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元年,國公府。
沈姝倚在窗邊,屋外是夏蟲的鳴叫,屋內是此起彼伏的浪叫,
她衝進內室,哭得梨花帶雨。
屋內一片狼藉,男人赤裸著上身,一臉無辜又帶著一絲慌亂的看向沈姝,又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子。
「江洛白,你我成親在即,你竟然……竟然與我丫鬟苟且,真沒想到,你竟是這樣的人,我與你之間的婚約,做不得數了。」
「小姝,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怎麼會這樣。」
床榻上的丫鬟立馬跪在地上,連連求饒。
「小姐饒命,小姐饒命,江公子喝多了,奴婢扶他進臥房歇息,未曾想……」
「白霜,你從小跟在我身邊,你我主僕多年,我待你宛如親生姐妹一般,你卻和我未來夫君睡在了一起,你實在是……太讓我失望了。」
「江洛白,你我之間的情分,就到此為止了。」
沈姝轉身欲走,江洛白拉住她的手臂,懇求道。
「阿姝,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會這樣,你相信我,我對你的感情,是真的,我也不知道怎麼會變成這樣,阿姝……」
沈姝生甩開他的手,氣憤的離開了房間了。
沈姝轉身的那一刻,唇角不自覺的彎起一抹笑意。
回到相府後,白霜興沖沖的跟在沈姝身旁,像是討賞一般的問。
「小姐,奴婢演的怎麼樣?江公子這回肯定對小姐充滿的內疚與自責,奴婢只不過是扒了他的衣裳,假裝有染,實際上什麼也沒有發生。」
沈姝心情愉悅的勾了勾白霜的鼻子,笑道:「演的不錯,你去首飾盒裡挑一件你喜歡的首飾,賞給你了。」
沈姝有些疲憊的躺在床榻上,靜靜的等待暴風雨的來臨。
白霜一邊在首飾盒裡挑選,一邊問:「小姐,只是奴婢不明白小姐為何要這樣對待江公子,你與江公子青梅竹馬,江公子對你的感情天地可鑑,這樣對他,是不是有些……過分。」
沈姝輕輕笑了笑。
是啊,江洛白對她的真心,她從未質疑過。
可若不是重活一世,她又怎會知曉,和江洛白成親之後,江洛白的父親與皇后勾結,將貪污受賄,通敵叛國的罪名安在她父親沈丞相身上,導致她相府一家三十六口人,全都死無葬身之地。
若不是她那天貪玩晚回去,恐怕也死在了那天。
後來,她成為那個人的寵物,在他身邊苟活,慢慢的查清了真相,她想復仇,卻發現自己實在是太渺小。
江洛白的父親江恆遠害死她全家後,便順理成章的坐上丞相之位,掌握朝堂實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風光無限。
江洛白是國公府的獨子,從小被捧在手掌心,不曾見過這世間的險惡。
她與他之間的緣分,在上一世,便盡了。
這一世,她為了復仇而活,她不想將江洛白牽扯進來,至少,保全他的性命吧!
而剩下的那些人,她會一個,一個的讓他們體驗什麼叫絕望。
這時屋外響起了敲門聲。
「妹妹,你怎麼樣了?我剛聽說你在國公府受了委屈,江洛白那個混蛋,我必要卸他一條胳膊為你解氣。」
沈姝走到門前,打開門,看見沈明朗滿頭大汗的站在那,一臉擔憂的看著她。
沈姝鼻尖一酸,撲進他的懷裡,哽咽道:哥,我沒事,我挺好的,有哥哥的守護,我一點兒都不委屈。
前世,他哥哥迎娶了皇后的表妹夏青,沒過多久,邊關突發戰事,沈明朗帶兵出征,卻中了賊人的圈套,被亂箭射死在沙場。
而出賣他哥哥的人,正是他新迎娶的好妻子夏青。
這些人,覬覦她家的兵權和權力,不擇手段的將他們相府一家趕盡殺絕。
她父親一生勤勤懇懇,為國為民,哥哥保家衛國,征戰沙場。
到頭來,卻落得這樣的下場。
憑什麼……
憑什麼好人就要短命,壞人卻能過的風生水起。
許是老天爺看到了她的不甘和怨恨,讓她重生在了和江洛白成親之前。
沈明朗卻覺得自己的妹妹一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心中暗暗發誓,定要讓江洛白吃些苦頭才行。
沈明朗眼神掃到白霜身上,見她在翻沈姝的首飾盒,眼神冷了冷。
「白霜,你從小便跟在小姝身邊,如今竟背叛她,你是如何有臉繼續待在這裡的?」
白霜求助的看向沈姝。
沈姝輕聲道:「哥,你莫要生氣,我已經原諒白霜了。不過是一個男人罷了,我會找到比他更好的。」
沈明朗摸了摸沈姝的額頭。
「我家妹妹這般優秀,想娶你的王孫公子不都是任由你挑選。」
沈姝低頭笑了笑,心裡早已有了人選。
前一世,你不是將我當作你的寵物嗎?讓我匍匐在你腳下,成為揮之則來,呼之則去的玩物,這一世,我會讓你成為我的寵物,讓你為我癲狂,為我發瘋。
過幾日,陛下會為攝政王鳳墨淵設下一個班師回朝宴。
到時,相府定會受邀參加。
沈姝坐在銅鏡前,將一支貓型的翡翠插進髮髻,整個人看起來既清純又帶著幾分嫵媚動人。
「鳳墨淵,真期待和你再一次相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