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師宮大殿之中，徐成盤膝而坐。

  他的面前，一塊異獸的背骨平放。

  這獸骨已經縮小萬倍，依然有十丈方圓。

  河圖。

  「這上面刻的是什麼？」羽落飛身落在獸骨上，腳尖輕點，然後好奇道：「我怎麼感覺看過會頭暈，而且，什麼都記不住。」

  「確實，這圖，有些怪異。」一旁的冰風也是細細看著背骨上的刻痕，開口說道。

  徐成輕笑道：「這是河圖。」

  「上古神戰之時，遺落的寶物。」

  徐海伸手指著那背骨道：「這只是其中一塊殘片，據說，這是從一頭巨獸的背上分出，一共是三萬六千塊。」

  三萬六千塊？

  冰風瞪大眼睛，低聲道：「那，那是怎樣的巨獸？」

  一塊就那麼龐大，要是完整的三萬六千塊，那，豈不是有一片世界那麼大？

  世上，有這麼大的巨獸？

  「無盡海上那位，當初就是因為搶不動完成的河圖，所以，才將其擊碎的。」徐成搖搖頭，輕聲感嘆。

  搶不動……

  冰風與羽落都有些茫然與驚駭。

  「這麼多，要是收集完整，會怎麼樣？」冰風抬手點在背骨上，感知其中的玄奧氣息，低聲開口。

  「為何要收集完整？」徐成抬手，一道火焰將背骨包圍。

  「上古之物，雖然先天力量充沛，與大道契合，可很多東西都是粗陋不堪。」

  伸手指著那背骨，徐成目中閃過一絲精光。

  「在我看來，這塊背骨上，真正有用的神紋，也不過三道。」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火焰化為金黃，抽出暗紅的靈焰，鑽入背骨中。

  背骨肉眼可見的縮小，其中的暗黑痕跡慢慢消融。

  一個月後，那背骨已經只剩三寸大小，化為一顆玉白的骨珠。

  這骨珠上，有著三道金色痕紋，纏繞其上，似乎在不斷遊走。

  徐成伸手將珠子握在掌心，片刻後，面上露出笑意。

  「怎麼樣？煉製成了嗎？」冰風衣衫凌亂的湊過頭來。

  「成了。」

  徐成將珠子遞過去。

  接過骨珠，冰風渾身一震。

  三道金色的紋痕忽然順著她的手臂，直接穿過肩膀，落在她的脖頸位置。

  「這……」

  這三道紋痕，竟是三道神紋，其中的力量，讓她心驚。

  抬眼看向徐成，她有些茫然失措。

  「這是三道天機神紋，可以讓你有三次遮蔽天機，預測凶吉的機會。」

  「也能助你三次躲過天機的壓制。」

  天機。

  世間之不可測。

  這是天機境大能所修的大道。

  冰風此時的修為，因為離開冰原的緣故，掉下一個階位，也就是天機圓滿。

  她自己都不敢說，自己能預測天機。

  能預測天機，遮蔽天機的神紋，對於天機境的大修來說，是無價之寶。

  「這神紋，對你比對我更有用吧？」

  面上閃過一絲紅暈，冰風低聲開口。

  「怎麼會？」

  徐成搖搖頭道：「你才更需要。」

  從冰風手中拿回骨珠，徐成掌心有道道清淡的靈光閃耀。

  「那，那要是你想，我可以幫你，孕育血脈子嗣的，不過，不是現在。」冰風低著頭，聲音越發輕柔。

  徐成笑一聲，沒有說話，攤開手掌。

  他的掌心，那骨珠上，三道淡薄的紋痕出現。

  「你」

  冰風瞪大眼睛。

  「你怎麼能有掌控天機之能？」

  「你，你才是乾坤境啊……」

  乾坤境之後是生死境，突破生死，方才能掌控一線生機，至於之後的因果和輪迴之境，那是世間傳說，鎮壓一世的大能才會踏入。

  徐成修為不過乾坤，自身的小世界都沒有完全掌控，談何天機？

  聽到冰風的話，徐成雙目之中，一道灰色的靈光透出，然後化為黑白陰陽魚。

  「你踏入生死境了？不對，這不是生死境，只是，有生死之力……」冰風更加茫然。

  「這只是我掌控的一種力量，乃是人族占卜未來吉凶的手段之一。」

  「我雖然沒有踏入生死天機，但憑藉這骨珠做媒介，很多事情倒是可以去掌控了。」

  「哪怕只有一息時間，已經足夠。」

  徐成掌心，骨珠上三道淡淡的紋痕交錯，然後現出一副圖。

  這圖只顯出一瞬，就是消散不見。

  「荒原古城……」

  「這是，九荒城？」

  徐成低語。

  骨珠上，那剛剛凝聚額紋痕又消散不見。

  「你預測了什麼？」

  冰風好奇開口。

  「我突破乾坤境，踏入生死境的契機。」徐成低聲開口。

  天師宮丹道石階，第四千階上，潘石面前的虛幻丹鼎轟然炸裂。

  「夫君，不要急，要是無法領悟，你可以請教掌教天師啊。」看著潘石頹然的面色，一旁的謝小顏忙拿出汗巾將他額頭的汗珠擦去。

  伸手摟住謝小顏的纖細腰身，潘石寵溺的掠奪過她的紅唇。

  直到謝小顏面色緋紅，氣息凌亂，潘石方才意猶未盡的放過她。

  「怎麼說呢，倒不是怕掌教天師，只是不願為這等小事叨擾他罷了。」

  潘石搖搖頭，目中透出靈光：「天師每日苦修，還要完善那麼多的傳承，必然極其辛苦。」

  是很辛苦，這點，冰風和羽落都知道。

  「再說，這才四千階。」

  「不過是仙丹一品而已。」

  抬頭，潘石看向近乎無盡的石階。

  石階綿延而上，還有很多很多。

  謝小顏咬著唇，有些擔憂的看向潘石。

  的確，雖然此時潘石的丹道技藝，堪稱世上少有，乃是以丹道成就名聲的人物了，可這才四千階而已。

  若是止步於此，終究可能會被別人超越。

  就算不被別人超越，後面還有無數丹道技藝，以潘石之能，怎麼甘心就此放棄？

  「夫君，是小顏沒用……」

  謝小顏低頭，輕聲說道。

  來到天師宮，哪怕是得到認可，謝小顏依然是感到了自卑。

  本以為潘石只是尋常貴公子，只是家族勢力強橫些。

  哪怕初到天師宮，謝小顏也沒怎麼覺得。

  可潘石丹道大弟子身份，加上天師宮的崛起，讓他越來越耀眼。

  他的勤奮是外人看不見的。

  丹道競爭之激烈難以想像，下方無數弟子無時無刻不在仰望。

  潘石雖然表面上雲淡風輕，一力鎮壓丹道，其實背後，怎麼可能那麼輕鬆。

  他又不是有什麼深厚背景，資源全靠積累，哪比得上那些大家族大勢力，甚至大虞皇族。

  謝小顏知道，潘石每日睡不過兩個時辰。

  潘石的努力，讓謝小顏感覺自己是拖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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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已經傾盡所有的去愉悅他，可依然愧疚。

  而隨著潘石不斷踏上新的階梯，向潘石投來橄欖枝的人越來越多。

  之中不乏各大勢力，甚至，大妖族或者皇族的貴人。

  還有些姿色氣質都不比謝小顏差的女子，也向潘石投來各種撩撥。

  好在潘石這人吧，別的不說，倒是專情。

  這些年，都只是一心丹道，然後只愛謝小顏一人。

  可謝小顏面對那些女人，是一點自信都沒有的。

  這也是她每每獨自一人時候，就心中慌亂的原因。

  總怕潘石會離她而去。

  見到謝小顏模樣，潘石笑著將她的臉抬起。

  「小顏是我的動力啊，怎麼會沒用？」輕輕在紅唇上啄一下，潘石將謝小顏打橫抱起。

  「今日不修行了，回去補充一下動力。」

  他抱著謝小顏的身形化為一道青光，直接消失在原處。

  「咦，今日潘石師兄竟是未到日落就離去，難道是已經悟出了第四千階？」

  下方，有人驚異開口。

  以往，潘石可是從未有日落前就離開的時候。

  「不一定，四千階據說已經攔住他七日。」

  有人搖搖頭，面上露出些不屑。

  「那謝小顏對他無益，他卻當寶一樣。」

  明顯，這是個女修。

  ……

  紅鸞被浪，青絲散亂。

  看著輕睡的潘石，謝小顏悄然起身，整理好妝容，走出房間。

  天師宮大殿之外，謝小顏躬身下拜：「謝小顏求見掌教天師。」

  大殿的門打開，謝小顏忙起身走入。

  「何事？」

  端坐大殿之上的徐成面色淡漠，似乎身在虛無縹緲之間。

  「天師，我夫君丹道修行遇到瓶頸，求天師能助他。」

  謝小顏跪在地上，將頭觸地。

  「是他讓你來的？」徐成的聲音響起。

  謝小顏搖搖頭，低聲道：「是我自己來的。」

  「那你可知，等他知道你來求我，他會如何？」

  徐成的話語依然淡漠。

  謝小顏渾身一顫，雙目之中有淚光閃動。

  「小顏知道，可，可我幫不了他什麼，只能來求天師。」

  「我知道了，」徐成抬手一揮，淡淡道：「你回去吧。」

  謝小顏想要再說，抬頭，已經身在大殿之外。

  她站起身，再躬身一禮，輕嘆離開。

  ……

  「你這般，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冰風的聲音在徐成身側響起。

  「就是，你在欺負人。」羽落也是嘟嘴出聲。

  「我有說不幫嗎？」徐成搖搖頭，站起身來。

  「我自己的弟子，當然還是要幫一下的。」

  一揮手，一道金光出現在大殿之中，其上道道靈紋交織。

  金光直接穿過虛空，落在下方大殿。

  「招募丹道、器道、陣道各一千弟子，前往南疆，助六皇子大軍征剿叛逆。」

  「著潘石執掌此事，一個月後由韓靖協助前往南荒。」

  金色的榜單直接出現在廣場上空。

  「韓靖，來。」

  徐成一聲低語，十九皇子韓靖的身影出現在大殿外。

  「弟子韓靖拜見師尊。」

  「嗯，你去一趟無盡海，讓鎮海侯幫你去採擷靈藥。」

  本來徐成要自己去，不過現在他有事情要辦，就不去了。

  「弟子明白。」韓靖一躬身，準備離去。

  「此物，先交給你護身。」徐成聲音響起，一根金色的羽芒出現在韓靖面前。

  看到那羽芒的第一眼，韓靖渾身血液瞬間涌動，背後一雙七彩翅膀綻開。

  骨劍出現在他的身前。

  「這是……」

  緩緩伸手，雙手捧著那羽芒，韓靖心頭震顫。

  「無盡海中，持此羽，可暢行。」

  徐成得病聲音再次傳來。

  鯤鵬的羽芒，在無盡海，自然是暢行無阻。

  如果不是有此寶物，徐成也不會讓韓靖去無盡海。

  韓靖那骨劍，可是以噬龍古鯨的骨架煉製的，踏入無盡海，怕是要引起騷動。

  「弟子這就去無盡海。」

  韓靖雙手捧著羽芒，轉身時候，看到潘石來到身後。

  兩人相互點頭示意，韓靖直接一扇雙翅，身形化為虛無。

  「掌教天師。」

  潘石躬身。

  「嗯，挑選弟子和到南疆之事，都是你負責。」

  「韓靖雖然是我入室弟子，但他比你入門晚，而且之前並未處理過這些事情。」

  潘石雖然也沒有參與過這些軍伍，好歹去過榆陽城，與外人打過交道。

  這些年，身為丹道大師兄，潘石接人待物，多少也磨練出來了。

  「弟子遵命。」

  潘石連忙躬身領命。

  「這是一方小世界，是從我的乾坤世界中剝離。」

  一顆金色的珠子飄到潘石面前。

  「其中小世界大約有百里之地，靈氣已經分離，適合修行。」

  「這小世界中，修行時間會比祖界多出十倍。」

  「你們去南疆的弟子，可在其中修行，以免耽誤修行進度。」

  「其中我也復刻了些各種傳承，夠你們參悟了。」

  十倍的時間！

  潘石面上神色不變，只是拳頭緊握。

  「弟子明白，弟子必不負天師所託。」

  雙手捧著珠子，潘石低聲開口。

  「修行嘛，就是圖個逍遙自在，心若不逍遙，還修個什麼？」

  徐成擺擺手，淡淡道：「去南疆，帶上小顏。」

  「弟子明白。」

  潘石再一躬身，退後幾步，身形消散。

  大殿之中，徐成微微搖頭，然後看向一旁的冰風：「怎麼樣，陪我去一趟九荒原吧？」

  「好啊。」

  冰風點頭道：「我好奇，你們去做正事時候為何要帶女子同行？」

  「我知道。」羽落身形落在冰風身側，湊過來：「姐姐，他帶你去，就是為了做那種壞壞的事情。」

  ……

  潘石回到住處，謝小顏剛端著餐盤過來。

  「夫君去了何處？我剛做好了晚餐。」

  謝小顏面上帶笑，輕聲開口。

  潘石一抬手，一道金光裹著餐盤落在遠處的桌面上。

  他上前一步，兩人近在咫尺。

  「夫君，你，你怎麼了……」

  「晚餐，我不吃了。」

  「我要吃了你。」

  「不……嗚……你不吃，我還要吃呢……」

  「你吃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