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一凡這三年來,在三等族群的生活很愜意,而且所有人對他也很真誠。
現實感受到的巫族人與外界聽說的巫族人區別挺大,這是什麼樣的誤會造成的呢?
亦或是自己根本還沒有進入權利中心,對巫族的認識還不夠?
不是因為太多事情,太多人要自己負責的話,自己情願做一個默默無聞的巫倉。
至於後來的聖山之行,他心裡根本沒有底,但是總感覺事情透著古怪。
如果真的如同讖言所說,那把自己投入念雷坡一了百了豈不是很好?
為何要把自己流放到勞什子聖山去?這巫不禾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必定是在防那心思狡詐之人巫非凡。
如果巫不禾確有秘密,他一定會來找自己,但是三等族群人口居住密集,來這裡勢必引起注意。
思念至此,楚一凡倒背雙手閒庭信步的來到了三等族群外圍,他跨過三等族群設置的詛咒圈,就看見一個手拄拐杖的背影一閃消失不見。
楚一凡假裝出恭,仔細勘察著周圍地形與動靜,好一會兒後他發現沒有人跟蹤他,這時候他才往那個人影消失的地方而去。
結果找了一圈,並未發現人影,正當他疑惑不解時,忽然一聲清脆的鈴鐺聲響起。
他尋著聲音來源前往,這裡是一棵枯樹,已經絕了生機的枯樹還沒徹底失去水分,要不然早被當成了柴火了。
在枯樹的分叉處,一個類似於獸骨的骷髏頭掛在那裡,骷髏頭有點像老鼠或者蝙蝠的頭骨。
頭骨眼眶處有兩朵綠豆大小的藍色火焰閃動,楚一凡上前仔細端詳了片刻,小心翼翼用樹枝戳了幾下。
發現這骷髏頭沒有危險後,他才敢小心翼翼取下來。
找了一圈並未發現人影,楚一凡便悶悶不樂的回到了帳篷。
把那骷髏頭往地鋪上一丟,他舒展開身體躺在了地鋪上面,不過片刻一陣困意來襲。
夢境中,楚一凡來到了聖山腳下,這裡只有一座巨大的山峰,但是看不見真容,總有一層朦朦朧朧的東西遮蓋山峰,而且這裡進出都需要大祭司的通行令。
大祭司巫不禾一個人在此,他拄著拐杖看著楚一凡,臉上的那些塗抹物已被清除得乾乾淨淨,他的面容更接近於人族。
一張蒼老而黯淡的臉顯得極為疲憊,但眼神中充滿了睿智與滄桑。
楚一凡正疑惑間,巫不禾微微一笑很慈祥:「蝠頭架拿到了?這個藏好!到聖山裡面幫老夫找一個牌位,找到牌位出來後老夫保你一命!」
「你一個人族何必參與我們與仙界的事情?這裡面錯綜複雜的事情太多太多,你如果能活著出來,老夫拼盡這殘餘之力送你出去。」
「蝠頭架只能救你一次,你要慎用!老夫與你約定三個月,三個月後老夫來此接你!」
「如果不慎超過時限,千萬別亂動,在此睡上一覺,老夫會在夢裡與你相見。」
巫不禾說完但見他手指一點,楚一凡瞬間被驚醒。
「我尼瑪!他早發現我是人族了,我就說這老東西一定有秘密,讓我走?我走個錘子啊?我走了無恥等人怎麼辦?雷斷虛他們怎麼辦?」
「娘希匹的,都不等老子說話,直接給老子判成了聽眾。找牌位,什麼樣的牌位也不說。」
「大概是他爹娘的,這老傢伙心機如此深沉,扛著巫非凡不忠的重壓,背負著巫族興衰的重任,也是可憐哦!」
這三個月楚一凡雖然在三等族群裡面生活,但過的是二等族群精英們的日子。
每天不用外出打獵,就在帳篷感悟這三年來身邊發生的一切事情。
心靜的時候感悟丹道、陣道,夜深人靜的時候就感悟宇內真經與宇衍訣。
偶爾也去哈努斯的帳篷串串門,那鄲吉瑪總是低眉順目的站在哈努斯的身後不吱聲,眼圈隨時都是紅紅的。
這日楚一凡又來到哈努斯的帳篷裡面,哈努斯看著楚一凡到來,他一瘸一拐的準備去拿東西。
鄲吉瑪小腹已經微微隆起,她趕緊柔聲細語道:「你別動,要拿什麼我去。」
「滾」
哈努斯如同野獸一般咆哮一聲,鄲吉瑪瞬間被嚇一大跳,眼淚如同斷線珠子滾落。
哈努斯理都沒理她,自顧自的拿出一個木壺,他強擠出一絲笑容道:「昨個吉爾哥他們上山意外遇見了猴兒酒,原本打算全部上繳的,結果私下留了一壺。」
「三月之期眼看就要到來,我哈努斯沒有其它本事,就連找個婆姨都……」
「借這壺酒給巫倉兄弟送行了,你的牌位我哈家必定世代供奉!」
一口酒下肚,楚一凡瞬間感覺到一絲淡而又淡的靈氣出現,他知道這是山中猴子無意間採到了含有少量靈氣的果實。
三杯下肚,楚一凡微微一笑:「也許我不用死呢?萬一我活著回來呢?我還要看著你們一家三口幸福呢!」
「巫倉你別說了,什麼一家三口,你這不是傷口上撒鹽嗎?」哈努斯極為不開心的說道。
楚一凡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有一種犯錯叫浪子回頭,有一種包容叫善行善為。」
「你在放棄與包容上搖擺不定,不單單是人家痛苦,你比人家更痛苦,放過自己也是放過人家。」
「也許回頭的人感念你一生,仙尚有迷茫之時,況乎人哉?」
「孩子是無辜的,你可以設想一下,他背負著母親的過錯成長,結局是什麼樣的?」
「如果你們一家三口幸福生活,他又是怎麼樣的?」
「站上另外一個高度去想這個事情,巫族自來這下界後就不曾降生,此子必是天受與你!」
「這頭一開結果是什麼?巫族必然有更多的新血液降生,將來你開枝散葉之時,又何其幸福?」
這時鄲吉瑪跪在地上,不斷磕頭口中不斷發著各種惡毒的誓言,這使得哈努斯極為動搖。
楚一凡不失時機的跨出了帳篷,他看著陰沉的天空,心中默默道:「要她娘的婉兒背叛了我,老子必定滅了對方全族!」
哈努斯抱著傷心欲絕的鄲吉瑪,聽著鄲吉瑪真心的懺悔。
忽然看見楚一凡去而復返,只見他伸手拿起木壺不要臉地道:「那個,你們繼續別客氣,我是回來拿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