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又來了

  李天疇頭一暈,眼前突然血紅一片,腦海里竟然閃現出一幅久違了的血腥畫面。尼瑪的,終於又來了!但剛才還清醒的意識突然變得模糊而難以控制,渾身下的血管一瞬間沸騰起來,像熔岩滾動,整個人處於極度亢奮的狀態。

  「砰」又一聲槍響,李天疇居然像狸貓一樣從地彈跳起來,如此近的距離,歹徒的子彈竟然打空了。

  「砰,砰」接連兩槍,依然沒打著。李天疇身如鬼魅,兩個縱跳便到了歹徒面前。對方驚訝的張大了嘴巴,難以置信。

  慌忙間,歹徒待舉槍再射,卻見對方如盆缽般的拳頭撲面而來,「嘭」的一聲,自己的腦袋好像重重撞到了堅硬無的鋼板,頓時道道虛影、意識渙散。耳際間只傳來幾聲骨頭碎裂的聲響,似乎是從自己體內發出來的。歹徒瞪著怪而又恐懼的眼睛,緩慢的癱倒在地,那一槍竟始終沒有發射出來,一切來得太快。

  此時的李天疇已經進入了半癲狂狀態,身後的兩名歹徒被他這樣的身手和氣勢給嚇住了,愣在原地沒動窩。

  一眨眼的功夫,李天疇已轉身逼近二人。二人不約而同的舉刀砍,但李天疇的速度快,身體像蛙跳一樣蹦起,在接連避開了兩把刀的同時,還順勢一腳踢了一名歹徒的前胸。那斯一個跟頭摔出去老遠,倒地不起,另一名歹徒見狀,拔腿跑。

  這時巷口突然閃出數道強光,李天疇身形一震,瞪著血紅的眼睛,不停的喘著粗氣,心底的狂躁正在消退,而腦海的意識又漸漸清晰起來。耳邊響起了同事的呼喊聲:「抓住他!」,「是他」……「哎呦,我草泥馬的,小心這二逼的刀……」

  「天疇,你咋了?喂,大家過來,是天疇啊!」搶先跑進來的一名同事發現了李天疇。

  「還有兩個應該在巷子裡,我看見他從裡面跑出來的」另一名同事喊道……李天疇亢奮的神經終於完全鬆弛下來,頹然坐在地。

  「在這兒,在這兒,快過來。一個被打趴下了……不對,倆都趴下了。」

  「天疇,你受傷了?」

  「趕快扶天疇去醫院,他流了好多血。」

  「……」

  不一會兒,眾多同事圍到李天疇身邊,此時他早已清醒,看著身後躺著的兩名匪徒,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麼,不由的搖頭苦笑。

  眾人七手八腳的過來攙起李天疇,要往巷口外走。

  「等等。」李天疇說著,掙開了同事的手,走到領頭歹徒的身邊,撿起了自己的一隻皮鞋穿好,這可是公司發的。

  李天疇被送進了附近的一家sān jí醫院,他受的傷並不嚴重,背部的刀傷只是劃開了皮肉,在醫院裡縫了幾針沒什麼大問題。肩頭的槍傷還算幸運,彈頭擦過的肌膚較深,但沒傷及要害,只是血流的多了一些。清理縫合傷口,藥、包紮,一氣兒折騰了兩個多小時,才開始打點滴消炎,看來一時半會兒是回不去了。

  「天疇,你咋追到那個巷子裡的?」安頓下來後,一直陪在李天疇身邊的的同事小好的問道。

  「我在宿舍里聽到喊聲下樓了,正好瞧見那三個人瘋跑,還拿著傢伙,所以沒多想追了去。」

  「你怎麼做到的,歹徒那麼兇悍,居然被你撂倒了兩個,太牛逼了!」小很興奮。

  「也沒有啥,是一通亂打,我勁兒大,而且從小身體好,山逮兔子打狼,下河摸魚,什麼都敢幹。」李天疇胡亂編造。小一瞥嘴,顯然不信。

  「對了,還有一個傢伙抓到了嗎?」李天疇問道。

  「沒有,那傢伙很賊,跑的特快,鑽到一個居民區里沒出來。不過,肯定跑不了,現在是警察在抓,我們的人都回來了。」小搖搖頭。

  「晚到底發生啥事兒了,怎麼動靜會這麼大?」李天疇又問。

  「好像是一家業主被殺了,歹徒下來的時候,正好被同事撞見,打了起來。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我是臨時從車庫調過來參加抓人的。不過動靜確實很大,光警察都來了好多,在門崗,咱們一個同事還受傷了,流了好多血。」小心有餘悸。

  「一家都被殺了?」李天疇聯想到那三人搏殺的水準吃驚的問道。

  「聽說是被滅門了,一家四口。」小點點頭。

  這時,病房門被推開。李天疇一看,很熟,是後門崗的兩個同事。二人眉宇間神色黯然。打頭的叫梁輝,他略微調整一下呼吸問道:「天疇,傷勢怎麼樣?好點了麼?」

  「好多了,沒啥大事兒。你倆咋跑過來了?」李天疇笑道。

  「我們剛才在樓,還有兩個兄弟在面。」梁輝皺著眉頭,顯得心情沉重。

  「還有兩個?他們咋樣了?」李天疇忽然想到剛才小的話。

  「都在重症監護室,一個是大,算是保住命了。另一個……醫生說不行了。」另一個叫徐進的也不隱瞞,但言語帶著哭腔。

  病房裡一陣沉默,氣氛非常壓抑。

  「走,咱也去看看。」李天疇打破了沉默,說著要下床。

  「別,別去了。面挺亂的,警察也在,我們是被轟下來的。大現在也不讓探視。」梁輝連忙阻止李天疇。

  「到底是咋回事兒,大怎麼會受傷?他晚沒班啊。」李天疇怪的問道。

  梁輝似乎不願意開口,徐進接過了話茬,「事情太湊巧,大明天要接媳婦,所以臨時和王向東調班,眼看快交班了,大概是吃晚飯的時間。他和三兒、永強到12棟拐角的亭子邊抽菸。正吹著牛,聽見緊挨單元的5樓發出很大的響動。

  「本來還不在意,以為是業主搬東西,但緊接著又聽見一聲尖叫,大他們覺得不對勁兒了,正商量著去看一下,看見單元的防盜門打開,有三個人跑了出來,裝扮很怪,居然頭戴面罩,手裡還拎著傢伙。他們當即決定,三兒樓去看情況,大和永強去攔截三人盤問。」徐進說到這兒,頓了頓,眼睛有些濕潤。

  「大喊他們站住,可是三人裝作沒聽見,反而加快了腳步,朝後門邊的圍牆奔去,那兒可是監控的死角。大和永強邊追,邊用對講機通知後門門崗攔截。哪知道這三個人非常狡猾,突然轉身朝著大他倆衝過來,到近處才看清,三人拿得是清一色砍刀。他們特兇殘,下手也特狠,三人一起砍向個頭高大的大,大一下倒地不能動了,永強算是跑得快,保住了一條命。」講完,徐進長出了口氣。

  病房內再次沉默。大家心情都不好。

  「你先好好歇著,養傷要緊,一會兒郝隊會來看你,可能警察也要找你問話。」梁輝看了看手錶說道。

  「警察找我?幹嘛?」李天疇有些不解。

  「聽隊長說,要了解一下事情的經過,是協助調查。」徐進解釋,「你好好養傷,我們要先回去了,現在特別缺人,隊長急得團團轉。小,你好好照顧天疇吧。」說完,二人朝李天疇點點頭,轉身出了病房。

  「對了,你的那個小老鄉叫三豆的,剛才急急忙忙來看你,被隊長給擋回去了,有什麼話稍給他麼?」剛出門的梁輝又返回問道。

  「告訴他,我沒事兒,最多明天早回去了。謝謝。」

  李天疇心裡難過,事情太突然了,早還活蹦亂跳的大居然莫名其妙的遭此橫禍。一時半會兒不讓探視,不知道情況怎麼樣了。可憐他媳婦此時應該已經在來sz的路了。她該怎麼面對現在的大。

  大這個人平時大大咧咧的,見誰都能吹幾句,但真正的朋友只有同宿舍的老蔫和李天疇。這個時候要幫襯著大,李天疇這樣想。

  正在胡思亂想間,病房的門又被推開了,保安部的郝隊長帶著兩名警察走了進來。

  「隊長,我先出去一下。」小知趣的離開了病房。

  「天疇啊,好點了嗎?」郝隊長關切的詢問,這是一名年近四十的年男子,敦實的身體略顯發福,他是吳建國的頂頭司,也是物業公司保安部副經理,節日期間值班數他的官最大。此時老郝的雙眼布滿血絲,頭髮也是亂糟糟的。看起來晚的混亂把他給折騰的夠嗆。

  好多了,醫生說打三瓶消炎針可以回去了。」李天疇回答。

  「哦,那好。晚你表現的很英勇,很了不起!對了,給你介紹一下,這兩位是市xíng jǐng隊的劉同志和徐同志,他們想了解一下晚你追擊歹徒的經過。如果還有其他的什麼情況或線索也要如實反映,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老郝不厭其煩,語氣還稍稍帶著點官腔,興許是在國有企業呆的時間太長的緣故,他一扭頭,「兩位同志,這位是我們物業公司的保安李天疇,今天晚是他和三名歹徒赤手空拳搏鬥的,你們隨便聊。」說完,郝隊長沖兩位警察點點頭,也離開了病房。

  「李天疇同志,你好。剛才你們隊長已經把我們的來意說明了,我們有些問題需要向你了解清楚,希望你能配合。」劉姓警官邊說,邊坐在了床邊的椅子。

  劉姓警官年長,看起來是個頭頭。徐姓警官則很年輕,一股子的書生氣,此時也找了位置坐下,掏出了筆記本和筆。

  「好的,你們有什麼問題儘管問吧。」李天疇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