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唐刀
吐完了黃水吐綠水,吐完了苦水吐鹹水,直到胃裡沒東西可吐了,李伴峰跌跌撞撞,從地上爬了起來。
唱片在托盤上旋轉,唱機輕聲哼唱:「相公呀,何必打這一場苦戰?」
李伴峰搖頭道:「贏了就不算苦,有勞娘子打掃居所,我去去就回。」
「相公又要去哪?」
「買菜。」
「小奴今天不餓,相公不要去了。」
李伴峰一怔,看著唱機道:「心疼我了?」
唱機嬌嗔道:「小奴時時刻刻疼愛著相公。」
李伴峰笑了笑,離開了隨身居。
唱針輕輕擺動,蒸汽緩緩噴吐。
「這倒是個能成大事的人。」
……
李伴峰來到舵台大廳,看到地上的茶水已經散去。
施伯宇趴在地上不動,李伴峰沒有貿然上前。
他先撿回了鑰匙,無論施伯宇死沒死,李伴峰都得把鑰匙撿回來,否則他別想走出舵台。
收好鑰匙,李伴峰又撿起了茶壺,耳邊傳來了法寶的聲音:「你冷不冷,想不想暖和暖和?」
李伴峰沒作理會,收起了地上的剪刀,走向了施伯宇。
他先拿出鐵尺,在施伯宇的身上刺了一下。
施伯宇的身軀略有顫抖,他還活著,只是失去了意識。
李伴峰立刻打開隨身居,把施伯宇扔了進去。
還有能變成瓢蟲的管事,有順風耳的窺修,疑似有修為的,李伴峰全都扔進了隨身居,隨即去了二樓。
他想看看這棟樓房裡有沒有他想要的東西。
各間臥室走了一遍,李伴峰搜羅了五十多萬現金。
堂堂江相幫的舵台,怎麼可能只有這點錢?
李伴峰懷疑自己沒找對地方,回到最大一間臥室,李伴峰打算重新搜尋一番,忽聽有人在耳邊低吟:「既然來了,就做個了斷,咱們一決死戰吧!」
誰!
李伴峰一驚,這屋子裡居然還藏著人?
他一直躲在這,還是剛進來?
要是剛進來,我剛才怎麼沒看到?
要是一直躲在這,之前我進這屋子的時候,他怎麼沒出手?
李伴峰迅速和聲音的來源拉開了距離,一手拿著鐵尺準備迎敵,另一手拿著鑰匙準備撤退。
等了半響,李伴峰沒看到人影,卻看到牆面上一道暗格打開了。
一把一米長短的唐刀,從暗格里飄了出來,對著李伴峰道:「青青長雲暗雪山,孤城遙望玉門關,決戰之時到了,動手吧!」
倉啷啷~
唐刀出鞘,刀鋒對準了李伴峰。
這什麼東西?
法寶還是靈物?
看他能說這麼多話,還會吟詩,應該是法寶。
有這麼厲害的法寶,施伯宇怎麼不帶在身上?
這把刀會飛,他剛才要是用這把刀和我打,我還真就想不出對策。
唐刀又說話了:「將軍自起舞長劍,壯士呼聲動九垓,你還等什麼?」
李伴峰神情木然道:「你不是刀麼?說什麼舞劍?」
唐刀沉默片刻,回應道:「意境到了便好,出招吧,今日伱我便將性命賭在這裡!」
「初次見面,不必賭命吧,改天行不行?」李伴峰很認真的和這把唐刀商量。
「今日為何不能決戰?」唐刀的刀鋒始終指向李伴峰。
「我中毒了,餘毒未清,你就算打贏我,也勝之不武。」李伴峰認真的和唐刀講道理。
「也罷,我等你到明日!」
倉啷啷~
唐刀回到了刀鞘之中。
這還真是一把講道理的刀。
李伴峰把唐刀收好,還想再找點其他東西,忽聽樓下傳來了腳步聲。
「出什麼事了?舵主呢?」
「舵主在正廳,沒出來過。」
「這地上的水是怎麼回事?」
有人回來了。
李伴峰推開窗子,打開隨身居,把鑰匙扔到了院牆之外。
等從隨身居里再出來,李伴峰已經離開了舵台大院。
趁著周圍無人,李伴峰跌跌撞撞跑到了牌坊街,進了串子胡同,把鑰匙藏在了秦小胖的院子裡,進了隨身居。
餘毒未清,這是實話,李伴峰躺在床上,渾身虛汗直流。
帶回來那麼多人,只有施伯宇一個是活的,魂魄已經被唱機吃了,所有屍體都被唱機送去了外室,餵給了紅蓮。
嗤嗤~
「官人,你帶著這把刀作甚?」
李伴峰有氣無力說道:「還用問麼?這是一件法寶。」
「官人,法寶雖是好東西,但也不能見了就收,這把刀比那茶壺還要難纏。」
說話間,茶壺突然開口了:「你冷不冷?不管你怎說,我非要讓你暖和暖和。」
茶壺要噴水,唱機噴來一團蒸汽,把茶壺摁住了。
「餵呀官人,這隻茶壺不能用了,小奴先將他封起來,等你想到應對之策再說,
官人,這把刀還不認主,除非你在決鬥之中打贏他。」
李伴峰冷笑一聲:「決鬥就決鬥,我怕他怎地?」
「夫君呀,以你今日之戰力,在他手上走不過一合,稍有不慎就要丟了性命,還是不要魯莽的好,
小奴倒是有心幫你打一場,可若是出手重了,卻怕把他毀了,若是出手輕了,他又不肯認輸,這火候太難拿捏。」
難怪施伯宇不把這把刀帶在身上,原來他還沒有征服這把刀。
李伴峰的推測沒錯,施伯宇確實沒有征服這把刀。
堂堂江相幫舵主,手上怎麼可能沒有法寶,這把刀是他用兩件法寶換來的。
毒修戰力不足,施伯宇想用兵刃來彌補,可換來之後就後悔了,這把刀不好駕馭。
必須得打贏一次,這把刀才能為他所用,而且還不是一勞永逸,以後還得再打。
李伴峰沒心思想這些,把刀隨手丟在床下,沉沉睡去了。
……
次日,下午一點,藥王堂堂主羅正南,戴著江相幫標誌性的灰色前進帽,來到了二舵的舵台。
藥王堂是江相幫在藥王溝最高機構,但堂主羅正南上任後,第一件事就是把正堂遷出了里溝,搬到了外溝遠郊。
起初很多人不理解堂主的想法,現在看到二舵的狀況,多少理解了一些。
羅正南坐在沙發上,擦燃火柴,點了根煙:「我以前總跟你們說,沒事都去外溝轉轉,別總窩在里溝,你們不聽,現在知道外溝的好了吧,
別的不說,就說咱們正堂,周圍一共二十三戶人家,家家戶戶,男女老少,我全都認識,只要來一個生人,就逃不出我眼睛,
你們這倒好,生人都混進舵台了,把你們舵主都給弄沒了,你們他麼還不知道人家長什麼模樣,里溝這麼多人,你們上哪找去?」
羅正南訓話,向桂成、孫孝安老老實實聽著。
其實作為堂主,羅正南對待屬下算好的,出了這麼大事情,換別的堂主可能已經動手殺人了。
「舵台的事情不能沒人管,桂成,我記得你修為有三層了吧?」
向桂成連連點頭:「大前年就升到三層了。」
羅正南點點頭:「棍郎接舵主,本就是情理,你先暫代舵主,把舵台操持起來,
老孫,你在二舵資歷最老,其實也早該提拔了。」
孫孝安趕緊低頭道:「堂主,您能容得下我這把老骨頭,已經是我福分了,我今後就跟著向舵主,把這條老命就交給向舵主。」
向桂成趕緊欠身道:「老哥哥,你言重了。」
羅正南擺擺手道:「什麼言重了?你還當真了是怎地?你知道他熬死多少個舵主了?」
向桂成仔細算了算,還真是這個道理,孫孝安在二舵當了十多年心腹,之前有三位舵主被他送走了,而今施伯宇上任幾個月,也被他送走了。
向桂成不會是第五個吧?
這個愛抽水煙的老頭子,看著挺瘮人的。
羅正南起身道:「找個清靜點的屋子,多找幾個人在門外守著。」
孫孝安對舵台最熟,趕緊請羅正南去了舵主的臥室,門外安排好人手。
羅正南帶著兩個部下進了臥室,鎖好了門,他先摘了帽子,把頭上的膠布撕了下來,拔掉膠布下邊的塞子,露出頭蓋骨上的窟窿。
一名部下拿來了一根天線,羅正南把天線插進窟窿里,攪合了幾下,找到合適的位置,讓手下把天線固定好。
另一名屬下拿來一個直徑二十多公分的轉盤,插在了羅正南的脊椎上。
羅正南一哆嗦就:「慢一點,位置不太對!」
屬下稍微調整了位置,羅正南點點頭:「撥號!」
屬下扳住撥號盤,開始撥號。
咻~嘩啦啦啦~
咻~嘩啦啦啦~
……
電話接通,羅正南的耳畔傳來了聲音:「這位聽眾朋友,歡迎您致電午後茶館,您有什麼新鮮事想要分享給我們?」
羅正南瞪了屬下一眼:「這特麼撥哪去了?」
屬下一臉無奈道:「堂主,我沒撥錯。」
羅正南拔出天線,重新又插了回去。
咔嚓一聲,電話掛斷,屬下重新撥號。
咻~嘩啦啦啦~
這回接通了。
肖正功正在暗星局開會,手機突然響了。
看了來電號碼,肖正功跟陳隊長解釋一聲,離開了會場,回了自己辦公室。
「特麼打電話不看時候麼?我是不是告訴過你們,沒有大事,別在白天聯繫我!」
羅正南臉頰一抽,極力克制著語氣:「掌門,幫里出事了,我們堂口二舵的舵主不見了,估計是死了。」
「死了就特麼死了!明天幫里死個耗子,是不是也得特麼找我!」
「掌門,關鍵是這事來的蹊蹺,二舵施伯宇剛上任不久,他這個就……」
「你們堂口的事,自己想辦法解決,我讓你們找李伴峰,你們找到沒?」
「還沒呢,那小子一直沒露面。」
肖正功緊鎖雙眉道:「我告訴你們,我已經收到風聲了,卓裕玲也在找李伴峰。」
羅正南一愣:「不能啊,這什麼時候的事?我們沒聽說呀。」
「你們特麼什麼都沒聽說過,我特麼留著你們有什麼用?都特麼是一群廢物!」
電話掛斷了。
羅正南從腦袋裡拔出了天線,塞上了塞子。
「這小子真特麼是個人物,舵主死了,在他嘴裡就特麼等於死個耗子!」
屬下從羅正南背上拔下了撥號盤:「堂主,要我說這事就不該驚動掌門。」
「這是你們不懂規矩!這事我告訴他了,是小事,不告訴他,就特麼成大事了!」羅正南戴上前進帽,思索了片刻道,
「我就覺得,這兩件事之間有點聯繫,你們想想,守在火車站的楚雲龍失蹤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二舵死了三個人,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再加上耿家藥行的耿志威,也是這樣,這幾件事,有沒有可能是一個人幹得?有沒有可能,這些事就是堂主要找的那個人幹得?」
屬下面面相覷,紛紛搖頭道:「堂主,我們腦子不好用,這事想不明白,您說是誰幹得,就是誰幹得。」
「扯你娘淡,什麼叫我說誰干就是誰干,從堂里找幾個弟兄過來,打探一下陸家的消息,看看他們最近有什麼動靜。」
屬下道:「我聽說陸家最近都在找陸小蘭。」
羅正南瞪了屬下一眼:「這特麼還用你聽說,都見了報了,去看看陸家二姨太太有沒有什麼動靜。」
PS:諸位讀者大人,不要輕易在身體上插撥號盤,電話費挺貴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