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1章 投降

  第661章 投降

  能容納數萬人的大廳里,聳立著兩行立柱,立柱的盡頭,有一座高大的祭壇,熊熊火焰在祭壇上跳躍,水霧和煙氣在大廳中瀰漫。

  兩條鋼鐵鑄就的蜈蚣,一條藍色,一條褐色,在祭壇上時而盤曲,時而蠕行,時而釋放出大量的白霧,這形似舞蹈的動作,是他們在戰鬥之前獻給神靈的祭禮。

  大廳之中有很多蠕蟲,它們一邊觀看著祭禮,一邊貪婪的吞吃著煤炭。

  等祭禮結束,藍色的蜈蚣發出了一聲低吟:「隸人,集結!」

  一些蠕蟲集結在了祭壇之下,還有一些蠕蟲放不下嘴邊的煤炭。

  這是他們吃的最飽的一餐,也很可能是最後一餐。

  喻伴隨著一聲咆哮,藍色的蜈吐出了一團熾熱的蒸汽,彌散到了整個大廳。

  隨著藍色蜈的咆哮,蠕蟲體內的蒸汽有了感應,在蠕蟲的身體裡不斷提升溫度和壓力,讓蠕蟲們在地上痛苦的翻滾。

  這是藍色蜈對蠕蟲的懲戒和警告。

  「卑微的隸人,你們而今有幸成了戰士,這是你們值得珍視一生的榮光,做好戰鬥的準備吧。」

  閘門轉動,祭壇下方的出口緩緩開啟,藍色將要下達命令,開始第二輪進攻。

  褐色蜈蚣開口了:「應該讓隸人、庶人、士人、卿大夫一併出手,不應讓戰力分散。」

  藍色蜈回應道:「先頭部隊轉眼全軍覆沒,敵人的那廂明顯出了變數,咱們必須多做試探,

  否則送去再多軍士,也純屬徒勞。」

  褐色抖了抖觸鬚,螯牙之間噴吐著蒸汽:「你是覺得羅氏還有轉機,想幫他們拖延時間。」

  「一派胡言!」藍色蜈蚣非常憤怒,「此役我是主將,輪不到你指手畫腳!」

  褐色蜈道:「我是怕你有私心雜念,誤了戰局,貨郎很快會來,等他來了,什麼都晚了。「

  藍色道:「不勞你操心!只管看我把那群雜種殺得血流成河!」

  李伴峰道:「我覺得血流成河是極好的。」

  褐色蝸冷笑一聲:「血流成河?你哪有那份本事?」

  藍色蜈怒道:「你怎知我沒有那份本事?」

  李伴峰道:「就算沒有血流成河的本事,五馬分屍也是好的。」

  兩隻愣了片刻,一起看向了李伴峰。

  藍色蜈蚣身體突然歪斜,眨眼之間,蜈蚣頭離開了軀體。

  軀體還在動,轉眼斷成了數截。

  所有殘軀瞬間消失,不知去往了何處。

  褐色大驚失色,發出連聲低吟,命令所有人緊急備戰。

  蠕蟲四面包抄,把祭壇圍得水泄不通。

  褐色四下搜尋李七的蹤跡,忽覺身軀一陣僵硬,有幾處關節不聽使喚。

  雖他看到自己飛上了半空,可身體還停留在原處。

  褐色視線有些模糊,他看到自己脖子上的斷口,正在噴吐蒸汽。

  他看到自己的身體四分五裂,連同他的頭,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送進了一間漆黑的屋子。

  李伴峰站在半空,腳下散開一道光暈,朝著四面八方擴散。

  光暈所到之處,滿地蠕蟲掙扎翻滾,滿身蒸汽四下外溢。

  李伴峰將光暈收回,在蠕蟲身上再掃一遍,

  有些蠕蟲不動了,可大部分蠕蟲還在掙扎:

  這些蠕蟲的戰力顯然不算強悍,但生命力確實頑強,

  李伴峰衝到蠕蟲當中,連續使用踏破萬川之技,一腳一大片,正要把這些蠕蟲打掃乾淨。

  吱~咯咯咯!

  大廳的屋頂開裂,一隻蒼蠅從二樓墜落到了一樓大廳。

  蒼蠅悄無聲息落在李伴峰身前,扑打了一下翅膀,一陣疾風襲來,吹散了大廳里的水霧。

  目測這蒼蠅的翅膀有三米多長,像機翼一樣厚重,卻又能靈巧的在蒼蠅的脊背上開合。

  李伴峰問道:「你就是他們所說的庶人?」

  蒼蠅沒有回答,他伸出兩條前腿,在碩大的腦袋上搓了兩下。

  李伴峰覺得他搓的力度不夠,一揮手,派出兩道影子,把蒼蠅的腦袋擰了下來。

  沒了頭的蒼蠅四下亂撞,翅膀所過之處,切碎了大片蠕蟲。

  李伴峰用暢行無礙鑽到石柱後邊,躲過了蒼蠅的翅膀,隨手掏出鐮刀,穿過柱子,把蒼蠅砍個稀爛。

  三隻巨大的天牛從二樓落下,一隻在上空徘徊,兩隻在地面圍堵,彼此配合默契,戰力比那隻蒼蠅高出一大截。

  李伴峰左躲,天牛往左邊堵截,李伴峰後撤,天牛立刻追擊,李伴峰消失不見,三隻天牛全都炸了,身體裡尚未消化的煤炭灑落了一地。

  李伴峰在大廳徘徊,暗自思,這些內州庶人分散著出來作戰,是有什麼特殊意圖?

  看向祭壇,他想到了原因。

  庶人的戰鬥力遠遠高於被稱作隸人的蠕蟲,但他們失去了將領,沒人指揮,導致出戰的時機不一致。

  等他們找到了合適的戰鬥節奏,這仗就不那麼好打了。

  呼!

  大廳牆壁上,兩條管道開裂,蒸汽之中鑽出來一大片螞蟻。

  嗡!

  三樓的樓板開啟,一大片馬蜂呼嘯而至。

  果如李伴峰所料,這些內州庶人自覺發起了圍攻,李伴峰帶著十來個影子,在大廳展開了混戰。

  一群蜻蜓和蚊子俯衝下來,一大片鼠婦在螞蟻當中穿梭,「庶人」越聚越多,成千上百,如果是在「馬蜂窩」外邊,地勢足夠開闊,在這麼多「庶人」的圍攻下,李伴峰必然要吃虧。

  但大廳空間有限,不利於「庶人」發揮數量優勢,李伴峰指揮各個影子占據有利位置,頃刻之間,殺得屍橫遍地。

  一隻一米多長的鼠婦纏住了李伴峰右腿,剛要下嘴啃咬,被李伴峰揮刀斬殺,一隻蜻蜓抓住了李伴峰的肩膀,把李伴峰拖到了半空。

  幾十隻飛蟲從四面八方撲來,要把李伴峰撕碎,李伴峰剛和影子交換了位置,卻見蜻蜓的翅膀掉了。

  靈白桃扯斷了蜻蜓的翅膀,帶著一群白隼郡的戰士衝進了大廳。

  李伴峰抬頭道:「不是讓你們在外邊數著麼?怎麼都進來了?」

  靈白桃笑道:「在外邊怕數錯了,在裡邊數得更清楚些!」

  囚室里,藥師郎刀手趴在柵欄旁邊,仔細聽著外邊的動靜。

  醫師謝八橫問道:「聽見什麼了?」

  郎刀手搖頭:「什麼也沒聽見,估計是隸人打完了。」

  「不能吧?」謝八橫有點緊張,「我剛才還聽見隸人在那叫喚,叫的挺有氣勢。」

  郎刀手嘆道:「還說什麼氣勢,叫是因為害怕,你真以為他們不怕死?」

  謝八橫搖頭道:「肯定不是因為害怕,這是他們立功改命的機會。」

  「改命?哪有那麼便宜的事情?」郎刀手嘆了口氣,「白隼郡打了這麼多年,什麼時候打下來過?這都是騙人的,騙他們去送死!帶上咱們一起去送死!」

  醫師單玉珠展開了貝殼:「老郎,說話注意點分寸。」

  「都特麼到這份上了,還注意什麼分寸,」郎刀手揮了一下螳螂臂,看著單玉珠和謝八橫,「規矩你們都懂,隸人上完了,就得上庶人,庶人上完了,就得上士人,

  就快輪到咱們了,有什麼話就趕緊說吧,說慢了,以後沒機會開口了!」

  謝八橫還真有話要說:「老郎,玉珠,咱們同僚這麼多年,到了今天這個份上,我有事求你們,你們可得答應我!」

  單玉珠點頭道:「有什麼事,你只管說。」

  謝八橫嘆道:「我這一生對朝廷忠心耿耿,雖說沒有從軍,但提起打仗的時候,我老謝從來沒慫過,

  而今真要上戰場了,我老謝只求你們一件事,我在戰場上是怎麼拼的,怎麼殺的,怎麼死的,

  你們二位千萬記住了,

  回去跟朝廷說的時候,你們千萬不能把我給落下,我不求多大功績,我只求別為難我家人,再給我老謝留一句美名!」

  單玉珠聞言,扇貝肉上冒出兩隻眼睛,這兩隻眼睛也紅了:「老謝,你說這事兒,我們幫不了你。」

  謝八橫一愣:「玉珠,這話怎麼說?連句話你都不想給我帶?」

  單玉珠抽泣一聲道:「你在藥行里算是能打的,你都活不成了,我們能活著回到朝歌麼?咱們仁一個都跑不了,今天都得把性命留在這!」

  郎刀手擺擺螳螂臂:「可別這麼說,要死你們死去,不要帶上我,一會上了戰場,我就投降,

  我不嫌寒,只要把我這條命留下,讓我幹什麼都行!」

  謝八橫往囚室另一邊看了一眼,壓低聲音道:「你別瞎說呀,你這把我們都給害了!」

  郎刀手揮起螳螂臂,指向了謝八橫的腦殼:「老謝,這話你也說得出口?誰害了誰,心裡沒數麼?

  玉珠給咱們找了出路,你不敢走,好不容易勸著你走了,你特娘的賤兮兮的,跑到羅家謝恩去了。」

  謝八橫低著頭道:「羅家待咱們不薄,謝一句不也應該麼?」

  「扯你娘的淡!羅家讓咱們破解藥方,咱們一直破解不出來,你突然過去謝恩是什麼意思?當羅家傻,看不出來是吧?」

  單玉珠上前堵住了郎刀手的嘴:「老郎啊,少說一句吧。」

  郎刀手推開了單玉珠:「少說多說能怎麼地?橫豎都到這了,你們羅家什麼了不起,不都一個大牢里關著麼?

  今天要死是一塊死,要活一塊活,要投降一塊出去跪著,不投降就一塊出去躺著!」

  郎刀手伸出螳螂臂,指向了同在一座囚室的羅麗君。

  羅麗君怒不可遏,羅燕君在旁邊把她攔住了:「姐姐,別置氣,先想想對策吧。」

  囚室外邊,一陣大亂,喊聲一片。

  郎刀手壓低聲音道:「現在沒有別的對策,想活命,就得投降。」

  小田螺羅少君道:「別光說投降,你一家老小都在朝廷手裡著,連他們死活,你都不顧了?」

  「顧不上了,」郎刀手搖搖蝦頭,「我這兩天算是想明白了,就因為顧及太多,才落到今天這一步,

  今天咱們就算拼死在戰場上,一家老小也好不了,之前多少例子在那擺著,打了敗仗,一家上下都都得被貶成隸人,弄不好還得回爐重造,到最後,還是送到戰場上領死,與其這樣,還不如咱們先給自己爭條活路!」

  羅麗君一口道:「沒種的廢物,我懶得聽你胡扯!」

  羅麗君的妹妹,羅秀君開口了:「我可不覺得他是胡扯,我覺得他說的確實有道理!」

  羅麗君怒道:「你想做什麼?別忘了你和他不一樣,你是卿大夫,和他不是一個身份!」

  另一個妹妹羅玉君蠕動著身子,來到了羅麗君近前:「卿大夫有什麼用?羅家上下,能算一方諸侯的,不就你一個麼?

  而今你也下了大牢,你且說說,我們姐妹兒跟著你們一家沾了什麼光?

  好事看不見,賠命的事情想到我們姐妹了?要送死你們去,我們姐妹商量好了,跟著老郎他們一塊兒投降!」

  「你敢!」羅麗君和羅玉君撕打了起來,眾人在旁邊勸阻。

  郎刀手還在聽著囚室外邊的動靜:「外邊又安靜下來了,估計庶人也打光了!」

  謝八橫用觸鬚不停的擦著眼淚:「我老謝今天要為朝廷盡忠了。」

  單玉珠壓低聲音道:「別說這種喪氣話,事情或許還有轉機。」

  郎刀手道:「我聽到腳步聲了,有人來了,估計是牢頭,看樣子咱們得出戰了。」

  羅少君道:「咱們一塊出戰麼?不是先上士人,再上卿大夫麼?」

  羅燕君道:「傻妮子,來這的士人和卿大夫一共就這麼幾個,要是分開出手,可真就等於送死去了。」

  羅玉君道:「其實咱們該和庶人一起出手,甚至應該帶上一些隸人,這樣才有取勝的希望。」

  郎刀手嘆道:「哪怕所有人一起上,也不可能有半點勝算。」

  眾人都在揣測,羅麗君默不作聲,她害怕。

  一是怕死,說不怕那是假的。

  二是怕羅玉君和羅秀君投降,連累了羅家全族。

  羅燕君提醒一句:「秀君、玉君,你們可別忘了,以咱們的身份,就算投降了,貨郎也不可能放過咱們!」

  羅秀君不死心:「這事兒誰也說不準,死在貨郎手上我們認了,要是能活下來就算我們賺了!

  腳步聲迫近,郎刀手呼吸急促,謝八橫夾緊了鉗子。

  一個穿著黑西裝的身影出現在了囚室門前,這人不是牢頭。

  羅少君愣了片刻,忽然喊道:「李公子!」

  誰叫我?

  李伴峰往囚室里一看,一隻蝦姑,他不認識。

  還有一隻螃蟹和一隻扇貝,這也不認識。

  剩下五隻田螺,有三隻應該是認識,可她們長得差不多都一樣,一眼看上去不太好分辨,只有一隻田螺,個頭明顯小了不少。

  「是少君麼?」李伴峰問了一句。

  「是我!」羅少君高興壞了,「李公子,你是來救我們的?」

  李七站在柵欄外邊,指著其他田螺問道:「那幾位是?」

  羅燕君道:「李公子,不認識我們三個了?玉君和秀君也都是我們姐妹。」

  羅麗君道:「李公子,你怎麼來了我們大營?」

  聽聲音,李伴峰分辨出了她們的身份,可眼下的狀況有些看不明白,這五個田螺怎麼就進了囚室了,她們不是內州的貴族麼?

  李伴峰打開了囚室,郎刀手大喝一聲:「你是什麼人?」

  大喝之後,郎刀手躲到了謝八橫的身後,謝八橫躲到了單玉珠的身後。

  他們不認識李伴峰,但能確定一點,這肯定不是他們的族人,這應該是個普羅州人。

  單玉珠有點見識,聽羅家姑娘叫他李公子,單玉珠試探著問了一句:「您是李七公子麼?」

  李伴峰微微點頭。

  羅少君衝上前去,用觸角在李伴峰身上蹭個不停:「七哥,救命呀。」

  羅燕君道:「李公子,我們落難了。」

  羅麗君是個要面子的人,站在一旁沒聲,李伴峰道:「到底出了什麼事?」

  羅燕君道:「李公子,這裡不是說事兒的地方,我不知你是怎麼潛進來的,咱們換個地方詳談。」

  李伴峰搖頭道:「我不是潛進來的,我是殺進來的,有事就在這說。」

  殺進來的?

  羅麗君看了看囚室外邊,從李七進來到現在,外邊確實沒什麼動靜。

  羅燕君問道:「李公子,你把營盤裡的人都殺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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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伴峰四下看了看:「你們管這個地方叫營盤?應該是殺光了,但不是我一個人殺的。」

  這話確實不假,李伴峰衝進了「馬蜂窩」,靈白桃帶領五島居民,衝上來和李伴峰並肩廝殺。

  這一仗打得瘋,打得內州措手不及,馬蜂窩裡內州人被全數殲滅,就剩這一間囚室,位於「馬蜂窩」的深處,剛剛才被李伴峰發現。

  靈白桃在走廊里喊道:「朋友,你那邊什麼狀況?」

  李七回話道:「我這狀況有點特殊,你們稍等一會再來。」

  「我們搜羅些用度,一會就走,你也快一些,這馬蜂窩隨時可能收回去。」

  靈白桃走遠了,羅少君對李伴峰道:「七哥,他們說的沒錯,我們大營隨時可能飛回朝歌,咱們出去再說話吧!」

  「出去?」李伴峰掃視眾人,「你們出去想做什麼?」

  「投降!」羅玉君回答的非常乾脆,「李公子,我們聽說過你的名聲,知道你是個重情重義的人,你和我們羅家的情分沒斷過,我求你留我們一條生路。」

  羅玉君和羅少君一樣,低下頭,用觸角溫順的摩擦著李伴峰的褲腿。

  羅麗君罵羅玉君:「看你那奴才相,真把羅家臉丟光了!」

  羅秀君也沒含糊,爬到李伴峰身邊一起蹭褲腿,羅燕君對羅麗君道:「姐,你也聽見了,李公子說,這裡沒活人了。」

  羅麗君恨道:「你想怎地?也和她們一起蹭麼?」

  羅燕君生氣了:「話說這麼清高有什麼用?當初在馬君洋那蹭的還少麼?莫說是褲腿,他那有你沒蹭過的地方麼?

  我跟你說的是正經事,營盤裡沒活人了,咱們就是投降了,朝歌也未必會知道。」

  羅燕君這是逼急了,說話也直白了許多,姐妹三個裡邊,還真就屬她能看清楚局面。

  羅麗君思索了片刻,低聲說道:「確實是這個道理。」

  郎刀手一聽這話,立刻來到李伴峰近前:「李公子,您是不是受傷了,我幫您上點藥。

  謝八橫也沒閒著,揮舞著兩個鉗子道:「李公子,好久沒打理頭髮了吧,我幫您收拾收拾。」

  單玉珠湊到近前:「李公子,您臉上長了個疙瘩,我幫您擠出來。」

  李伴峰推開眾人道:「你們真想投降?」

  羅麗君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商量道:「要是能看在過去的交情,不用我們投降,直接放我們一條生路——

  李伴峰皺眉道:「你做夢呢?」

  羅麗君低頭不語,羅燕君勸道:「姐姐,別再說這多餘的,就算李公子放過咱們,咱們帶著一座空營回朝歌,你覺得他們會放過我們嗎?」

  李伴峰掃視眾人道:「如果要投降,就儘快立契書,如果不投降,就當負隅頑抗之敵,一個不留。」

  「你好狠的心!」羅麗君小聲說了一句。

  李伴峰沉著臉道:「從你們進了普羅州的地界,就是普羅州的仇敵,且去看看白隼郡有多少戰士陣亡?你說我這狠心,卻讓他們找誰說理?」

  羅少君道:「七哥,我們是被迫的,瘟疫的事情把我們害慘了————」

  「詳情以後再說,」李伴峰神色冰冷,「不立契書,格殺勿論!」

  李伴峰拿出了契紙,契書寫完了,囚室里一群人寫下了自己的名字,都按了血手印。

  羅少君道:「七哥,我們是真心歸降,你可得護著我們。」

  羅燕君道:「按照貨郎定下的規矩,我們都是純血的內州人,進了普羅州,他見一個殺一個,

  我們要想活命,可全都靠著你了。」

  羅麗君道:「我們投降的消息,最好不要讓朝歌知道,否則有很多事情,我們也幫不上你。」

  李伴峰問道:「朝歌是什麼地方?」

  羅少君道:「那是我們王都!」

  李伴峰思索片刻道:「你們能化成人形麼?」

  羅麗君縮進了螺殼,不多時,一名體型豐腴的美女,穿著青色旗袍,從螺殼裡鑽了出來。

  化形之後的羅麗君散著一頭長髮,漆黑的髮絲,襯托著圓潤的臉頰,顯得更加白皙。

  羅燕君也從螺殼裡鑽了出來,她穿著一身藍色旗袍,比羅麗君瘦削一些,額頭上依舊有兩根稍顯粗壯的髮絲,那是她的觸角。

  這兩名女子看著年紀相當,都是二十五六的模樣,羅少君化形之後,年紀就小了,看著模樣只有十六七歲,梳著一雙麻花辮子,穿著學生的長衫。

  雖說各有特點,但就長相而言,這三姐妹有不少相似之處。

  羅玉君和羅秀君就特殊了,她們也能化形,頭在螺殼外邊露著,身子在螺殼裡藏著,也是二十五六的年紀,可她們兩人的長相,和這三姐妹沒什麼關聯。

  三姐妹都是圓臉,這姐倆是長臉。

  三姐妹線條圓潤,這姐倆臉上都是稜角。

  羅家姐妹多,長相上稍微有點偏差,也在情理之中,羅麗君先提出來:「我們不能和螺殼分開太遠,否則立刻顯形,

  我修為比她們高一些,我離螺殼最多二十米,燕君也能離開螺殼二十米,少君能離開螺殼十米,玉君和秀君至多能離開螺殼五米。」

  說到這裡,羅麗君看了羅玉君和羅秀君一眼:「我說你們兩個,能不能從殼裡出來說話?」

  羅秀君搖搖頭道:「我們不好出來,裡邊沒穿衣裳。」

  羅麗君皺眉道:「生死關頭,還怕羞怎地?」

  羅玉君滿臉通紅:「這不是怕丟了羅家的臉麼?」

  羅麗君了一口:「這時候知道自己是羅家人了?」

  郎刀手、謝八橫和單玉珠各脫了一件衣服給姐妹倆,拼拼湊湊,勉強遮住了些許,姐倆從螺殼裡出來了。

  李伴峰看向了郎刀手、謝八橫和單玉珠,這三個人都是藥房出來的,他們沒有化形的能力,李伴峰讓他們三個鑽進了螺殼。

  五個田螺姑娘,每個人背著自己的螺殼,跟著李伴峰離開了囚室,靈白桃還帶著島上的居民,

  在「馬蜂窩」里搜尋用度。

  靈白桃和內州交手過很多次,像這樣的「馬蜂窩」他也遇到過很多次,可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馬蜂窩裡邊的構造。

  這個來自內州的碩大圓球體,是一座五層高的樓房,羅家姐妹所在的囚室,在第四層,靈白桃在大廳里找到了大量煤炭,其餘人在各個樓層找到了不少螺絲、齒輪、閥門和連杆。

  對白隼郡而言,每一塊金屬都是難得的資源,把能帶走的東西都帶走,眾人離開了「馬蜂窩」,回到了白桃島上。

  看到五個背著螺殼的女子,靈白桃問了一句:「她們什麼來歷?」

  李伴峰很想據實相告,但羅麗君說的沒錯,羅家五姐妹被俘的消息一旦散出去,內州勢必會有戒備,接下來有很多事情將無從著手。

  「這五個是我的傀儡,她們身上背的是敵人的屍首,我打算帶回去做些研究。」

  靈白桃點頭道:「你想怎麼回去?我可以送你一程。」

  李伴峰道:「你怎麼送我?你有通過界線的方法?」

  靈白桃搖頭:「界線我過不去,但白隼郡是普羅州的地界,自然就有繞過界線的道路。

  李伴峰一愣:「你說的是新地麼?」

  靈白桃想了想措辭:「新地可能不準確,應該叫新海,非常兇險的海域,就在上邊。」

  李伴峰抬起頭,看著在半空中游泳的魚,又看了看懸浮在魚群之中的馬蜂窩。

  「我剛才上去的時候,並沒有觸碰到海水。」

  靈白桃指向了桃林深處:「這個馬蜂窩雖然能製造漩渦,但也碰不到海水,想要觸碰新海的海水,必須要爬上那棵有記號的桃樹,站在樹冠的頂端,慢慢進入到海流之中,

  在新海里沿著正確的方向一直走,就能找到普羅州的海岸,就能踏上普羅州的土地。」

  李伴峰看著靈白桃所指的方向,問道:「那棵桃樹有什麼樣的記號?」

  「樹上有傷痕,他是上一任白桃島的島主化成的桃樹,在化成桃樹之前,他身上留下了上百道傷痕。」

  李伴峰又看了看密集的桃林:「你們從來沒有人讓內州人爬上那棵桃樹?」

  靈白桃點點頭:「如果我們堅持的住,就會一直堅持下去,就算我們打不贏,另一位外鄉來的朋友,也一定會來幫助我們。」

  李伴峰盯著那片桃林看了很久:「難怪那棵桃樹周圍,有那麼多的桃樹。」

  靈白桃道:「要我帶你去麼,朋友。」

  李伴峰搖搖頭,他不可能讓內州人踏足新海,他不可能讓內州人爬上那棵桃樹。

  「你們在這裡戰鬥了多久?」

  「記不清了,我們世世代代都在白隼郡。」

  「沒想過離開麼?」李伴峰看向了頭頂的海洋,靈白桃知道離開白隼郡的方法,其他人也知道靈白桃撫摸著一棵桃樹的枝葉,那棵桃樹上剛剛長出了桃子,「白桃大會要開始了,願意跟我們一起跳舞麼?」

  李伴峰拎起了一籃桃子,為普羅州最勇敢的戰士送行。

  PS:普羅之主,出圈指數達到了Iv4。

  沙拉不懂運營,沙拉什麼都不懂,但沙拉真的很幸運,能擁有世界上最好的讀者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