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笨拙的嘴

  「好吧,既然是這裡一貫的規矩,我不破壞是。 我想知道什麼時候能和外界聯繫?我真的有急事。」李天疇簡單想想,還是妥協了。

  「等離開這裡以後。」耿叔說著,點著了一支煙,「如果你實在著急,如說需要了解外界的什麼情況,如果我知道,可以告訴你。」這句話聽去倒也厚道。

  李天疇心裡冷笑,這恐怕未必,吳天寶事件你到底是啥目的,能告訴我麼?但想是這麼想,嘴卻不能再較真,畢竟人在屋檐下,先撿著急的問吧,「昨天我是衝著吳天寶去的,但是沒能達成心愿,我想知道他是否真的死了?人埋哪兒了?」

  耿叔未說話,看了彭偉華一眼,彭無賴清了清嗓子,「吭吭,真死了,人也找到了。午警察從江里撈來的。你那個叫紅毛的小兄弟已經去認屍了。」

  李天疇心下黯然,紅毛兄弟,真是對不起,做大哥的這回食言了。不得不說,吳天寶的死對他的打擊蠻大,自己一再與對方針鋒相對是否錯了?從阿火事件可能已經埋下了禍根,自己如果能夠再警惕一點好了,或許早些報案,也不至於會有這樣的結局。

  這還真應了師傅那句話,單挑王兆坤,獨會麻將,均是僥倖成功,自己真是有些狂的沒邊了。昨天晚的行動,如果沒有師傅幫忙,自己可能連門都摸不到,一個人不會總是那麼幸運的。李天疇長嘆一聲,覺得一下子有些不自信了,這種挫敗感十分的難受。

  「你不用太自責,盡力好。」等李天疇調整了一會兒情緒,耿叔緩緩開口,「其實昨天已經晚了,郝大鵬的小弟交待,吳天寶是在前天逃跑時,被他們失手打死的。」

  李天疇聞言,心裡忽然有一種異樣的感覺,怪不得昨天早紅毛說做了一個噩夢,難道真有心靈感應?或者說是吉凶預兆?看來船長也不完全是胡說八道。

  「車行沒事吧?」不管耿叔按的什麼心,車行還是給李天疇留下了很好、很獨特的印象,昨天耿叔明著和飈七幹了,車行該不會有什麼危險吧?

  「暫時沒事。不過這兩天也不打算開門了。」耿叔實話實說。

  「為什麼?」

  「大家都跑這兒養傷來了,沒人班呀。」耿叔呵呵一笑,回答的很風趣。李天疇不好意思,看來自己還真是躺傻了。

  「還有件事,你那個小兄弟的吧今天早被人放了把火,所幸沒啥傷亡,我已經派人善後了,這一陣先別開門了。那個紅毛我也找人暫時安頓了,其他幾個先回家吧,等情況好了再說。」耿叔說著掐滅了菸頭起身,「你還有其他什麼著急的事兒嗎?」

  李天疇吃了一驚,繼而怒火燒,根本沒在意耿叔最後的問題,「是什麼人幹的?」

  「暫時還查不出來。不過你要做好思想準備,這種事情以後可能還會有。」說完,耿叔起步出門。彭偉華過來拍了拍徒弟的肩膀,也跟著出門了。

  沒有難過和痛苦,只有憤怒,吧是大家的希望,無論是誰幹的都要讓其付出代價。李天疇突然心如止水,這回絕不那麼衝動了,謀定而後動,耿叔的很多地方的確值得學習。

  「開飯嘍。」一個甜美的聲音,小宋端著餐盤閃身進來,她換了一件白色連衣裙,婷婷玉立,臉笑眯眯的,早已經忘記了寫牌子的事情。

  「麻煩你了。」李天疇連忙雙手撐床,想要坐起身來,但是沒能成功,一時尷尬的滿臉通紅。

  「別亂動,這個床是可以搖起來的,逞啥能啊。」小宋放下了餐盤,蹲下身將病床的半部分搖了起來,又飛快的從床頭取下了一張可摺疊的小餐桌搭在了床兩側的扶手。「嘻嘻,大功告成,怎麼樣?」

  李天疇很驚,這裡的設備和大醫院不相下,耿叔開的這間地下醫院還真講究,這得花多少錢啊。看著小宋將餐盤放好,他心裡過意不去,「你吃了嗎?別光忙我。」

  「嗯,這還像句人話。姑娘我簡單的吃了點水果,呵呵,正在減肥。」看來小宋姑娘埋汰人從來不帶拐彎的。

  好吧,埋汰埋汰吧。也不知道怎麼得罪了她,連彭偉華都在小宋面前吃癟,自己忍著吧。李天疇充分發揚了阿q精神,訕訕的拿起筷子開吃,菜餚很豐盛,而且味道很棒,「很好吃,這裡連小食堂都有嗎?」

  「當然,別小看這個地方,該有的都有,是地方小點。耿叔可是下了大本錢的。」小宋姑娘腦袋一歪,說不出的得意。

  「我感覺以前來過這個地方,次也是受了槍傷。」李天疇有意拿話試探,反正問耿叔是絕無希望。

  「別是又做夢了吧?說來也怪,子彈打在你的肩膀,怎麼腦子會出問題?一會兒我去問問謝大夫。」小宋一句沒心沒肺的話,差點把李天疇給嗆著。

  於是拼命的扒了幾口飯,堪堪壓住,表情卻十分狼狽。小宋捂著嘴,差點笑出聲來,「慢點吃,看看,動歪腦筋會遭報應吧,我去給你倒杯水。」

  李天疇心裡一動,暗道,這小丫頭不傻呀,聽出我的用意,這是故意拿話嗆我。媽媽的,不但不傻,而且心思縝密,反應極快,耿叔手下果然藏龍臥虎啊。他立刻打消了繼續試探的念頭,有疑問直接問,愛說不說。

  小宋照顧人倒是體貼入微,一杯白開水不冷不燙,溫度剛剛好,李天疇很是受用。吃了兩口,待要開口再問,小宋姑娘先說話了,「不跟你開玩笑了,你以前的確來過這裡,住了大概一天吧。我不常來這裡,不太了解,這還是前兩天聽彭無賴說的。」

  果然如此,那怪這麼熟悉呢。不過小丫頭實在不好琢磨,怎地又突然這麼主動相告呢?鬱悶。李天疇繼而想到了一個問題,心裡有點發慌,這回看病不知道又要花多少錢,回是因為沒錢惹出了諸多禍事。

  「這治療下來要花多少錢?我現在可沒錢付給耿叔。」不清楚問,直來直去較好,李天疇也想通了,甭管什麼陰謀,自己實實在在的欠下了耿叔不少人情,這樣一個大佬級人物心思縝密,還能想著幫自己解決紅毛等人的事情,已經非常難得了。

  「不清楚,我不管這邊的事兒。沒錢給,幫耿叔義務打工唄。」小宋搖搖頭,似乎並不太關心這方面的問題。

  李天疇點點頭,不再說話,有時間直接問耿叔吧。自己埋頭吃飯,小宋似乎也不急著走,不由的好心又來了,「我這裡沒啥事兒,不耽誤你了。」

  「你以為我想賴這兒啊?要不是耿叔吩咐,我才懶得看你吃飯,快吃呀,我等著收盤子。」

  沒想到小宋姑娘突然來火了,小嘴一噘,完全沒有了剛才的淡定。

  這句話又捅簍子了,李天疇嘆息,自己的嘴怎麼在女孩子面前始終如此笨拙,不敢再羅嗦,狼吞虎咽的解決了戰鬥,本來還想客氣一句,但沒有任何機會,小宋噌的一下端起餐盤閃身走人了。

  暈,實在是暈!小宋這一出去,沒見回來,李天疇發現難受了,病床沒搖下去,自己這麼愣坐著,這不,下不下的大為糟糕。自己嘴惹得禍,自己受著吧。好好睡一覺很關鍵,身體恢復才是硬道理,至少不會受制於人了,這麼想著,李天疇竟坐著睡著了。

  肖亞東坐在辦公室里一支接一支的抽著香菸,舌頭已經完全麻木了,還渾然未覺。他剛接到消息,雖然進行了地毯式搜索,但無論是三水縣還是福山縣,皆無在逃嫌犯的蹤跡,這伙兒不明身份的人仿若突然間從地球消失了。

  「1.14」案越來越複雜,特別是併案以來引發了一系列的惡性案件,讓專案組壓力空前。而對關鍵人物謝福軍的抓捕工作也遇到了困難,每個人腦子裡的弦都繃滿滿的。

  昨天晚發生在東郊的兩起聚眾鬥毆,絕對不是簡單而孤立的事件。雖然當晚只抓到了一些蝦兵蟹將,但也有不少星星點點的線索可以推敲。

  至少參與鬥毆雙方的身份都已基本確定,一方是以耿煥章為首的涉惡團伙,另一方是以謝富順為首的涉黑勢力。鬥毆的目的似乎也很明確,是為了一名叫吳天寶的gāo lì dài人質。但在肖亞東看來事情絕非這麼簡單。

  這讓他想起來三年前全市規模的打黑除惡行動,許多在sz市惡名已久的黑惡勢力在那場行動被徹底剷除。肖亞東親歷了行動的整個過程,迅猛而高效,這是留給他最為深刻的印象。唯一怪的是很多有價值的線索幾乎唾手可得,勝利似乎來得太容易了,但效果極為明顯,全市的治安面貌為之一新,老百姓拍手稱快。

  那場行動也有遺憾,由於沒有直接證據,幾個涉黑、涉惡頭子逃脫了法律制裁,其有謝富順、飈七、麻將等人。耿煥章是個例外,他似乎早有準備,在行動之前已經銷聲匿跡,後來開了個車行,也是謀生而已,並不違法。至於之前的幾宗重大涉惡案件,雖說可能涉及到耿煥章勢力,但調查了許久,並沒有直接證據,也只得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