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借我用用

  第44章 借我用用

  李伴峰被鐵鏈捆住手腳,關進了秧子房。

  所謂秧子房,就是人質房,這母子三人靠下藥害人的生意過活。

  就在今天,在李伴峰被害之前,還有一對母女也落在了他們手上。

  這對母女,母親叫肖葉慈,二十七八的年紀,穿著一襲大襟長衫,臉上滿是污泥和傷痕,但難掩五官的標誌和俊美,尤其是眉宇之間,帶著一股讀書人獨有的知性和端莊。

  她的女兒叫陸春瑩,十二三歲的模樣,穿著與母親相似,卻沒有那份讀書人的氣質。

  看到李伴峰被扔進了秧子房,女兒很好奇,上前碰了碰李伴峰。

  母親肖葉慈趕緊把女兒拉了回來,在女兒耳邊反覆叮囑道:「囡囡,不要亂動的呀,聽媽媽的話,什麼都不要亂動的呀。」

  秧子房不大,只有七八平米,房子中間有一堆木柴,李伴峰被扔到了柴堆左邊,肖葉慈抱著女兒躲在柴堆右邊,儘量和李伴峰拉開距離。

  過了將近一個鐘頭,夜漸漸深深了,女兒在肖葉慈的懷裡睡著了,肖葉慈的眼皮也越發沉重,不時的打盹。

  李伴峰倒是攢了點力氣,趁著這母女都在睡覺,李伴峰用牙齒咬住鑰匙,慢慢做旋轉之狀。

  咯咯~咯咯~

  鑰匙上傳來了一陣滯澀感,這證明已經和隨身居起了感應。

  可李伴峰的脖子能活動的角度有限,轉三圈的動作不那麼容易完成。

  手臂動不了,因為被鐵鏈鎖住了,李伴峰只能用牙齒和舌頭控制著鑰匙,慢慢的旋轉。

  牙齒磕碰在鑰匙柄上,發出了輕微的聲響。

  小姑娘陸春瑩睜開眼睛,偷偷看向了李伴峰。

  李伴峰把鑰匙吞回到嘴裡,惡狠狠瞪了陸春瑩一眼。

  陸春瑩嚇得一驚,趕緊收回了視線。

  這丫頭真是多事,看特麼什麼看!

  她這一眼看過來,李伴峰之前的努力,前功盡棄了。

  身上的毒藥還在發作,李伴峰的體力所存無幾,他剛要把鑰匙吐出來,小姑娘又轉臉偷看。

  還看!

  李伴峰的眼神更加兇惡,仿佛隨時要吃人一般。

  陸春瑩趕緊扭過頭,等了片刻,實在忍不住,又看了一眼。

  那個男人不見了!

  他剛才還在這裡,怎麼突然不見了。

  「媽,那個人他……」

  「不要亂動的呀,不要亂說話哈,」肖葉慈沒有睡醒,還在喃喃囈語,「囡囡,聽媽媽的話,咱們肯定不會有事的呀。」

  李伴峰迴了隨身居,進門之前,把鑰匙吐進了柴火堆里。

  在隨身居里躺了片刻,李伴峰開始大口嘔吐,把晚上吃下去的飯食,連同黃膽水,一併吐了出來。

  吐過之後,李伴峰渾身痙攣,湧出了大量汗水。

  汗水帶著一股腥苦之氣,聞著這股氣息,李伴峰又有嘔吐的衝動。

  這汗水和嘔吐物一樣,都是身體排出來的毒素。

  他在迅速排毒,這是宅修的特性,但這一次和苦霧山中毒的情形不一樣,不只是通過嘔吐排毒,還通過流汗排毒。

  為什麼排毒的方法不一樣?

  是因為毒性不一樣,還是排毒的手段提升了?

  李伴峰想把臉上的汗水擦去,可手腳被鐵鏈捆住了,動彈不了。

  有汗珠正在往眼睛裡流,李伴峰的眼角感到一陣陣劇烈的灼痛。

  不行,得趕緊掙開鎖鏈,得把身上的汗水擦掉,避免再次中毒。

  可怎麼才能把鐵鏈掙開?

  現在的李伴峰恢復了一部分體力,但想靠蠻力掙脫開比麻繩還粗的鐵鏈,實屬天方夜譚。

  隨身居里有工具麼?

  有,有鉗子和扳手,用來修理唱機的。

  工具就在唱機的底櫃裡,李伴峰爬到唱機旁邊,手臂和手腕都不能動,但手掌可以活動,他艱難的把工具盒拿了出來,用鉗子剪了半天,鐵鏈沒有絲毫變化。

  修理唱機的工具太精巧了,不適合幹這種粗活。

  汗水越出越多,李伴峰的眼睛睜不開了,灼痛之間,開始腫脹起來。

  該不會變成瞎子吧?

  煉丹的時候,楚雲龍的衣服變成了滿地碎布,李伴峰也沒去清理,他現在想用碎布蹭蹭眼睛,可在地上找了半天,一片都沒找到。

  他爬到床邊,用床單蹭了蹭眼睛,可蹭過之後不管用,反倒有不少汗水被蹭到了眼皮上,灼痛變得更劇烈了。

  水,得找水!

  趕緊把眼睛洗乾淨!

  李伴峰有一隻水桶,平時就放在床邊,只要一有機會,李伴峰就會把水桶灌滿。

  桶里的水很乾淨,平時都是用來喝的,當天喝不完,第二天再用來洗漱。

  水桶呢?

  李伴峰在床邊找到了水桶,一頭扎了進去,直到額頭碰到了桶底,李伴峰也沒感知到水的存在。

  水桶是空的?

  不可能,我走的時候,水桶還是滿的!

  蒸乾了?

  哪能這麼快!

  李伴峰心裡焦急,越焦急汗水越多。

  還有辦法麼?

  還有麼?

  有!

  只要掙脫開鐵鏈,就有辦法。

  李伴峰想到了一件東西。

  他像蚯蚓一樣,憑著記憶在地面上蠕行,慢慢蠕動到了房間的角落。

  他扭轉身子,碰到了房間角落裡的眼鏡盒。

  還好,這東西還在。

  李伴峰費盡力氣打開了眼鏡盒,從裡邊拿出了一枚鏽丹。

  手心傳來了陣陣刺痛,李伴峰無暇顧及,把鏽丹放在了鐵鏈上。

  鐵鏈迅速鏽蝕。

  等了十幾秒鐘,李伴峰猛然發力,手上的鐵鏈被掙斷了。

  李伴峰拿著鏽丹來回塗抹,不多時,身上鐵鏈全被李伴峰掙開了。

  掙脫了鐵鏈,手掌隨即裂開,帶著鏽跡的血水流了出來,李伴峰在排毒。

  眼睛依舊在劇烈的灼痛,李伴峰收起鏽丹,無暇顧及正在流血的手,迅速離開了隨身居。

  他剛一出門,唱機嗤!嗤!嗤!冒起了蒸汽。

  唱片轉動,歌聲響起。

  唱機唱的是《天涯歌女》,但是把詞給改了。

  「天涯呀,海哎哎角,

  一身汗水,郎莫怕,

  進了眼睛,也就疼幾下,

  郎呀,你這眼睛絕對不會瞎啊啊~」

  李伴峰又回到了秧子房裡。

  他腳步很輕,沒出動靜,忍著劇痛,睜開眼睛,先從柴堆里把鑰匙拿了回來。

  環顧四周,李伴峰看了看秧子房的構造。

  有一扇門,門上有鎖。

  有一扇窗,窗很小,有鐵柵欄,窗外是後院。

  窗外傳來陣陣水聲,李伴峰聽見了!

  有水!

  李伴峰大喜,再次打開隨身居,進門之前,把鑰匙扔到了窗外。

  等李伴峰再次從隨身居出來,他已經到了秧子房外邊。

  這裡是後院,後院有一口井,老太太的二兒子正在井邊打水磨刀。

  刀已經磨的差不多了,二兒子想再打一桶水,準備沖洗一下,

  他剛把一桶水提到井邊,就被李伴峰搶了過去。

  「水借我用用,謝謝了。」李伴峰很有禮貌的道了謝,還鞠了個躬,順手抱住了二兒子的膝蓋,把他掀進了井裡。

  李伴峰把頭扎進水桶,清涼的愜意,立刻緩解了雙眼的劇痛。

  其實是李伴峰過於緊張了,汗水對眼睛的殺傷力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大。

  洗過之後,疼痛退去大半,李伴峰把一桶水都淋在了自己身上,把滿身汗水沖的乾乾淨淨。

  就在李伴峰洗臉的時候,二兒子從井裡爬了上來,抓著井沿,悄無聲息的看著李伴峰的背影。

  二兒子是個武修,是個要強的人,跟著他娘和他哥做了十幾年的生意,還從來沒讓秧子(人質)給耍了。

  剛才怎麼會沒有防備?

  連點腳步聲都沒聽見?

  他沒打算喊他娘,也沒喊他哥,趁著李伴峰沒有防備,他要親手弄死這秧子。

  李伴峰放下水桶,二兒子兩臂發力,準備躍出井口。

  李伴峰看見了地上的刀,那把快被二兒子磨好的刀。

  他把刀從磨刀石上拿了起來,回頭對二兒子道:「刀也借我用用。」

  說完,李伴峰割了二兒子的喉嚨,又把他推回到了井裡。

  掉進井水裡的二兒子,仰臉望著井口的天空,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沒想到旅修出手居然這麼快!

  他沒想到李伴峰出手之前居然毫無徵兆。

  他沒想到,李伴峰看似在專心洗臉,其實一直留意著井口。

  他想喊他娘,還想喊他哥。

  可他滿嘴是血,滿鼻子是水,什麼都喊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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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