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邪神降世，仙人無面
就在辛子秋吃驚於這尊神像的詭異時，靠近花車的遊客和商販們卻突然像著了魔似的，匍匐在地，開始朝著神像叩首。
「白蓮大仙顯靈！保佑我一家十三口今年無病無災，福星高照！」
一個身穿綢緞繡花馬褂，白白胖胖的中年人跪在地上，不斷嗑著響頭，嘴裡大聲祈願。
他這一帶頭，街邊頓時好像炸開了鍋一般，祈福禱告之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我家老三今年參加京城會試，請白蓮大仙降下吉祥，保他金榜得中！信民願為大仙修築金身十座！」
「白蓮大仙在上！家嚴上月患疾病暴亡，未能留下遺書，家中大筆房產地契、金銀財寶不知去向，請大仙施恩解惑，若能找回遺產，我願拿出十……不，五分之一的財富，捐給大仙！」
「賤內入門三年有餘，膝下兩女，卻始終未能誕下一子，卻又河東獅吼，不允納妾。求白蓮大仙賜福！早日帶賤內前往西方極樂，讓小民得以再納妾三房，好延續香火！小民願以兩位幼女生祭大仙！」
「叩拜白蓮大仙！我家六旬老母迫於生計，不過拐賣幾個幼童，就被押入大牢，受盡苦楚。人心不古，父母官毫無尊老敬老之心，懇請大仙體恤可憐我們孤兒寡母，將家慈救出囹圄。小民願年年獻祭生靈，絕不怠慢！」
隨著花車的前進，長街兩旁的人們仿佛割麥子一般紛紛跪倒在地，高聲講出心中的願望，一時間人聲喧騰，群情鼎沸。
辛子秋眉頭皺起，這些人的祈禱初時還勉強說得過去，但到了後面，卻越來越不像話。
不止如此，他們的表情也隨著花車的靠近而變得猙獰癲狂起來，似乎心中某個角落處的黑暗和邪念正在被引出來。
而隨著眾人近乎歇斯底里般的祈禱，一道道莫名的力量，向著花車上的無面神像涌去，如百川入海般匯於其中。
辛子秋定睛瞧去，只見那神像沒有五官的面孔下，蠕動的細紋開始變化，宛如煮開的瀝青般冒起了一個個粘稠的大泡。
在他神念感應之下，發現一股股怪異的能量逸散而出，向著眾人散發而去，引起了更多的連鎖反應……
……
「救苦救難的白蓮大仙！我兒得了肺癆，需人血饅頭救命，但菜市口三月未殺一位死囚，求大仙降下福祉，速速多斬幾顆人頭，好讓我那苦命的孩兒早日吃上救命的靈藥！民婦家中一貧如洗，無以為報，願自斷兩指，獻與大仙！」
一位中年婦人聲淚俱下，忽然從懷中抽出一柄有些生鏽的菜刀，毫不猶豫地朝著自己左手砍去。
「噗」地一聲，血光乍現。
辛子秋吃了一驚，只見那婦人剁下來的兩根手指在頃刻間化為一團詭譎的黑氣，沖入了花車上的神像之中。
見此情景，那婦人顧不得包紮自己血肉模糊的左手，更仿佛忘記了疼痛，臉上露出狂喜的神情，大聲說道：
「多謝白蓮大仙享用祭品！」
見婦人得到回應，在場眾人陷入了更深的狂熱之中……
「晚生賈政經，寒窗苦讀十餘載，始終未能金榜題名，而昔日好友夏胡杲卻在今年僥倖中了舉人。此人文才策論均不如我，必是仗著家中殷實，使金銀賄賂考官。請無面大仙主持公道，為他家老小二十四口降下瘟疫，取了他們性命，方稱我心。信民願自斷雙腳，以自身痛苦，作為大仙祭品。」
說著，他飛快地沖向了快速行進的花車，整個人倒在行進的路上，任憑巨大的木質車輪碾過了他的雙膝。
令人齒酸的骨骼粉碎之聲響起，但那讀書人打扮的賈政經卻不見任何痛苦之色，以雙手拄地，朝著街邊爬去，嘴裡大聲叫道：
「噫，好了！我心愿達成，死而無憾！」
不只是他，此時街上的人們獻祭的方式已不止於承諾，而是付諸實施，有人開始用線香將自己的皮膚燙得滋滋冒煙，有人開始用刀割開手腕，鮮血汩汩而流……
場面混亂不堪，長街上一片狼藉。
然而，只要有人自殘，他們的血肉就會迅速化為氤氳黑氣，飛快朝著神像之中匯聚而去。
而那神像詭異怪誕的面孔之上，氣泡開始一個個飛快破裂，從裡面長出了黑乎乎的觸手，不斷扭曲甩動，好像在人臉之上粘了條八爪魚一般。
辛子秋看得明白，知道這花車之上的所謂無面大仙，肯定是某種邪神的化身。
依著他以往的性子，肯定是要管一管這閒事的。
但眼下他正面臨著島津雅彥的追殺，自顧不暇。
這條路沒有分叉，雖然自己依靠忘之神通拖住了小鬼子，但雙方實力差距太大，就在這直來直去的長街之上逃跑，早晚會被追上。
不行，得先思考對策……
可還沒等他來得及想出個萬全之計，那花車加快了速度，朝他的方向疾馳而來。
神像越來越近，辛子秋心裡忽然間升起了一種莫名的躁動。
「對了，想要解決島津雅彥，為什麼不能求助於無面大仙呢？」
這個念頭一起，便如決堤之水，一發不可收拾。
「無面大仙神通廣大，受眾生供奉祭祀，能夠滿足所有人的要求，只要付出足夠的代價……」
「不對，好不容易有這樣的機會，我不該拿來對付島津雅彥，而是該調查出害死老爸的真正兇手才對……
「不……我為什麼還要糾結這些問題？直接請無面大仙復活老爸，我們父子團聚，還像從前那樣無憂無慮的過日子多好？」
「該獻祭什麼，才能得到無面大仙的幫助呢？」
辛子秋本能地覺得，只要能實現願望，他願意放棄一切……
這是他內心深處，最單純的念頭，幾乎不用思考，便要脫口而出，向無面大仙匍匐祈禱。
可還沒等他張嘴說話，一道似真似幻的聲音已經傳了過來……
「吾乃上界無面真仙下凡，降臨紅塵之中，為萬民請命。」
「汝之心意，吾已知曉，祭祀一對眼睛，吾可遂爾心意……」
語音非男非女，非老非少，有一種奇異莫名的親和力，讓人感到由衷的信服。
辛子秋聽了這話，臉上露出了狂熱的表情，伸出右手，食中二指如鋼鉤般彎起，慢慢朝著自己雙目摳去……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