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州城內，暴雪終於停了，可積雪約莫有了二十厘米厚。
昨夜起，寧州官府便關了城門，外面也沒有了往日的繁華熱鬧，大街上只有三三兩兩的路人，將雙手捂進袖子裡取暖，腳步匆匆的行走。
百姓們清掃著屋門口的積雪，堆在一旁。
倒是有孩童開心雀躍的在雪地里打滾，玩耍，好似這暴雪之後的雪地是他們唯一的慰藉。
沈姝醒後不久，便聽見白霜開心的跑進來道：「小姐，莫離堆了個小雪人，可有趣，您快出來瞧瞧。」
京城的冬日偶有下雪，卻從未像寧州這般大。
白霜見了這厚厚大雪，似格外的興奮。
沈姝心思卻沉重了幾分，待白霜和莫離在雪地玩的差不多了，便問道：「上回，我讓你們多買些炭火糧食，可都買回來了？」
白霜點了點頭，「小姐，奴婢按照您吩咐的，將寧州城的糧食和炭火買空了大半，咱們在寧州的這幾日，即便足不出戶，也足夠咱們這些人吃飽穿暖了。」
沈姝：「嗯，未雨綢繆總是好的，連下了幾日的暴雪，恐怕寧州城外的百姓們已處於水深火熱之中了。」
鳳墨淵拿了一件白色的披風披在沈姝肩上道：「我已經命小七去查探情況了，若寧州城外的百姓真遭了雪災，我會讓寧州知州開城門去救災。」
沈姝有幾分擔憂的問：「你如今說話，寧州的官府會聽嗎？」
「別忘了，現在是太上皇監國，與鳳裕比起來，皇叔他還算個明君。更何況，我剛解決了連州的水患，工部尚書應該還在連州，若我一個人不夠，便請林德全過來。放心吧，姝兒，即便我身無官職，他們仍舊會畏懼我的。」
沈姝笑了笑，理解他說的畏懼是何意。
即便他現在已不再是攝政王，但是他身後有太上皇撐腰，情急之下若是用武力解決問題，就算狀告到京城去，也不會拿他如何。
更何況，他是想解救百姓。
若是做好事還要受到王權的懲罰，那以後誰會願意站出來呢？
沒多久，小七回來稟告道：「主子，不出您所料，現在寧州城外，百姓們流離失所，已經有不少人凍死在路邊，他們所居住的房屋都被暴雪壓得坍塌了，食不果腹，不少流民們想進城尋親戚卻不讓他們進來，一群人在冰天雪地里凍著，人群里還有不少老人和孩子，這樣下去，恐怕今晚還會凍死不少人。」
鳳墨淵：「好，我知道了，你拿著我的手信飛鴿傳書給太上皇。」
小七離開後，鳳墨淵看著沈姝道：「你且在宅院待著，我去找寧州知州。」
沈姝點了點頭，「好，若你有需要，我隨時可以同你一起面對。」
鳳墨淵在沈姝額頭輕輕落下一吻，「姝兒，有你真好。」
……
姜府，姜知州正坐在府中悠閒的喝著茶，小廝前來稟告道：「大人，外頭有位鳳大人說是要見您。」
姜知州愣了一瞬，要知道鳳可是國姓。
當今陛下鳳裕如今被囚禁在鍾岳國，太上皇鳳啟凌監國，那隻剩下……
姜知州立刻從椅子上走下來道：「快……快請進來。」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那便是曾經的攝政王鳳墨淵了吧？
他怎麼會來寧州？最重要的是，他們八竿子打不著，怎麼會來拜訪他？
姜知州滿肚子的疑惑，此時鳳墨淵已經走了進來。
姜知州拱手行禮道：「鳳大人……」
鳳墨淵抬了抬手道：「免禮了。」
姜知州：「不知道大人此次過來，所為何事？」
鳳墨淵毫不客氣的掀開外袍的衣角，居高臨下的坐在高位上冷聲道：「知州大人可知，現在寧州城外的百姓受了雪災？」
姜知州故作驚訝道：「什麼？這……這下官並未聽說啊！」
鳳墨淵看著他這一副故作不知的模樣，冷哼了一聲。
「哼，好一個並未聽說，你且打開城門瞧瞧，外面有多少百姓哭喊。寧州連著下了三日的暴雪，你關上城門，不顧城外百姓的死活，該當何罪？」
姜知州被鳳墨淵的威嚴震懾的，立即下跪道：「下官真不知道啊！」
鳳墨淵：「那你現在知道了，還不趕緊開城門救濟百姓。」
姜知州忽然想到鳳墨淵如今已不再是王爺，甚至還是他國皇子，根本沒資格插手如今雲啟國的國事，隨即態度也稍微不一樣了，慢悠悠站了起來。
「鳳大人，開城門一事也不是下官說了算的，這上邊兒還有知府大人呢。若是沒有上邊的文書，下官也不敢輕易開城門啊！咱也是按規矩辦事。」
鳳墨淵：「你晚一刻鐘開城門，外頭可能就會有百姓凍死，寧州城外的百姓的性命難道就不重要了嗎？規矩？我如今雖不是攝政王，但仍舊是太上皇親封的督查使，我說的話，就是規矩。」
姜知州一臉為難道：「鳳大人，這……即便如此，那也得要文書啊！對了，江國公在此呢，不如此事鳳大人和國公大人商議一番，下官去給知府大人去個信，待知府大人把文書傳來，下官立馬開城門。」
鳳墨淵冷聲道：「等你這一來二去的，城門外的百姓，已經橫屍遍野了。到時，雪災過去，疫病橫生，你當真以為關著城門就能免遭此難嗎？唇亡齒寒的道理，難道姜大人不懂？」
姜知州：「鳳大人，您這實屬是為難下官了。」
洽在這時，江國公來到了此處，遠遠就看見了鳳墨淵。
江國公曾經是鳳裕的人，自然和鳳墨淵是不對付的。
故意上前道：「呀，沒想到今日竟能在此碰見我們曾經的攝政王大人！」
鳳墨淵：「江國公，許久不見，別來無恙啊！」
江國公笑呵呵道：「托您的福，你我能在寧州這地方相見，雖偶然，但……若是沒有陛下這一事，你我之間該是永無相見之日的。」
鳳墨淵冷哼了一聲，「自鳳裕上位後，國公大人在京城，該是如魚得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