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院長,患者家屬不肯搬,主要是我也覺得,患者昨天剛剛入院,得觀察幾天,如果貿然轉病房,一旦發生什麼情況,咱們要擔責的。」
徐老伯的主治醫生,真心也不希望貿然轉移病房。
「你是院長我是院長?我說換病房,騰出來給更需要的患者用,聽不懂嗎?」
後來的醫生,也就是錢院長,批頭蓋腦地訓斥道。
同時,預備入住徐老伯現在所在病房的患者,也被帶來了。
輪椅中癱坐著一位老者,目光散亂,口角微微有些歪斜,兩位護士,一位負責推輪椅,另外一位雙手扶著這位老者的肩膀,防止他摔下來。
除了錢院長和兩位護士,還跟著一眾穿著光鮮的人士,大約有二十多人。
「你就是住院部的院長?我們是患者家屬,明明這位患者只是輕度中風,為什麼要和一位剛剛脫離危險的患者搶病房?你們認為有錢就可以為所欲為嗎?」
左青岩向前一步,盯著錢院長、患者和身後的人們,咄咄逼人道。
「這位女士,您是這間病房患者的家屬?患者的基本情況我已經了解了,通過這一天的治療,患者脫離了危險,情況穩定,轉入一般病房沒有任何問題,希望您能配合一下。」
錢院長顯然慣於應付這種場面,面對左青岩的質問,臉不紅心不跳。
「這位女士,我們董事長可是有投資在醫院的,換句話說,這裡的資源,有我們董事長的投資,所以無論患者什麼情況,只要我們董事長需要,就必須騰出病房。」
一位年輕女子昂首挺胸,用鼻孔對著左青岩,像是高傲的天鵝。
「是啊,這就像是房東可以要求房客騰房一樣,總不能因為看房客可憐,就一時心軟不顧自己吧。」
另外一位年輕男子笑呵呵地說道。
這時,坐在輪椅上的患者,艱難地抬起頭,看了左青岩一眼。
「這不是左麟駒嗎,哦,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你怎麼了?我怎麼記得你明明意氣風發的,今天怎麼會在這裡?和一位車禍之後昏迷的患者搶病房?左家什麼時候淪落到這種地步?」
左青岩看清楚坐在輪椅上的患者樣貌後,原本憤怒的眼神轉冷,連珠炮一般冷嘲熱諷。
「你是什麼人,敢對我父親這麼說話?」
以房客自居的年輕人,上前一步要對左青岩動手。
「幹什麼,要動手啊!」
溫學剛頓時炸了。
從徐老伯被撞傷時起,他心裡一直憋著一股怒氣,不知道該對誰發,現在總算找到了一個宣洩口,伸手推了年輕人一下。
「患者家屬打人啦,快叫保安把他們都趕出去。」
年輕女子撒潑似的大喊大叫。
除了年輕男子、女子,另外十餘人將左青岩、溫學剛團團圍住。
「你們都退後……」
左麟駒今天去望江大廈,求見白盛,請他拉左氏文華一把,遭拒後,本打算召開股東大會,宣布解散董事會,可是車開到半路上,微中風症狀越來越重,不得已臨時改了決定,暫緩召開股東大會,轉道寧江第一醫院入院治療。
錢院長為了溜須,在左麟駒只需要常規治療的情況下,準備安排他進最好的病房,但是現在最好的一間病房,由徐老伯占著,不免要發生這場衝突。
左麟駒雖然口齒有些不清,但威嚴尚存。
他這一發話,將左青岩、溫學剛團團圍住的眾人,乖乖地散開。
「爸,還是你的身體要緊,大不了把治療費用退給患者和家屬不就行了嗎。」
左淵清,左麟駒的兒子,也就是這位年輕男子,很是不解。
左麟駒卻不理兒子,艱難地抬起頭來,口齒有些不清地問道:
「妹子,這麼多年你還好嗎,叔叔他還好嗎?」
妹子?
叔叔?
眾人當場石化。
錢院長當即感覺有一股涼氣順著後脊樑竄到腦瓜頂。
左麟駒的情況他還是比較清楚的,沒有可能是因為腦袋糊塗,認錯了人。
拍馬屁拍到馬腳上了!
「爸,您是不是糊塗了?」
左淵清經過短暫的驚愕後,認定父親一定是因為中風,腦子不好了。
「呵呵……哎我說你,要不要順杆爬,認個親啊?」
傅清瑤,也就是誣陷溫學剛打人那年輕女子,左淵清的媳婦,和丈夫的想法差不多,不忘諷刺左青岩一句。
「左麟駒,誰是你妹子,你還記得你有這麼一個叔叔?」
左青岩根本不理左淵清和傅清瑤,只是語氣冰冷地說道。
「是我們這一脈對不起你爸爸,左家如今遭到大難,也許就是當年的事情的報應……」
左麟駒嘟嘟囔囔,將左青岩和左家的恩怨,揭開冰山一角。
「是誰,要逼著我們騰病房?」
一個強勢的聲音,打斷了左麟駒跟左青岩敘舊。
「孟搏,別著急,你徐老伯現在情況好多了……」
左青岩看到孟搏的腳步急促,看出他真的怒了,為了避免更大的衝突,緩聲道。
「剛才誰說,在醫院有投資,可以優先享用資源,還以房東自比?」
孟搏沒有見過左麟駒,自然不知道冤家路窄。
「這位先生,請冷靜一下,病房裡的患者情況已經好轉,轉入普通病房沒有任何問題,這樣,也可以節約一些費用不是?」
錢院長見孟搏來勢洶洶,趕緊過去勸解。
「節約費用?我們不需要,除非患者康復出院,我們絕不會出讓病房,有問題嗎?」
孟搏呵呵一笑。
「這位先生,你們已經花了多少治療費用,我們可以代付,之後的費用可以免除,因為我們是這家醫院的股東,有優先權。」
左淵清看到孟搏年輕得像是學生,沒怎麼把他當回事。
「這人好像在哪裡見過?」
傅清瑤覺得孟搏有些眼熟,端詳了一陣,瞪大雙眼的同時,猛吸一口冷氣。
「孟……孟搏,他是孟搏!」
孟搏。
這個名字對於左氏文華來說,就像是一場瘟疫。
股東作鳥獸散,左家的基本盤所剩無幾。
孟搏趁著左氏文華處於輿論風口、股票大幅度貶值時,投入十幾個億買入左氏文華股票,現在他已經成為占有左氏文華股票最多的人,也就是最大的股東。
「你就是孟搏?」
左淵清一下子紅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