為生硬的日本人,正在教一些戰士日語。
旅長又解釋說:「那也是反戰同盟的人,教咱們的戰士日語。之前,在陣地上用日語喊話的那個戰士,日語就是他教的。」
在野戰醫院,他們又旁觀了一台手術,手術刀用的極為流利的主刀醫師,經旅長介紹說,也是一個日本人。
袁朗一直沉默著,今天的所見所聞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在此之前他完全沒有想到,會有那麼多日本人在八路軍當中。
他們都是心甘情願幫助八路軍嗎?
漫步在村中小路上,旅長淡淡的說:「其實,許多日本人不是你想像的那樣,尤其底層的士兵,他們當中很多都是被迫參軍,為統治階層賣命。
新兵到了部隊以後,便會被老兵毆打,經常扇巴掌。
新兵只能熬著,熬成了老兵就能欺負下一輪的新兵。
再有,就是在打仗的時候,把怨恨憤怒宣洩在他們的敵人身上。
日軍的殘暴,其實很大程度,是在他們軍隊那個體系裡面,被渲染出來的。
我們俘虜了很多日軍,大約兩千多人吧,在了解我們的政策以後,大多數人都不願意回去了,
留下來參加了反戰同盟,為我們的抗擊侵略貢獻了一份力量。」
袁朗沉默了片刻,他一直以為繳槍不殺是一種政治口號,能瓦解敵人的抵抗力量。
沒想到,還能把俘虜化為己方的力量,為己方做貢獻。
「那……你認為我不該殺那個小鬼子嗎?」袁朗問。
旅長搖了搖頭:「不,我認為你該殺。那個小鬼的手上沾滿了死難鄉親們的鮮血,又是在戰場上,殺他是應該的。
我要跟你說的,是以後不要那麼衝動。有些日軍當中的基層士兵,他們也是被迫參軍的,可以俘虜了轉化為我方的力量。
這對敵人的士氣也是一個巨大的打擊。你說呢?」
袁朗用力的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