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老七,我聽你的
三英門的大當家鮑應臣,拿著一對判官筆,反覆在手裡摸索。
三當家楊興波盯著判官筆看了片刻,搖搖頭道:「大哥,不是我掃你興,這東西在我看來,就是一對不太趁手的兵刃。」
鮑應臣拿著判官筆,灌注了些氣力進去,原本一尺多長的判官筆,瞬間長到了六尺多長。
這對判官筆成了一對渾鐵槍,六十多歲鮑應臣舞起長槍,身形矯健,出手凌厲。
三當家讚嘆一聲:「大哥,好身手,可我實話實說,這對兵刃還是不怎麼樣。」
鮑應臣收了力氣,判官筆恢復了原本的尺寸:「老三,你覺得這判官筆不好?」
三當家搖頭道:「能變大小的兵刃,您見得多了,您且說說這兵刃好到哪去?
楚懷俊他爹楚少強是個工修,這種兵刃在他家都不知道有多少,
他拿玩意這糊弄您?我覺得這誠意實在差了點。」
鮑應臣一笑,把判官筆裝回了盒子:「興波,我覺得楚懷俊誠意不淺,這東西是寶貝,雖說他說不明白用途,但我能摸的出來,這的確是件寶貝,
這些年,楚懷俊忍氣吞聲,好不容易熬到了一個翻身的機會,
咱們拉扯他一把,既順了關防使的意思,也穩固了幫門的地位,何樂不為呢?」
楊興波笑道:「大哥,我都聽您的。」
鮑應臣道:「這次的事情不光得聽我的,還得聽楚懷俊的,
楚懷俊送了好東西過來,咱們的回禮也不能差了,
至於拿什麼東西回禮,說到底還是要聽關防使的。」
楊興波道:「我估計關防使是想要人頭。」
鮑應臣點點頭:「你覺得他們想要誰的人頭?」
楊興波想想又道:「何玉秀啊,我聽說這瘋婆子又回綠水城了,她現在可是關防使的眼中釘。」
鮑應臣還是搖頭:「有勇無謀,一個悍婦而已,何家已經敗在了她手裡,
她早就該死在關防使手上了,是她命大活到了今天,這樣的人無須咱們理會。」
「還有陸春瑩那個妮子,百樂門的事情,她在裡邊一直攪和,弄得楚懷俊在關防使那邊有些尷尬。」
鮑應臣搖頭道:「一個乳臭未乾的丫頭,能掀起多大風浪?這丫頭還是陸東良灑在外邊的賤種,就她這身份,都沒有資格留在陸家。」
楊興波又想了想:「還剩下馬家,這得看怎麼說,馬春庭老了,已經看不明白事情了,但是他那兒子馬君洋,可不是個省油的燈。」
鮑應臣冷笑一聲:「省不省油我不知道,他挺省飯的,他在藍楊村差點餓死,
這小子張狂不了幾天,以為自己會做點投機生意,就能在普羅州打下一片江山?他吃得苦太少,做的夢又太多了。」
楊興波想了許久,連連搖頭道:「大哥,我想不到還有其他人了。」
「是啊,這事不太好想,」鮑應臣起身道,「麼何玉秀還活著?為什麼陸春瑩還在陸家?為什麼馬五沒餓死在藍楊村?關防使到底想要誰的人頭,這事咱們得仔細想想。」
……
隨身居里,李伴峰非常認真的問判官筆:「伱們家,還有什麼親戚沒?」
等了十來分鐘,判官筆回答一句:「哼~」
從字面上來看,他的意思應該是……
李伴峰沒分析出來。
唱機倒是給出了建議:「餵呀相公,管他是不是咱家那賤筆的親戚,老羅既是打探到了消息,就先拿回來再說,
萬一真像咱家判官筆那麼好用,這可就又收穫了一對至寶。」
李伴峰點點頭道:「我也是這麼想的,只是三英門大長老的東西,怕是不太好拿。」
「相公呀,你高看了三英門,這個幫門確實有底子,可他們那三個當家的,修為不見得有多高,
相公有七層的修為,而且還是兩門開張做生意,遇到八層也能拼一回,未必怵他。」
李伴峰咬著指甲道:「是,我有兩個宅靈,不怕他。」
「相公呀,關鍵得想好動手的時機,對付一個金印並不難,對付一整個三英門就不容易了。」
娘子說的是,時機不好找。
找不到時機也沒關係,能搶到這對判官筆算運氣,搶不到也不算吃虧。
眼下還有很多重要的事,馬五準備在外宅招待一位客人。
平時招待客人都在逍遙塢,但這位客人特殊,不能輕易露面。
「老七,今天要見的這位朋友叫單寶文,是關防廳的人,
以前咱們派人去關防廳辦路引,不到一個鐘頭就能辦好,全靠這位朋友幫忙,
今天他來找我,肯定和錢有關,他要是叫價高了,咱可別心疼。」
「這錢該花,不用跟我商量。」李伴峰坐在了房間的角落裡,他想試試對方的修為。
不多時,這位客人來了。
看面相,這人四十七八年紀,中等身材,稍微偏瘦,戴著一副眼鏡,模樣文質彬彬。
馬五起身相迎,李七坐著沒動。
如果單寶文發現了李七,就證明他修為不俗,馬五會立刻給兩人做個引薦。
結果單寶文完全沒留意到李七。
這人修為不高,甚至有可能沒有修為。
兩人寒暄幾句,各自落座,單寶文擦擦汗水道:「這一路走得急,連口水都沒顧上喝。」
馬五趕緊給單寶文倒茶:「寶文兄,昨天我手下人找您辦路引,您說有事要跟我說,急得我一晚上沒睡著覺。」
「也不是什麼大事,」單寶文笑了笑,「我兒子辦工廠,生意沒做明白,錢虧了不少,還不敢跟我說,昨天討債的上門了,我才知道這事,
這小子就不是做買賣的料,我說他兩句,他還不服氣,現在這年輕人,本事沒有,脾氣還不小,弄得我一肚子火。」
馬五笑道:「寶文兄,話不是這麼說,這生意場上功夫都是磨練出來的,多吃兩回虧,慢慢就上道了。」
單寶文搖頭道:「這還得看天分,他年紀和你差不多,論起本事可比你差太遠了。」
「您客氣了,他欠了多少錢?」
「我都不好意思開口,買賣開張兩個月,虧了整整五百大洋。」
「這還叫事?」馬五一笑,「這錢我出了,就當給我兄弟交一回學費。」
「這怎麼好意思……」
「您還跟我客氣!」
兩邊又客套兩句,單寶文壓低聲音道:「昨天,我去給總使送文件,正趕上總使招待客人,你猜是哪位客人?」
馬五搖頭道:「這我可猜不著。」
「楚家老大,楚懷俊,我一進一出的功夫,聽見兩個人說了那麼一半句,他們要除掉一個人,這幾天就要動手。」
馬五一驚:「哪個人?」
「這我就不知道了,一走一過,我就聽到這麼多。」
馬五捏了捏下巴,眉頭緊鎖。
單寶文道:「君洋,我這邊還有事,得趕緊回去了。」
馬五立刻起身,給單寶文裝了五百大洋,不敢送到門外,只送到樓梯口,兩下話別。
回到屋子裡,李伴峰問馬五:「這人把話說全了麼?」
馬五想了想道:「我覺得是說全了,這人貪,他要是知道的更多,肯定會多要我一筆,
單寶文是普羅州人,而且沒什麼職務,在關防廳,咱們能買下來的人,也只有這個層次的,
廖子輝讓楚懷俊除掉一個人,這人能是誰?」
李伴峰看了看馬五道:「你覺得呢?」
「不是何玉秀,就是陸春瑩,最好讓他們去新地躲躲。」
李伴峰點了支煙道:「有沒有可能是你?」
馬五想了想道:「我應該不算吧,除了報館的事情,我還沒和關防使紅過臉。」
「可你正在幫助何玉秀和陸春瑩,他們兩家生意運轉,很大程度上都依賴你。」
馬五抿了抿嘴唇,臉頰不自覺的顫了顫。
老七說的有道理,還真有可能是我!
「老七,你立刻動身,去新地躲著,我把生意上的事情處置一下,馬上就去找你,
我要是脫不了身,你把咱們生意看好,千萬不能撒手不管,有生意,咱們就有根基,以後再找機會給我報仇。」
李伴峰笑了:「是誰脫不了身,是你還是楚懷俊?」
「肯定是我呀,怎麼能是他?」馬五一愣,轉而問道,「你想收拾楚懷俊?他有關防使支持,難說現在有多大實力。」
李伴峰點了支煙:「不管他有多大實力,咱們知道他們要動手,也知道他們要對誰動手,咱們機會來了,就不能饒他。」
馬五搖搖頭道:「現在還不好說他要對誰動手。」
李伴峰道:「何玉秀、陸春瑩,還有你,橫豎都是你們三個當中的一個,你們乾脆聚到一起,
你現在也搬到陸春瑩家裡去,把阿琴、火玲、老左都帶上,
我再招募一批人手去正經村開荒,我和水湧泉商量,從新地調來幾個好手,把咱們火力都集中在一處,
不管楚懷俊這次派多少人來,咱們一個都別放過,楚懷俊要是親自來了,連他一併收了,關防使要是來了,就連關防使一塊收了。」
「連關防使都……」馬五感覺老七又要發瘋,「咱們再想想,我總覺得咱們這麼做有點欠考慮,
我和她們都聚在一塊,真要動起手來,這不是等著讓人一勺燴麼?」
李伴峰搖頭道:「一個勺燴不了咱們,要是能燴,他們早就燴了,他們沒那麼大的勺子。」
馬五道:「起碼讓陸春瑩躲到正經村去,她修為太低,也不能打,留下來也是累贅。」
李伴峰搖頭道:「要是這麼做,咱們就真中招了,這是等著讓他們各個擊破!」
馬五道:「可這麼做更穩妥些。」
李七還是搖頭:「要是按照最穩妥的辦法,你也應該躲到正經村去,你也不是太能打,
可你躲了,阿琴、火玲和老左他們還能出力麼?他們為了誰去拼命?
陸春瑩如果躲了,譚福成、陸源信那些人又為了誰拼命?
咱們都躲了,最後剩何玉秀自己,何玉秀倒了,關防使再對付下一個,
就靠著這一個賤招,他們就一直攥著咱們的性命,
你要是甘心被他們攥著,現在就去正經村,
你要是不甘心,收拾東西去陸春瑩家裡去。」
馬五抽了口煙,抬起頭道:「老七,我聽你的。」
PS:一場惡戰要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