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了,近了!
莫衡的身體因激動而發顫。
「冷靜,冷靜,冷靜!不能暴露!」莫衡連連不斷地告誡自己不要衝動,不能因為一時的激動而泄露氣息,而且靠近了地火之後還有一個吸收過程。
總之就是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而就在莫衡準備進一步靠近地火的時候,三里外的山丘上,出現了一絲異樣。
「他怎麼不修煉了?」
莫衡發現林業突然從退出修煉狀態,起身朝這邊飛來。
莫衡整個人先是一愣,隨後立馬緊繃身體,加大對潛行神通的靈氣供給。
「我這是百紋級別的潛行神通,他應該看不見我!」
莫衡不斷地在心中自我安慰,同時用眼角的餘光觀察林業動向,做好隨時反擊的準備。
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就在莫衡的情緒達到一個極高點的時候,他發現林業突然改變的前進方向,落在一隻沒角的雄鹿身邊。
隨後林業開始和靈獸們互動,並時不時用臉蹭著靈獸的身體,神態猥瑣,一臉陶醉。
「只是來看靈獸的?所以他並沒有發現我?」莫衡眨眨眼,心中的警惕稍微減輕了幾分。
林業玩弄了一會兒靈獸後,收斂那猥瑣模樣,一臉認真地靠近那一團偽裝用的遮蔽物,撥開假草,專心致志地欣賞裡面的東西。
不知是否巧合,林業現在的站位,正好背對著莫衡,這似乎是一個絕佳的偷襲機會,除此之外,這個角度還能讓莫衡可以草叢中的東西。
「這……」
莫衡驚呆了,「這是,這是……雙生紅蓮地火!怎麼可能!這東西居然真的存在於世!」
此時此刻,言語已經無法用來形容莫衡的心情,久旱逢甘霖、天涯遇知音都不及此時的千萬分之一。
他深深地被那朵火焰吸引過去,陶醉於其中。
然而,沒等他看夠,林業又把草蓋了回去。
在地火光芒被遮蓋住的那一刻,莫衡感到無比失落,像是有人抽出了他的三魂七魄。這種前後落差,又把莫衡心中的渴望,推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那東西,必須是我的!」莫衡漲紅著臉,若非他不擅攻伐,否則他一定會暴起偷襲!
而比起心思雜亂的莫衡,此時林業很是鬱悶。
不偷襲?
這傢伙為什麼不偷襲?剛剛他暴露了那麼多破綻,就等著對方暴起襲擊,然後伺機反殺,雖然這樣做可能會有點危險,但善後容易,殺人後的心裡負擔也會少一點。
而結果是,什麼都沒有等來,白費了他lv3級別的演技。
「膽小,還是壓根就沒有什麼攻擊手段?」
林業覺得二者都有可能,既然對方不選擇主動出擊,那他就只能先下手為強了!這樣會落人口舌,但這傢伙這麼慫,事到如今也沒辦法了。
「呼~」
林業走到大黃身邊,深吸兩口氣,然後在大黃身邊低聲說了一些什麼。
大黃會意。
隨後林業假裝戲弄大黃,惹得大黃一個不高興,撒開牛蹄跑了,跑開的方向,正好是莫衡的藏身處附近!
「別走呀。」林業連忙追上。
而在追上去的那一刻,林業心臟跳動的更加厲害,手心上的汗水也比剛才多了一倍有餘。
緊張!
這是他第一次做這種事情,雖然前期已經極力說服自己了,可這是殺人啊,而且還不是防守反擊,是毫無武德的對一個不知情的人發動偷襲!
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正常人,怎麼可能對此毫無牴觸?
大黃聽話地路過了莫衡,巨大的牛蹄子在莫衡面前踏過。
「等等!」
儘管緊張地厲害,林業還是鼓起勇氣追了過來。
藏匿與雜草從中的莫衡見狀,翻了個白眼,大半夜逗什麼牛,活該牛跑了!
顯然,莫衡並沒有注意到林業的精神異常,或者說,此時他心中只剩下了那一朵地火,大腦沒有多餘的容量去思考那些細節問題,就像是陷入熱戀中的少女一樣,判斷力受到了億點點打擊。
此時雙方之間的距離,不過兩米,這麼近,林業說什麼也不可能打空!
於是乎,林業猛然壓下心中的複雜情緒,左手天光雷法的功率調到最大,他一個側身,對著地面上的莫衡打出一掌。那一瞬間,無數的電光從左手的靈紋上湧出,電弧如一條條利刺,無情地扎進莫衡的身體。
空曠寂靜的山丘上,響起了密集的噼啪聲,電光照亮了以林業為中心的一小塊區域。
靈獸們下意識縮了一下脖子,然後瞪大眼睛,看戲。
片刻後,山丘上傳出令人作嘔的焦糊味,那是電火烤熟人肉的味道!
即便如此,林業也沒有停下電擊,身為修仙者,他清楚的知道修仙者的肉體有多麼強大,即便表皮被電焦了,只要不死透徹,就有可能恢復過來。
所以,加大力度!
更多的電光湧現,天光雷法靈紋中的電力儲備,正以一個驚人的速度下降。
牛皮大衣里的雷螢蟲紛紛飛出,想要偷吃一點電量。
「回去!」
林業震怒。
既然已經動手了,那就是把事情做絕,他絕不允許任何人任何靈獸上前阻撓!
雷螢蟲們嚇了一跳,連忙鑽會牛皮大衣中。
雷光持續閃爍,直到電量減少到百分之二十後,林業這才停手。
此時,莫衡所在的那一塊區域,已是一片焦黑!藉助月光,依稀能看到黑色中的一個人型正伸著左手,指向前方。
噁心的味道漸漸地充斥著林業鼻腔,他儘可能憋住氣不去聞,但那股味道已經硬生生地寫入記憶中,揮之不去。
林業忍住乾嘔的衝動,上前檢查屍體。
還活著!
林業心頭一沉,人都燒焦成這樣了,居然還有微弱的氣息,不僅如此,這人身上的傷勢正在逐漸恢復,估計過個兩三小時,就能恢復如初!
「都是怪物!」
林業趕緊尋找利器準備給予最後一擊,但茫茫丘陵,哪裡有什麼利器?
於是林業改變思路,他利用御物術抓來一塊大石頭,再用騰雲駕霧運到天空中,然後解除術法,使其下落。
嘭~
石頭重重地砸在莫衡的身體上,焦黑的地塊砸出一個小坑。
林業再次上前檢查了一下『屍體』。
依然活著!
「這不應該!」林業眉頭緊皺,他自己也是百年修士,自然知道百年修士有幾斤幾兩,皮實是皮實,但這麼大塊的石頭,已經不是皮實二字就能抵抗的住!
「神通嗎?」林業推斷道,「保命類神通?」
也只有這種東西才能解釋眼前的狀況。
那麼問題來了,現在要怎麼辦?
神通護體的情況下,一般手段應該是殺不死的,所以,只能另外想辦法!
林業先開啟左眼的望氣術,試圖尋找破綻,可惜沒有黑點。
無奈的林業抓了抓頭髮,他四下看了看,想找個池塘淹死這個傢伙,然而周圍區域並無水池,這個想法自然而然也就沒用了。
最終,他將目光放在了雙生紅蓮地火上。
「這東西是不是可以直接把他的靈魂燒穿?」林業決定嘗試一番,他利用御物術將焦黑的『屍體』搬運到雲朵上,然後撥開偽裝用的雜草,把『屍體』放在火焰上炙烤。
沒有飄煙,似乎那雙生紅蓮地火併不存在似得,只是一道虛影。但是,隨著地火不斷燒灼,這具『屍體』開始不自然的抖動。
林業分別開啟觀氣術和望氣術,嘗試著能不能看到靈魂被灼燒的過程,答案是,可以!
兩種瞳術都有這個功能。
於是乎,他清晰地看到『屍體』上,一個面容扭曲的魂魄漸漸地被地火逼出軀殼,開始在那勃哭、嚎叫。
「啊,該死的林業,你詐我,我要弄死你!」
「可惡啊!」
「我恨,我恨!我下輩子,一定……」
一些並非真實存在的聲音響徹在林業腦海之中,那是莫衡靈魂發出的最後悲鳴。幾個眨眼之後,悲鳴聲越來越小,最終在地火的焚燒下,那一抹魂魄煙消雲散。
但仍有一道魂光飄去,遁入虛無。
那是三魂中的最後一魂,投胎專用,能行走於地府,因此並不懼怕地火。
「還是讓他跑了……」
林業嘆了口氣,但不管怎樣,這人的這一世,算是結束了!剩下的,下輩子再說!
……
林業連夜找了個地方掩埋屍體,將最後一捧泥土倒下去之後,第一次殺人體驗到此告一段落。他累的癱坐在泥土地上,明明是修仙者體質,卻不知道為何會感覺到累。
「回頭仙罰閣問起來,我該怎麼解釋?」
原本林業是想賣個破綻,然後讓莫衡先一步偷襲,他再做出被動反擊的樣子,這樣即便仙罰閣追查起來,也沒話說,畢竟是莫衡先動的手。
誰料,這個傢伙慫的厲害。
想想也是,如果不慫的話,恐怕也不會把精力花在學習什麼潛行神通上。
如此一來,就變成了林業先動手,還是持續性輸出,甚至有鞭屍滅魂嫌疑。
從外人來看,林業做的太絕!
「不管了,他想搶我東西,所以被我打死了!」林業瞪了一旁的泥土一眼,「對,這塊地,現在是我的地盤,他非法入侵,被打死理所應當!」
林業不知不覺,把老家大洋那頭某國的法律套了過來。
不過若能藉此平復心情的話,倒也不錯。
接下來,林業回去把地火上的偽裝物重新弄好,並讓靈豬過來,指著那塊焦黑的地皮,告訴它們以後這裡就是廁所了,只准在這裡拉,不准去別的地方!
靈豬們紛紛點頭。
「真聽話,可惜還是要宰。」
林業看豬兒們勤勤懇懇的在那拉便便,不免起了些惻隱之心,於是他下定決心,以後吃它們的時候,一定要吃的香一點,以慰藉其在天之靈。
做完這些,林業檢查了一下四周,儘可能將一些飛灰清理乾淨,等一切搞定了,他才重新回到三里外的那個地方,裝做什麼也沒發生過,繼續勾勒靈紋。
之後的十來天,山丘上又回歸平靜,只是林業心中的那道坎依舊沒有邁過去。
……
南雲宗,丹峰。
莫衡所居住的院子裡,兩個灰衣修士從雲上跳了下來。
「莫衡師兄?」
「莫衡師弟可在?」
兩個修士呼喚兩聲,然而並沒有得到屋內人的答覆。
年長的修士說道:「奇怪,這時間,莫衡不應該都在自己的屋子裡煉丹麼?」
「師兄,要不隔天再來拜訪吧,我那丹藥,不急。」年輕一些的修士嘆道。
「善。」
兩人離去。
次日,兩人再來。
「莫衡師弟?怎麼回事,這莫衡難道出去了?」
「師兄,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不如這樣,我們修書一封,告知來意,並約定三天之後,這樣莫衡師兄總不會還不在吧?」年輕的修士提議道。
「善!」
於是兩人修書一封離去。
三日後。
「奇怪,留書沒被動過,這莫衡難不成五天都沒回來過?」年長修士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勁。
「師兄,那怎麼辦?」
年長修士想了想,「我去仙罰閣找人問問,看他們能不能幫忙尋找一下莫衡。就怕,這莫衡,遭遇不測!」
「這,不會吧?」年輕修士微微一愣,「我們南雲宗可是千年大宗,這周圍有誰敢惹?」
「師弟此言差矣,別說莫衡只是一個百年修士,就算是咱們南雲宗……」年長修士說到這兒,覺得自己有些多嘴了,隨即搖搖頭擺擺手,不再繼續說下去。
……
修行兩個半月,林業胸口的靈紋,已經有九百三十多道!只要最後這六十多道勾勒完畢,他就可以正式開始吸收地火!
「再幾天,只要再過幾天!」
林業感覺勝利在向他招手。
休息片刻,林業再接再厲。
五天後,靈紋筆畫數達到了九百九十多!
又過了不到十個小時,三昧真火地火篇的靈紋,全部完成!
勾勒完畢的那一刻,靈紋上閃過一道銀光,說明這靈紋迴路勾勒的沒有問題,可以使用!
林業心頭掀起一陣波瀾。
數月的努力,沒有白費!
事不宜遲,林業飛到三里外,掀開草叢,看著那美輪美奐的火焰蓮花。
接下來,就可以正式開始收服地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