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4章 苦菜生火,千刀流血
恍噹噹當貨郎放下了貨車,站在工廠門口,看著石工星的屍首。
異怪們站在旁邊不敢說話,貨郎問了一句:「他是死在自己的地界上?」
獐子第一個發現的屍首,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貨郎爺,我們就是在這看見的屍首,在哪死的,我們也不知道。」
貨郎又問:「他之前還去過別的地方麼?」
獐子回答道:「去過,但是去哪了,我們也不知道。」
「有誰知道?」
一眾異怪面面相,最終都看向了一個酷似綿羊的女子。
這女子聰明,漂亮,懂得些工法,深得石工星喜愛,聽異怪們說,白天他們一起在工具機上研究工法,到了晚上一起在睡床上研究工法。
綿羊女嚇壞了,紅著眼睛說道:「石爺是跟一個叫何家慶的男子走了,臨走的時候跟我說,他要去汽水窯一趟。」
何家慶?
『這事兒還真得查清楚。」貨郎推車走了。
如果石工星死在了汽水窯,貨郎不該管,汽水窯已經不是石工星的地界。
如果石工星死在了馮帶苦手上,貨郎更不該管,馮帶苦還沒有雲上之上的修為。
但如果石工星死在了這塊新地上,還是被雲上之上的修者弄死的,這事兒,貨郎就不能容他。
苦菜莊,白食館,何家慶坐在牆邊,吞吃著米飯,碗裡吃的乾乾淨淨,一點都沒浪費。
打飯的那人,穿著一身大紅襖,抹著一臉胭脂,也分不清是大姐還是大哥,衝著何家慶喊了一嗓子:「還要麼,沒吃飽,還能再給你盛一碗。」
何家慶點點頭,又添了一碗飯這個打飯的,何家慶認得,以前是個大叔,飯給的少,還總喜歡摻沙子,而今不知為什麼變了性情,模樣也變化了不少。
飯剛剛吃完,何家慶聽到遠處傳來一陣撥浪鼓聲。
貨郎來了!
有些事兒,何家慶正好想跟貨郎說說,可他剛要走出白食館,一名穿著粗布衣裳的女子,攔在了門口。
苦婆婆來了。
「前輩。」何家慶深深鞠了一躬。
白食館裡所有人趕緊行禮。
苦婆婆一揮手,其他人都退去了,屋子裡只剩下何家慶。
苦婆問何家慶:「你來我這做什麼?」
何家慶低著頭道:「躲災。」
「躲誰的災?」
「躲我們道門祖師爺,他最近盯上我了。」
苦婆婆問道:「你說的是笑千手?你不是躲貨郎麼?」
何家慶沒明白:「我躲貨郎做什麼?」
苦婆婆看著門外:「我看貨郎就是沖你來的,你在這屋子裡千萬別出來。」
說完,苦婆婆一揮手,一道無形的屏障,把白食館大門給封住了。
苦婆婆走到了白食館外邊,看了看推車叫賣的貨郎。
貨郎平時很少來苦菜莊,莊上的人看著稀奇,還有不少人上他那買東西。
苦婆婆走到貨車近前,問道:「你這有沒有撥浪糖賣?」
貨郎笑道:「有撥浪鼓,有藥糖,哪有什麼撥浪糖?」
苦婆婆又問:「你這有沒有洗臉壺賣?」
貨郎搖搖頭道:「有洗臉盆,有燒水壺,哪有什麼洗臉壺,不要說笑。「
苦婆婆笑一聲道:「我看你也沒做過幾天正經生意,撥浪糖、洗臉壺都是稀罕玩意兒,在你這一件都買不著,說吧,找我什麼事兒?」
貨郎搖頭道:「不找事兒,找人。」
「找什麼人?」
「何家慶。」
「找他什麼事?」
「石工星死了,屍首就在自己的地界上。」
苦婆婆一愜:「這事你也管?」
貨郎反問道:「憑什麼不管?」
苦婆婆往路邊石頭上一坐:「石工星把老火車留給他的地界,讓給了馮帶苦,他自己弄了塊新地當地界,按理說,他已經不是正地的地頭神,你還管他死活麼?」
貨郎從貨車上拿下了個板凳,也坐下了:「我不知道這是哪裡傳出來的消息,總有人說我只管正地的地頭神,
只要到了普羅州,該管的事情我都管,雲上之上在地界上殺地頭神,這事兒我堅決容不下。」
何家慶在屋子裡聽得膽戰心驚。
石工星死了,這事兒在他意料之內。
在汽水窯,何家慶就覺得笑千手跟了上來,所以故意讓石工星先走了一步,石工星大概率死在了笑千手的手上。
可石工星的屍首出現在了自己地界上,這就讓何家慶有些意外了。
難道笑千手等到新地,才動的手?
而今貨郎要把石工星的死算在何家慶身上,何家慶無論如何得替自己辯解幾句。
可他剛要出門,門外的屏障猛然閃爍,何家慶渾身一陣刀砍斧剁的劇痛,感覺自己身上被剝下了一層皮。
這就是屏障的威力。
別說走大門,哪怕他學會了旅修的暢行無礙,都別想從白食館出去,苦婆婆的屏障,不是何家慶能破解的。
苦婆婆看著貨郎道:「以前有新地的地頭神死在了自己地界上,你可沒管過!」
貨郎搖頭道:「是我沒管明白,可不能說我沒管。」
這一點,何家慶倒也清楚,有些新地地頭神的事情確實不好管,因為他們當中有不少是內州的鷹犬。
苦婆婆看著貨郎道:「你什麼時候能把你那些規矩一條一條都寫出來,貼個告示,讓我們看個清楚,別總讓不懂規矩的人給你惹麻煩,添亂子!」
貨郎點點頭:「這的確是我的不是,勞煩你把何家慶叫來,我問他兩句話。」
「不行!」苦婆婆搖搖頭道,「他來了我苦菜莊,要入我道門,而今正在受我考校,不能離開白食館一步。」
貨郎笑道:「也行,那我進白食館裡問他。「
苦婆婆也笑了:「進了白食館,你可就成了我苦修門下的弟子了,到時候得叫我祖師!」
「進了白食館就是你道門弟子?」貨郎皺眉道,「這是什麼時候的規矩?」
苦婆婆驚道:「這是我定的規矩,你不知道麼?」
貨郎目光一凝,略帶寒意。
苦婆婆站了起來,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塵:「別忘了這是苦菜莊,這是我的地界,你要是對我出手,算不算壞了你的規矩?」
說這話的時候,苦婆婆心裡也沒底。
貨郎修為不在雲上之上,算不算壞了規矩,就看貨郎自己認不認帳。
貨郎收了小板凳,剛剛站起身子,腳下一片土地,化成滾滾烈焰,周圍幾顆岩石被迅速燒化,
在貨郎腳下緩緩流淌。
圍觀的苦修以最快的速度跑到房頂上待著,就連白食館裡的何家慶都上了房梁。
這火是衝著貨郎來的,何家慶只是遭遇了一點殃及,卻也吃了不少苦頭,先是頭髮冒煙,接著皮膚焦糊,用盡技法,都難以抵擋。
貨郎這邊在烈焰之中靜靜站著,他先把小板凳放上了貨車,而後抬起腳,看了看自己鞋底兒「還行,這是新鞋,沒讓你燒壞。」貨郎滿意的點點頭。
苦婆婆有點緊張,這火上下了不小的功夫,貨郎的鞋底上居然連個疤都沒留下。
「看來咱們今天真要打一場。」苦婆婆讓烈焰纏住了自己的身軀,處境和貨郎完全一樣。
「打什麼呀,你說的沒錯,這是你的地界,」貨郎笑了一聲,「勞煩你轉告何家慶,等他在你這修行的差不多了,再出來和我聊聊石工星的事。」
恍噹噹貨郎搖著撥浪鼓,踩著烈焰,推車走了。
車子沒壞,貨郎也沒受傷,走在熔化的岩石上,連個印子都沒留下。
他這一走,苦婆婆長出了一口氣,把火焰都收了回來,周圍的草木都化了灰,岩石先熔化,後凝固,都成了石頭餅子,可讓何家慶看不明白的是,周圍的建築都沒有損毀。
目送貨郎走出了苦菜莊,苦婆婆放心了,但何家慶急了。
他來苦菜莊是為了躲開笑千手,可不是為了躲貨郎。
現在不給貨郎一個解釋,就等於他把石工星的事給扛在自己身上了。
本來簡簡單單就能說清楚的事情,為什麼不讓他說清楚?
為什麼呢?
苦婆婆臉上帶著一絲笑容,回了白食館:「接著說笑老鉗的事情吧,你們之間還有緩和的餘地麼?」
看著苦婆婆的笑容,何家慶擦了擦臉上的焦痕,低下頭,長嘆了一口氣,他知道為什麼不讓他說清楚了。
苦婆婆早就想讓何家慶和貨郎結怨。
何家慶也不敢和苦婆婆翻臉,現在想去找貨郎,估計也晚了。
算了,先說笑千手的事兒。
「前輩,我和笑千手之間確實沒法緩和了。」
苦婆婆想了想:「那就找個機會,把這事兒徹底處置了吧。」
「可要是把他徹底處置了.
何家慶也不知該怎麼往下說,
笑千手要是死了,石工星的事兒就徹底說不清了!
羅家五姐妹培訓娟子,宮自明培訓兩無猜,皇子和皇后越來越有模樣,李伴峰準備給這娘倆鋪路造勢。
現在除了李七一群人和羅家五姐妹,沒有人相信娟子是大商的王室正統,要想把勢頭造起來,
必須得把根基扎牢。
關鍵這根基扎在什麼地方?
李伴峰想過,先回綠水城印報紙,到處宣揚,說找到內州王室正統了。
印報紙這事兒很簡單,李伴峰有報館,可光是這麼做,能有多大說服力?
綠水城離內州遠著呢,在綠水城做的沸沸揚揚,對內州能有多大影響?
根基不能放在綠水城,得做在三頭岔,得放在內州家門口,才能扎進內州心裡。
穩住三頭岔,先得穩住地下城,得把地下城牢牢在手裡,不能再讓孔方先生奪回去。
李伴峰來到了青園大廈,找到了把頭聶從陽,問了一下收租的情況。
聶從陽確實是按當初的規矩辦的,當月租金全免,以後租金減半。
這事兒辦的不錯,李伴峰點點頭:「把頭的位置,你保住了,現在讓大廈里所有人都出去,把周圍街道都堵上,沒我的命令,這不准進人。」
聶從陽趕緊帶人離開了青園子,堵上了周圍街道。
李伴峰怒喝一聲:「狂修技,血流成河!」
伴峰子搖頭晃腦道:「此間別無他人,何以言血流成河?」
伴峰乙很看不上伴峰子:「不懂好好說話麼?他就是讓咱們多弄些弟兄們出來。」
沒過一會,屋子裡上上下下冒出上百個影子,有些影子會些技法,有些影子身手不錯,有些影子什麼都不濟,就是充數用的。
充數就夠了。
李伴峰讓影子們在大樓里待了一會,然後全都帶回了隨身居。
這些影子進了青園大廈,身體裡全都留下了記號。
在隨身居里,李伴峰用高枕無憂之技,努筋拔力,讓影子把身體裡的銅錢都吐了出來。
這銅錢是好東西,娘子趕緊收著,以後留著有用:「一百多個雖說不少,可若是再多一些,讓紅蓮打造個兵刃,又或是做個法寶,就更好了。」
「娘子放心,這東西有的是。」
李伴峰帶著影子們又出去了,不多時,又把他們帶回來了。
「相公好樣的!小奴一會好好伺候相公!」
李伴峰問道:「娘子,這銅錢里到底有什麼好東西?」
「血!」唱機回答道,「非常罕見的血!」
大海之下,有一座宅院,宅院當中有一座三層小樓。
孔方先生在小樓二層的臥房裡,一邊養傷,一邊鑄造銅錢。
這些銅錢的主料有兩種,一是銅,二是他的血。
之前和黃玉賢一戰,銅錢損失了太多,必須補充一些。
可這是個很矛盾的事情,孔方先生本就有傷在身,如果再補銅錢,就意味著要損失更多的血液,這就對養傷不利了。
權衡再三,孔方先生決定犧牲一部分血液,先補上三百顆銅錢,好不容易鑄造了兩百多顆,卻發現這兩百多銅錢轉眼就沒了。
這誰幹得?
孔方先生著一枚銅錢,感應了許久,這才得知有人進了青園子大廈。
又是李七!
「好一個後生!」孔方先生由衷的感嘆一句,「這人真他媽的不要臉!」
孔方先生暫時切斷了和青園子大廈的聯絡,否則身上有多少銅錢也都不夠賠的。
李伴峰在青園大廈第三次用了用高枕無憂,只得到了二十多枚銅錢,感覺這情況不太對勁。
唱機道:「相公啊,帶小奴出去看看,這裡可能有些說法。」
李伴峰抱上了唱機,唱機帶上了紅蓮剛修好的傀,跟著李伴峰在大廈里走了一圈。
「好地方,好手段!」唱機讚嘆道,「寶貝相公,這大廈的工法非常奇特,和孔方先生的身子連在了一塊。」
李伴峰道:「是不是能通過這大廈,直接找到孔方先生?」
「按理說應該可以,但這裡邊的瓜葛,小奴還看不清楚,相公不妨看看試試。」
「看?怎麼看?」
「用小奴教你的技法呀!」
李伴峰打開了金晴秋毫,沒覺得這座大廈有什麼不同之處。
「相公呀,金晴秋毫用的那麼多,卻沒想過把這技法練得精進些?」
李伴峰道:「我倒是想精進,可這要領不好找。」
金晴秋毫是李伴峰學的宅修一層技,時至今日,這個技法進步的幅度不大,好用,但不好練。
娘子指點道:「相公,且看看這大廈的水管脈絡。」
青園大廈的水管沒有埋在牆裡,大部分走的是外線,脈絡就在眼前擺著,只是管道有些凌亂經常可能看錯。
李伴峰用了金晴秋毫之技自然不會看錯,管線的走向都看得清清楚楚。
娘子又道:「相公,再仔細看看,這管線裡邊是不是有靈氣在動。」
李伴峰集中意念看了許久,在管線之中隱約看到了一些淡紅色的痕跡。
「娘子,這是——」
『這座大廈的水管連著孔方先生的血管,孔方先生的銅錢會順著他的血管在他身上流動,也會順著水管,在這座大廈里流動。」
李伴峰有些吃驚:「娘子,這是什麼層次的工修技?」
「寶貝相公,這個不是工修技,這是武修的手段。」
「武修?」李伴峰實在想不明白。
「真正的武修好手,能把一切可用之戰力用到極致,所謂可用之戰力,包括自己的體魄和兵刃,
血管是孔方先生的體魄,銅錢是孔方先生的兵刃,他是武修的宗師,與八斗墨客周文程齊名的千刀遊俠艾葉青。」
孔方先生原來是個武修,還是如此知名的武修。
「娘子,你從這大廈的手段上,就能看出孔方先生的身份?」李伴峰覺得這事兒沒這麼簡單,
孔方先生的騙術維持了幾十年,應該沒這麼容易識破。
唱機道:「寶貝相公,小奴可不是單從這點手段里判斷出來的,小奴和孔方先生交過手,就在那艘客船上。」
李伴峰搜索了一下記憶,果真找到了當時的場景,幾個影子從不同角度經歷了那場戰鬥。
『娘子,孔方先生說你姓黃和姓陰,這個我都能理解,說你姓龍是什麼意思?」
「小奴確實姓過龍,這件事以後再講給相公,咱們先說大廈的事情,小奴用了百味玲瓏之技,
可在這大廈里卻聞不到血管里那股腥味兒,
再加上銅錢也沒了,小奴估計孔方先生和這座大廈的聯絡已經斷了。」
「這座大廈以後徹底和他沒關了?」
唱機搖晃著大喇叭道:「當然不是,只要他想聯絡,隨時還能連上,相公啊,你要是就想要這座大廈,事情倒也好辦,把這些水管拆了重建就行。」
李伴峰搖頭道:「我要這座大廈有什麼用?我在想著如果能通過這座大廈繼續那個千刀孔方的血,既能保證三頭岔的穩定,還能充分發揮孔方先生的作用!」
娘子思索片刻道:「辦法也有,咱們回家商量。」
夫妻兩人回了隨身居,娘子直接進了七房:「這位兄弟,有事情與你商量,我若沒記錯,你是窺修吧?」
七房的男子嘆了口氣:「你記沒記錯我不知道,反正我自己記不起來了。」
「記不起來沒關係,我看到你留下的鉤子了。」
『夫人,我就在這一個房間裡留下過鉤子,應該不算犯了家裡的規矩。」
「沒說你犯了規矩,我只想和你商量,讓我家相公,從你這借點技法。」
七房男子沉默片刻道:「這怕是不妥吧,我不是宅靈,不該把技法借給宅修。」
八房傳來了另一名男子的聲音:「兄弟,別較真。」
七房回了一句:「這不是較真兒,我在說理。」
八房又道:「兄弟,真別較真兒。」
七房沒理會八房,直接對唱機道:「夫人,咱們得把話先說明白,讓我為家裡出力,這是應該的事情,但我不是宅靈,技法不能隨便借,這就是道理!」
洪瑩進了七房,問道:「有道理能怎地?」
七房還真就卯上了:「有道理不讓說麼?」
過了五分多鐘,七房咳嗽了半天,氣息微弱的說道:「那什麼,我就是把道理說一說,實在要借,也是可以的,關鍵要看技法能不能用得上。」
唱機道:「這就不勞你操心了,一會該你出力的時候,可千萬別含糊。」
「夫人放心,不含糊,絕對不含糊———」七房說不出話了,他得留著力氣準備技法。
洪瑩摸了摸唱機後箱:「他不敢含糊,驍婉,這種事以後交給我做就行。」
唱機哼了一聲,讓洪瑩伺候筆墨,李伴峰與七房簽了契書。
夫妻倆又去了大廈,娘子指點著李伴峰,讓他住契書,用深宅大院之技,留鉤子。
「這個怎麼留?」李伴峰學習深宅大院之技這麼久,除了娘子的技法,只借過洪瑩的技法,這兩個都是李伴峰的宅靈,借技法是應該的。
但七房這個不是宅靈,這不是一紙契書就能隨便借來的。
娘子道:「這要看相公外邊的生意做的好不好。」
李伴峰一驚:「娘子說的什麼生意,鉤子的生意,我是沒有做過的。」
「小奴說的是騙人的生意。」
李伴峰義正言辭道:「不要說這種話,相公什麼時候騙過人!」
唱機噴吐著蒸汽,笑了兩聲:「相公說的沒錯,相公從來不騙人,相公不會那騙人的愚修技,
相公根本不是愚修,相公從來沒有騙過小奴。」
「嗯。」李伴峰小聲回了一句。
唱機接著說道:「相公今天就破一回例,騙自己一回,就說七房那位是自己的宅靈。」
李伴峰嘆道:「騙自己,還是有些難的。」
「難麼相公?你可是會天合之技的人,這個連小奴都不會呀,還有什麼能難得住相公?」
李伴峰謙虛的笑了笑,把伴峰子叫了出來:「你覺得七房是咱們的宅靈麼?」
伴峰子搖搖頭道:「非也。」
李伴峰又問:「他是不是住在咱們家裡?」
伴峰子點點頭:「然也。」
「那他是不是魂靈?」
「然也。」
「宅靈是不是住在家裡的魂靈?」
「然也。」
李伴峰道:「那你說他是不是宅靈?」
倒果為因成了,但伴峰子思索了片刻,還是有些猶豫:「他認主麼?」
認主,是宅靈的關鍵一環,這裡如果處置不當,愚修技就很難生效。
李伴峰拿來一紙契書道:「他連契書都簽了,哪能有不認主的道理?」
鐵證如山也生效了。
伴峰子著契書,艱難說道:「可咱們,依然不知其姓名。」
這一關不好過,想讓宅靈認主,需要宅修叫出宅靈的名字。
但這一步驟暫時沒法實現,因為七房已經忘了自己的名字。
李伴峰道:「這還不簡單,咱們讓瑩瑩揍他一頓,叫他什麼他都答應。」
沉默半響,伴峰子頻頻點頭:「倒也真是這般道理!」
李伴峰道:「那就別閒著了,借吧!」
伴峰子渾身顫抖,在諸多影子之中,除了伴峰乙,伴峰子會的技法最多,深宅大院之技,倒也不在話下。
可今天這技法用的艱難,雖說立了契書,七房也極力配合,他也讓自己相信七房就是宅靈,即便如此,這麼硬借技法,還是相當不易。
李伴峰覺得成不了,但娘子很有信心:「相公啊,七房在宅子裡住了這麼久,和宅子肯定有感應,深宅大院之技,關鍵要看宅修和宅子之間的契合,只要和宅子有感應,這個技法就能借出來!」
試了十幾次,李伴峰滿頭大汗,伴峰子的顏色都變淡了,費了這麼大力氣,終於在主水管掛了一個鉤子。
「就這一個鉤子,能管用麼?」
唱機心疼的給伴峰擦汗:「管用,這個鉤子掛在了要害上,七房的層次不低,孔方先生肯定察覺不到,以後只要他連上了這座大廈,你必然會有感應,到時候他身上的血,相公隨取隨用!」
李伴峰臉上露出了笑容,可轉念一想:「如果我不在青園子大廈,該怎麼吸他的血?」
唱機笑道:「那就要看老爺子願不願意在這留個車站了,最近他可得了不少好東西!」
李伴峰微微點頭:「三頭岔,能的住!」
「的住!寶貝相公,咱們把路鋪平了,只管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