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單騎救主

  第134章 單騎救主

  馬五的舞場開張了,楚懷媛特地來道賀,李伴峰站在舞場角落,靜靜的看著這位楚二小姐的長相。

  深眼窩,高鼻樑,嘴稍大,紅唇稍厚,臉型圓潤,不見稜角。

  膚色無從判斷,因為臉上的脂粉太厚,眼神難以捉摸,厚重的眼影之下顯得妖氣十足。

  舞會開始,伴著華爾茲的節奏,賓客們帶上舞娘,紛紛起舞。

  放這首華爾茲,完全是為了烘托氣氛,來這的賓客大多是藍楊村的村民,沒幾個會跳舞。

  舞娘們也都是村子裡雇來的,集中培訓了兩天,不可能學得會華爾茲,大家都是混口飯吃,且抱在一起瞎跳,別人也不當回事,但楚二小姐看的頭皮發麻。

  大家閨秀,受不了這個。

  「五公子,這地方實在不適合你。」

  馬五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楚懷媛伸出手道:「跟我一起跳支舞吧。」

  女士相邀,男士不該拒絕。

  可馬五不想和楚懷媛跳舞,他不想和楚懷媛有任何接觸。

  他害怕。

  他聽說了劉昌宇的事情。

  楚二小姐痛擊山匪的新聞已經見報了。

  劉昌宇的臉皮,被楚二小姐當做戰利品,放在酒瓶里泡著。

  「對不起,二小姐,我腿受傷了。」馬五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無論如何都不想和楚二跳舞。

  楚二翹起紅唇道:「剛才看你招呼客人的時候,走的挺快的。」

  馬五解釋道:「我那是強撐著,我右腿傷了好幾天,腫的不像樣子,真跳不了舞。」

  楚二沒再勉強,把視線投向了李伴峰。

  作為一名三層宅修,在場幾乎沒有人能留意到李伴峰。

  但在大支掛溫紅燕提醒了楚二一句,她覺得這個戴禮帽的男人身份有些特殊,就連馬五都對他十分在意。

  楚懷媛來到李伴峰面前,面帶意思笑意:「先生,能請你跳支舞麼?」

  李伴峰微微搖頭道:「我不會跳舞。」

  「跳舞很簡單,我教伱。」

  李伴峰深沉一笑,再次拒絕了楚二的邀請。

  教完我跳舞,然後說我占了她便宜,然後再收我油水錢。

  你以為我會上當麼?我是吃過這個虧的!

  楚二掛不住了。

  在這個不倫不類的舞場裡,連續被人拒絕了兩次,卻讓她的顏面往哪放?

  楚懷媛不容分說,拉起李伴峰進了舞池。

  這女人怎麼這麼強橫?

  要不是今天日子特殊,李伴峰真要翻臉,他忍受不了別人的敲詐。

  可開業大吉,總得講個彩頭,李伴峰把火氣壓了下去,但油水是絕對不會給的。

  其實他在仙樂舞場學了些舞步,再加上旅修紮實的腳步,這場舞跳的還算不錯。

  伴著舞曲的節奏,楚二一個轉身,繞到了攝影師面前。

  不好,攝影師要拍照!

  楚二怎麼隨身帶著攝影師?

  就目前的處境而言,拍照是李伴峰忌諱的事情之一。

  李伴峰猛然低頭,手腕順勢下滑,在楚二腰下狠狠捏了一下。

  攝影師沒能按下快門,這個場面有些不妥。

  楚二驚呼一聲:「你好大膽子!」

  李伴峰神情淡然:「反正都要收油水錢,先把油水攥住再說。」

  楚二費解:「什麼油水錢?」

  李伴峰深沉一笑,帽檐的陰影之下,雙眼之中略帶殺氣。

  楚二還真就不怕這份殺氣,她轉了個腳步,又把李伴峰帶到了攝影師面前。

  李伴峰毫不客氣,在楚二的桃子上擰了個麻花。

  畫面不雅,攝影師又沒拍成。

  全身照是拍不成了,攝影師想拍個半身照,李伴峰腳步飛轉,離開了攝影師的鏡頭範圍。

  楚二面露驚訝,似乎覺得剛才那個麻花的滋味還不錯,還想再讓李伴峰擰一下,再她帶著李伴峰又向攝影師靠近。

  李伴峰帶著楚二轉了個圈,直接撞在了攝影師身上,攝影師躲避不及,相機掉在地上,摔壞了,裡邊的膠捲全都跑光了。

  楚二生氣了,帶著李伴峰撞向了唱機。

  唱機很貴,不能撞壞了,李伴峰中途變向,讓楚二撞在了大廳的柱子上。

  這下撞得不輕,楚二搖搖晃晃險些摔倒。

  楊岩錚皺起了眉頭,大支掛溫紅燕舔了舔自己的胳膊,隨時準備動手。

  李伴峰感知到了危險,眼神之中殺意更濃。

  楚二示意旁人不要輕舉妄動,兩個人接著在舞池中央跳舞。

  馬五替李伴峰捏了一把汗。

  李伴峰也流了一臉汗。

  楚二的指甲突然變長,抓破了衣服,摳進了李伴峰的皮肉。

  李伴峰又一個大迴旋,再次把楚二撞在了柱子上。

  兩人動作極快,一般人留意不到,只覺的柱子不時砰砰作響。

  一曲跳罷,楚二身上青紫一片,李伴峰背上鮮血淋漓。

  兩人行禮,各自回到座位。

  溫紅燕問道:「小姐,要不要宰了那廝?」

  楚二揉了揉肩上的淤青:「跳個舞而已,跳得多暢快,不必計較。」

  李伴峰喝了一杯酒,隨即起身,離開了舞場。

  這惡婦不僅狠,還特麼下了毒。

  李伴峰感到脊背陣陣麻癢,趕緊回了隨身居。

  到屋子裡脫了衣服,正準備讓娘子療傷,不想娘子突然咆哮起來:「餵呀瘋漢,你背上這抓痕從何而來?」

  李伴峰解釋道:「被一個女人抓的。」

  「呼呀!你這便是承認了!這女人抓的這麼深,看來你也沒少下功夫!」

  李伴峰指了指脊背:「我中毒了。」

  「你們還用毒?還能玩出這樣的花樣?」

  李伴峰拎起衣服道:「衣服也抓破了。」

  「衣服破了……」

  哐啷啷啷~

  唱機平靜些許,噴吐出一團蒸汽,在李伴峰的脊背上摩挲。

  要是衣服沒破,只有李伴峰破了,這個事情就嚴重了。

  現在衣服和李伴峰都破了,證明李伴峰當時至少穿著衣服。

  蒸汽熏蒸之下,李伴峰出了一身汗水,待汗水蒸乾,麻癢之苦消失,這毒也就解乾淨了。

  李伴峰趴在床上,背上的傷口迅速結痂,宅修在宅子裡的恢復能力非常驚人。

  蒸汽繼續在脊背上輕撫,唱機柔聲唱道:「那惡婦如此狠毒,把她交給小奴處置,小奴給夫君報仇。」

  李伴峰冷哼一聲:「是想報仇,還是想吃飯?」

  「呼哧~小奴恁地疼惜夫君,夫君怎好出言譏諷。」

  唱機很是委屈,用蒸汽托起李伴峰的衣服,細細縫補。

  咔噠噠噠!

  融合了縫紉唱機的功能,娘子的唱針上能穿線,縫補的速度非常快。

  衣服縫好,娘子問道:「話說回來,那惡婦應該是個人吧?」

  「當然是個人,娘子為什麼這麼問?」

  「餵呀~金睛秋毫辨陰陽,百味玲瓏鼻尖藏,夫君今日想是被那婦人迷花了眼,卻忘了技法,夫君身上有些香火氣。」

  「真的麼?」

  李伴峰拿起衣服聞了聞,衣服上脂粉氣極其濃郁,但仔細分辨之間,確實有些香火氣。

  怎麼會把這味道忽略了?

  這可不是李伴峰大意,舞場裡,煙味、酒味、脂粉味,味道太雜太重,把這點香火氣給蓋住了,李伴峰確實沒能分辨出來。

  難道楚二是個鬼?

  不應該。

  李伴峰一直防備著楚二,如果她是鬼,李伴峰至少能看見鬼火。

  ……

  舞會接近尾聲,楚二起身告辭,馬五準備好了馬車把她送到了村口,隨即回到舞場計算今天的開支。

  看到楚二等人的馬車遠去,劉良義的身影出現在了村口。

  他手裡拿著一炷香,香菸裊裊繚繞,一直飛到了夢春園。

  舞場裡,馬五正在算帳,開張第一天,請的都是賓客,開銷不小。

  算到緊要處,忽聽有名舞娘驚呼一聲:「你幹什麼?不看路的麼?」

  循聲望去,一名男子走進了舞場,把舞娘撞了一個趔趄。

  那男子身穿馬褂,頭戴圓頂氈帽,臉上蒙著一條圍巾,看不清長相。

  小川上前扶起舞娘,對那男子道:「我們打烊了,要來跳舞等明天。」

  男子不作聲,徑直朝前走。

  小川皺眉道:「我說話你聽不懂麼?我們打烊了!」

  男子猛然拔刀,對著小川砍了下來。

  小川是個工修,還沒上層次,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馬五搶先一步,推開小川,躲過刀子,踹了那男子一腳。

  咔吧!

  那男子好像骨頭斷了。

  但這絲毫不影響他攻勢,舉刀又朝馬五砍來。

  馬五從容閃避,其他人要上來幫忙,被馬五喝止。

  看對方出手不算太快,但身體異常強悍,應該是個沒層次體修。

  這樣的人,估計也就是個無賴,揍他一頓就完了,沒必要為了他壞了彩頭,更不能讓手下人為此受傷。

  他掃了那男子一眼,意圖用迷亂之技制服對方。

  那男子毫無反應,一刀接一刀朝馬五身上砍。

  能防住迷亂之技?

  這男子難道有層次?

  開張大吉,馬五真不想見血。

  但這位對手明顯不能小覷。

  馬五拔出身後短劍,想卸了這人一條胳膊。

  咔嚓一聲!

  胳膊卸下來了,這人沒出血。

  看看肩膀上的斷口,馬五緊鎖雙眉。

  斷口是空心的,能看見裡邊的竹條骨架。

  這是個紙人!

  他第一個就想到了劉家紙馬鋪的掌柜劉良義。

  劉良義是個四層的魘修,這紙人是他的成名術法。

  他來尋仇!

  小川子也看出是個紙人,掏出一盒洋火喊道:「少爺,您閃開,我燒了他!」

  「別亂來!」馬五喝止了小川子。

  放火燒他?

  紙人不知道疼,反倒會帶著火往人身上撲。

  馬五揮起短劍,把紙人砍了個零碎,窗外一陣陰風忽然吹過,屋裡的燭火全都熄滅了。

  「快走!」馬五下令立刻離開舞場,走到門口,發現出不去了。

  門口密密麻麻站了上百人,還有人陸陸續續從野地里衝過來。

  舞場被包圍了。

  連馬五都沖不出去,更別說那些沒修為的夥計和舞娘。

  砍翻了兩個紙人,馬五退回到舞場裡,叫上兩個夥計把大門頂住。

  咣當!咣當!咣當!

  門外撞門聲不止,馬五正想辦法應對。

  這些紙人估計是劉良義的鬼仆操控的。

  鬼仆是亡魂,歡修的高層次技法能克制亡魂。

  但馬五層次不夠,除非有法寶或是靈物,否則他根本碰不到亡魂,這是魘修最難纏的地方。

  要是有那件皮襖就好了。

  馬五被逐出家門的時候,皮襖被收回了,有那件皮襖他也不至於在垃圾堆撿東西吃,干點驅鬼的營生也能賺不少錢。

  眼下手上沒有法寶,還有什麼東西能對付鬼仆?

  穢物!

  馬五想起來了,書上寫過,亡魂厭惡穢物,能暫時抵擋一陣。

  「啐,啐唾沫!對著大門啐!」

  十幾個夥計加上二十多個舞娘,對著大門一通啐,外邊的撞門聲漸漸平息了。

  貌似有效。

  馬五大喜,吩咐眾人:「把唾沫抹臉上,越多越好,誰有濃痰,分別人一點,一會聽我號令,咱們衝出去再說!」

  眾人紛紛往手上啐唾沫,然後抹臉上,舞娘也顧不上矜持,一個俊俏的大姑娘擤了一把鼻涕,抹的滿臉都是。

  馬五正準備開門,忽聽兩聲脆響!

  窗玻璃碎了!

  門外那些紙人不是被唾沫擊退的,他們在劉良義的操控之下,換了進攻路線。

  幾十個紙人順著窗戶爬了進來。

  「啊呀!」

  一名夥計慘呼,後背被紙人砍了一刀。

  「媽呀!」

  一名舞娘被紙人扯住,頭髮被扯掉一大把。

  屋子裡漆黑一片,慘呼不絕於耳,馬五都分不清哪個是紙人。

  「啐唾沫!」慌急之下,馬五就能想到這一招。

  管用麼?

  就這點穢物,作用實在有限。

  這是四層魘修的鬼仆,一口唾沫啐在紙人臉上,紙人稍有停頓,接著揮刀砍人。

  馬五揮劍砍碎了一個紙人,裡邊的鬼仆鑽出來,附身到另一個紙人上,毫髮無損,繼續廝殺。

  躲在村口的劉良義愣了片刻,搖了搖頭。

  他沒想到馬五隻有這種成色。

  他以為馬五能殺了宋家森,修為應該到了三層,身上至少有幾件法寶。

  早知道馬五就這點本事,連紙人都省下了,叫十幾個鬼仆過來,就能把他們全辦了。

  馬五被逼到絕境,招呼眾人道:「尿,撒尿,往他們身上呲!」

  危急關頭,不論男女,顧不上羞臊,掏傢伙,擺姿勢,準備開炮。

  可紙人不給開炮的機會,揮刀就砍!

  眼看眾人被逼到角落,要被砍成肉泥,忽見一個黑大個從茅廁里沖了出來,高喊一聲道:「少爺,莫驚,隨我來!」

  那黑大個,身後背著二尺鐵桶,手裡拿著一米五的長勺,對著紙人撒出一片糊狀之物,一片紙人僵立於原地,剩下的紙人,靠牆躲避。

  小根子來了!

  他背著桶子來了!

  這才是正經的穢物!

  糞湯乃百穢之首,金修淬鍊過的糞湯,乃穢物種之極品!

  小根子不容易,為了救馬五,他在舞場外邊,殺了個七進七出,這才從廁所的窗戶跳了進來。

  在廁所里補充好彈藥,小根子又衝到了舞池中央。

  一番廝殺過後,小根子往窗邊一站,解下了身後的糞桶。

  桶子一舉,震住一群紙人。

  長勺一舞,甩了馬五一臉。

  「少爺,這邊走!」

  馬五一抹臉,帶上眾人,跟著小根子往窗邊沖。

  金修克制魘修,要是換做江相幫的二層魘修杜鴻喜,就算打不贏,也能爭出一條生路。

  可惜,這是四層魘修的鬼仆。

  劉良義嗤笑一聲道:「我以為金修已經絕種了,沒想到還有修者在世,行啊,我送你上路,省得你遺臭於世間。」

  他放下手裡的香火,點燃了一根蠟燭,借蠟燭傳遞心念,讓鬼仆強行出手。

  小根子還沒上層次,桶里的穢物數量不夠,成色也不足,鬼仆要是硬沖,能輕鬆衝破他的穢物。

  劉良義的戰法就是這麼謹慎。

  偷襲的成本最小,收益最大,他不會親自出面,馬五到死的前一刻,都看不到他的模樣。

  燭火顫動,心念即將迸發。

  叮鈴!

  什麼聲音?

  噗!

  李伴峰在劉良義的後腦勺上捅了一刀,然後把蠟燭吹滅了。

  三層的宅修,被劉良義忽視了,也被他身邊的鬼仆忽視了。

  偷襲這事最占便宜,李伴峰也很贊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