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島津雅彥此時已是強弩之末，無力再用忍術維持假薩滿的偽裝，但被人一語點破身份，還是嚇了他一跳。
他雖未和虛行子打過交道，但對這位不世出的奇才早有耳聞，只看眼前僧人身上籠罩的佛光，和散發出的那股泊然浩瀚的氣息，心中便猜到了對方的身份。
「靈山佛子！」
念頭剛起，島津雅彥頓時感到大勢已去，驚怒交加，只覺得一股熱血直衝腦門子，眼前陣陣發黑。
對方是青年一輩中毫無爭議的最強行者，即使他處在巔峰狀態，也要退避三舍，更何況此刻他的大部分的底牌都浪費在了辛子秋的身上，早就無力再戰。
只聽虛行子淡淡說道：
「剛剛在雍和宮，貧僧就看到有人在追殺施主，請問那個帶著鹿頭面具的人是誰？」
島津雅彥自知必死，索性心一橫，咬著牙說道：
「既然落在靈山佛子的手上，你要殺就殺，別那麼多廢話。」
虛行子搖搖頭：
「島津施主誤會了，貧僧若要開殺戒的話，施主以為自己還能活到現在麼？而且，剛剛若非貧僧使了幾個小小的障眼法，將四周的氣息攪成一片，掩蓋了施主的行蹤，那位戴著鹿頭面具的人恐怕早就追上閣下了。」
島津雅彥聞言一愣，他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虛行子要將自己救下來，但以己度人，首先想到的是對方肯定要以什麼惡毒手段編排自己，頓時心頭一寒，色厲內荏地尖聲道：
「你想幹什麼？士可殺不可辱，你……你別打什麼歪心思，我神道中人可不是好欺侮的！」
虛行子笑眯眯地說道：
「島津施主別緊張，貧僧救下你，也確實是有些私心。只因貧僧在這浮生境中有些事情需要解決，但京師太大，時間又有限，實在分身乏術，所以想找閣下做個幫手，不知您意下如何？」
島津雅彥冷哼一聲：
「哼，我憑什麼要幫你，對我有什麼好處？」
虛行子緩緩說道：
「施主不是想爭奪者浮生境的魁首麼？只要咱們合作完成，到了決勝的最後一天，貧僧會給施主一個公平一戰的機會，怎麼樣？」
「此話當真？」
「出家人不打誑語。」
島津雅彥看得出，虛行子雖然表面上客客氣氣，但只要自己敢吐半個「不」字，這和尚一定會毫不留情地出手格殺。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在被淘汰和與虛行子結盟之間，他別無選擇，只能點頭答應道：
「好吧，看來我根本沒得選，希望你言而有信。」
跟著又道：「剛才追我的，是玉虛宮的辛子秋，這小子雖然只是個初階行者，但不知從哪裡弄來了一道規則之力，還混進了皇城。」
虛行子聞言微微有些吃驚，一個初階行者居然能將強大的島津雅彥追得如此狼狽，看來玉虛宮不愧是能人輩出的地方。
他扶了扶眼睛，忽然覺得這個名字似乎有點耳熟，但又想不起來究竟在哪裡聽過。
「玉虛宮，辛子秋……？」
「你想讓我幫你做什麼？」
島津雅彥的話，打斷了虛行子的思考，他笑了笑說道：
「施主運氣不錯，雍和宮是京師鬼怪們的一處聚集地，剛剛我將他們放出來的時候，恰好衝散了辛子秋，若非如此，閣下恐怕已經被他淘汰了。」
「你放出來的？」
島津雅彥有些不敢置信，難道虛行子已經收服了京師中的所有鬼怪不成？
「哦，此事說來話長，不必細糾。貧僧想要施主去做的，是偽裝成一隻S級鬼怪的樣子，接近雍和宮之主旱魃，幫貧僧監視著她，不論她與什麼人接觸，做了什麼，都要記下來。」
「島津施主精於神道忍術，擅長偽裝隱匿和探聽消息，相信這點小事不難做到吧。」
島津雅彥這才明白為什麼對方偏偏挑上了自己結盟，論偽裝和監視，在行者之中確實鮮有人能及得上他，但他卻想不通虛行子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你要監視鬼怪的頭領？這有什麼用？浮生境的試煉不是行者之間的對抗麼？這和京師的鬼怪有什麼關係？」
虛行子微笑著看著他，並沒有回答，而是隨手扔了一顆藥丸過去：
「這是在鬼市買到的『小還丹』，可以消除施主的負面狀態，還能恢復一定的真炁，算是貧僧的一點心意。」
島津雅彥明白，自己的生死都在對方一念之間，根本沒有問問題的資格，於是很光棍地吞下了藥丸問道：
「好，我按你說的做。有了消息，我該怎麼通知你？」
「每晚亥時，就在這裡碰一面好了，萬鬼夜遊，正好可以給我們打個掩護。」
「那我現在就去找一隻合適的鬼怪。」
「不必……」
虛行子輕輕一揮袍袖，身周霧氣一陣浮動，形成了一道丈許寬的巨大旋渦。
緊跟著，他伸手一抓，從裡面憑空拽出一個人來。
身材矮小，尖嘴猴腮，頭戴瓜皮帽，滿口大黃牙，正是他在鬼市之中見過的……
「金牙張！」
島津雅彥失聲叫了出來，他自然想不到虛行子讓他假扮的是此人，但更吃驚的是虛行子居然如此輕描淡寫地擒住了如此強大的鬼怪。
此人的本領，比傳言中得還要厲害。
他自詡天才，自以為在青年一輩之中論天資，論才幹都是上上之選，比起靈山佛子雖然名氣上差了不少，但真正實力也只在伯仲之間，無非是對方成名更早而已。
但到了此時才發現，兩人實有霄壤之別，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敵手。
虛行子卻沒在意他的驚訝，淡淡道：
「貧僧打聽過了，這位金牙張，是旱魃仙子身邊的紅人。貧僧先將他藏起來幾天，由島津施主扮成他的模樣，如此這般，做事情會方便許多。」
島津雅彥看在眼裡，明白虛行子在藉此立威，他若不能證明自身的價值，只怕下場比金牙張還要慘。
咬著後槽牙，他往前走了兩步，身上肌肉骨骼發出一陣咯吱吱的聲響，變化成了金牙張的模樣……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