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速奔行中的李天畤,忽然用元力凝結成暗金色的短刀,刀刃釋放出紫色的電弧,霹靂吧啦作響,毫不掩飾胸中的怒火和殺意。
偏偏就在此刻,前方轟隆一聲巨響,耀眼的白光閃爍,一名銀甲巨人憑空出現,手裡拎著一把粗大的鏈錘,體型雖然不似之前見過的那名高壯,但凶煞之氣更甚於廝。
轟、轟又是連著兩聲巨響,李天畤的左右兩側的白光沖天,又出現了兩名銀甲巨人,一名操刀,一名持qiāng,三個巨人呈品字形將李天畤團團包圍。
「來的好!」李天畤暴喝一聲,手中的短刀暴漲了一圈,非但沒有減速,反而腳下加力,身形筆直的朝最先出現的鏈錘巨人衝去。
巨人一驚,一抖手中粗大的鏈條,形似半個水缸般的大錘迎風舞動,此物臂力驚人,很快將那大錘舞的密不透風,大錘狂飛帶起的風聲頃刻間變成了尖鳴,周圍的植被被勁風颳的漫天飛舞,落英繽紛。
眼看要接近對方的錘陣,李天畤騰空而起,右臂的短刀直指天空,刀尖上忽然生出一團紫色電球,隨著刀影驚鴻一瞥的閃過,一道炫目的紫光狠狠的劈在了巨人狂舞的錘陣中,李天畤的身軀早已凌空越過了巨人的頭頂飛速遠去。
他的身後接連爆發出轟響聲,一刀一qiāng碰撞在李天畤曾經越過的半空,恐怖的能量激盪,隨即凌空炸開,下面揮錘的銀甲巨人忽然間四分五裂,並非全是這四溢飛濺的能量所為,其實李天畤之前一刀『一線九天』已經將大錘巨人整體劈成了兩半。
李天畤沿著山脊狂奔,沿途凡有擋路者,全是一刀了事,一直未曾動用過葉刀,『盪魔九式』的前四式已經足夠犀利,被狂暴的元氣催動後,更是勢如破竹,手下全無一合之將。
於是三眼碧蟾蜍一直蹲在元氣之海旁邊看著潮起潮落,兩隻大眼睛上上下下,瘋狂無比的海浪騰起擎天巨柱,頃刻間飛入南天門頂端的天穹,每當此時,海平面往往會瞬間下去一半以上,但奇怪的是,七彩光柱邊立刻陰雲密布,捲起狂風暴雨,海平面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快速上漲。
元氣能量的潮汐轉換之快,三眼碧蟾蜍生平僅見,殊不知李天畤丹田之處的光球猶如一台小鍋爐一般在瘋狂燃燒,元起洪流源源不斷的衝出,經由李天畤自行開闢的經絡沖入神藏之內,效能之高就連普通的神魔也自嘆弗如。
一路從山脊奔上山頂,喪命在李天畤刀下的銀甲巨人也不知道有多少,按照麒麟獸的猜測,這些巨人都是妖孽的耳目,而且灌注了妖孽的一絲精神之力,每滅殺一個便會對妖孽造成傷害,殺的越多,傷害的越大。
於是李天畤越殺手越狠,越殺心腸越硬,初時劈殺銀甲巨人的心裡不適早已被拋到九霄雲外,儘管這個詭異而操蛋的達臘山中、很可能會有類似於甲丑一般的神殿武士,妖孽幻化和製造出這種外形的耳目顯然是為了擾亂他的心神,但神殿武士的強大豈是這些耳目可比?
從第一個山頂直衝而下,李天畤騰挪跳躍,披荊斬棘,很快又衝上了另一個山頭,下一個山峰便是達臘山主峰,也是年古廟塌陷的地方,狂躁的元氣之海依然在沸騰,胸中那可怕的戰意還在攀升,所遇的對手太弱,他有一種難以發泄的憤懣,決定直接殺上主峰。
然而就在李天畤衝下山坡後看見了一個人,靜靜的站在前方,全身被寬大的灰袍籠罩,就連腦袋也裹在裡面,無法分辨其面容,像南亞山區的苦修者,又或者是在偏遠山區常見到的徒步朝聖者,極盡滄桑,但心如磐石。
這個人的氣場太強,儘管站在那裡在視覺上缺乏存在感,但在心神上卻給人以強烈的壓迫,李天畤不由自主的停住了腳步,此前奔跑中,神識已經遠遠的與此人接觸式的碰撞過,直觀判斷這人的神通能力不次於張華根,甚至可以比肩甲丑。
「你是誰?」對於神通者,李天畤很想給予對方儘可能的尊重,但很快聞到了一絲臭味,儘管對方掩飾的極好,但也難逃李天畤極為靈敏的嗅覺和感知,一路殺過來,遇到各種『耳目』,但無一例外都有一股揮之不去的惡臭,比那腐屍還有過之,讓他意識到這些『耳目』並非真正的生靈,蛤蟆曾插嘴告訴他,這是一種十分邪惡的神通造物,有傷天和。
「守護者!」
「守護什麼?替誰守護?」
「守護我主,偉大的造物神。」灰袍人的聲音忽然變的十分悅耳,就像吟唱讚美詩一般悠揚,有一種難以抵擋的誘惑。
「造物神?就是藏在這深山之中的孽畜麼?」
「褻瀆!你在歇斯底里的褻瀆!」灰袍人聞言大怒,立刻聲色俱厲,「褻瀆偉大的造物神,你將會遭到最嚴厲的懲罰。」
「難道跟你一樣讚美它,就會得到救贖?」李天畤啞然失笑。
「讚美神,所有信眾都會得到救贖。」灰袍人又發出吟唱一般的聲音,忽而嗓音和語氣一轉,又變的無比憤怒,「但你不會!你的雙手沾滿了神仆的鮮血,必須下地獄!」
「神仆?!」李天畤仰頭大笑,被妖孽控制的一堆邪惡的行屍走肉而已,他的笑聲響徹群山,一圈一圈的向更遠處盪開,繼而在山野引發了轟響,他在向藏在深山裡的老妖物示威。
「莫要跟此物囉嗦,他正試圖激怒你,想再度用精神力侵入你的元神。」神識里蛤蟆的聲音傳來,它似乎取代了麒麟獸值班,倒也兢兢業業,有這麼兩個傢伙在,卻也別有一番樂趣。
「也罷,就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做神仆!」李天畤忽然猛一跺腳,『神之足印』踏下,地動山搖,儘管控制了力道,也讓周圍數里範圍晃動不已,山崩樹倒,離得近的『耳目』更是成片被震死在當場,守護者連退數步,又驚又怒,儘管這個神通沒能傷的了它,但太過突然,而且當著它的面一下子tú shā了數千記『耳目』,它即便是當場格殺了李天畤也無法向造物神交差,立刻狂吼一聲猛撲上來。
李天畤卻不應戰,急速後退中,手中短刀直指蒼穹,嘴裡發出一道晦澀的音波,天際中忽然出現一紫一橙兩個碩大的光球,帶著極為刺耳的嘯聲,從空中直墜而下,轟隆一聲,幾乎同時砸落在地面,兩名極為高大的神人現身,一名哈哈大笑,另一名單手虛抓,便憑空出現了一桿碩大的橙色長qiāng,正是哼哈二將!
「『七炎之主』上次一別甚是遺憾,見到甲丑前後,你我都未及敘話……」紫色神將又開始囉嗦。
李天畤卻避而不答,手中短刀輕輕一揮,格開了灰袍人的猛烈一擊,身形仍然在快速後退中。
那橙色神將這次毫不含糊,大喝道,「兀那妖魔,且吃我一qiāng!」
話音未落,那杆粗若臂膀,足有四五丈長的橙色大qiāng閃過一道流光,忽然不見了,隨後便猛然聽見那灰袍人一聲怪叫想要騰空躍起,但身影才到半空,那杆大qiāng就似等在那裡一般再度出現,噗嗤一聲就洞穿了灰袍人的前胸,余勢未衰,大qiāng如蛟龍一般騰空遠去。
漫天黑血中,灰袍人的身軀急劇萎縮,最後變成一團不規則的爛肉,啪嘰一聲摔落地面。
「好qiāng法!」紫色神將鼓掌,大肆叫好,一轉臉又向李天畤這邊走來。
「你是……辛?」李天疇頭疼。
「辛絳啊,『七炎之主』你貴人多忘事,我與那甲丑是酒肉之交,生死兄弟,但你可記得『神罰之地』?」
「『神罰之地』?」李天畤失聲驚叫。
「對呀!」辛絳拍手大笑,「記起來了吧?當年你在『神罰之地』……」
「辛絳!」橙色神將忽然面色緊張,大聲喝止。
「啊?哎呦!」辛絳兩隻大手一捂嘴巴,眼神中露出驚恐的神色,身軀卻已開始漸漸淡化,很快就變成一個虛影,化作點點星光消散。
「我在『神罰之地』怎麼了?」李天畤急忙想抓住橙色神將,但那傢伙也飛速的淡化消散,臨走時的虛影,還不忘給李天畤一個歉意的憨笑。
「你姥姥的,哪怕是多待兩三秒呢?」李天畤咒罵,這個無厘頭的神通在境界提升後還是這般短暫,實在像雞肋一般。
但哼哈二將居然是熟人?之前在地宮的發動召喚時他並未在意,現在回想,他們既然與甲丑交好,又知道『神罰之地』,嘴巴里一定藏了很多不為人知的事情,這哼哈二將並不簡單,單憑那大qiāng神通含有的空間法則,就極是高明,至少是真神境界才擁有的能力。
真恨不得在來一次『神策之引』,只可惜這個神通不能連續發動。
經過這麼一折騰,李天畤胸中淤積的憤懣漸漸淡去,但遙望前方的達臘山主峰,他的氣勢忽然再度提升,手中的暗金色短刀忽然發出一聲錚鳴,刀刃處的紫光暴漲,一聲輕嘯劃破長空,李天畤發足奔行,身形很快消失在密林之中。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