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一章 值守老人

  「看來裡面要有禍事了。」李天畤左手在後背劃,示意申英傑退的再遠一點。

  「這麼想知道,進去不得了麼?」

  「得罪了!」李天畤不再廢話,腳尖點地,身形嗖的一聲在原地消失,下一刻已經出現在黑影面前,炫目的金色光暈一下子變得暗淡晦澀,刀鋒無聲無息的當頭落下。

  原本神閒氣定的黑影立刻面色大變,身體突然像彈簧一樣倒飛出去,而且不待身體落地便緊接著又一個凌空倒翻,最後連滾帶爬躲出去好遠,雖然狼狽了一點,但總算毫髮無傷,可是他原來所站立的地方,發出了一道破音,整個空間都在晃動,那是兩股氣流劇烈碰撞後產生的效果,若是他還站在那裡,怕是已被絞成數段了。

  李天畤使用了『盪魔九式』的劈刀式,對戰時很少全力施為,此刀式並不以氣勢見長,更不是以力道取勝,而是簡單和快,簡單的像在案板剁肉,快的能引動氣流發出激烈碰撞,由繁化簡的一刀劈下,目標皆為兩半。

  看似簡單的劈刀,在『盪魔九式』卻最難以修習,初習時講究心神合一、繼而達到人刀合一,單是這兩個境界很難做到,而且這只是小成,一旦練至大成,一刀劈下,天地變色,擋在刀鋒前的任何生靈的生機皆被瞬間抽乾,是一種帶有毀滅特徵的殺招。

  真要練到如此境界,劈刀式釋放出的恐怖威能要超過破刀式,李天畤眼下的水準勉強能達到人刀合一的小成境界,距離大成還有很長一段距離,可即便如此,一般的神通者也絕難以擋住這一刀。

  李天畤一刀劈空,自己也是氣血翻湧,劈刀式耗費的元氣倒在其次,更主要的是將強大的精神力灌注在刀鋒,才能做到人刀合一。

  他在鎮魔塔全力施為只用過一兩次,體味到了其恐怖的刀意,但當劈開對手時,他的精氣神也像被瞬間抽空一般十分痛苦,甚至破刀式抽空他的元氣還要難熬,所以尋常戰鬥,他很少全力祭出,除非遇到了極強大的對手,眼前的黑影便是。

  『盪魔九式』並非所看到的圖畫那般簡單好練,李天畤從第一式摸索到現在,也只是勉強學會了四招,從劈刀式、破刀式、幻刀式到剛剛有小成的攢刀式,其餘五式連邊兒都沒摸到,其的神註解根本看不懂,完全是通過圖形照貓畫虎,然後在鎮魔塔驗證,無數次的磨鍊才逐步有了體會,其之艱辛,只有他自己能體會。

  而且已修習的這四招,還被他還融入到了葉刀,葉刀沒有任何招式,全憑精神力驅動,又是自己的本命法寶,發動的時候心隨所欲,如臂指使,加了『盪魔九式』更是如虎添翼。

  黑影駭然,雖然身體毫髮無傷,但心神還是被對方極強的刀意給衝擊了一番,腦袋裡混混蕩蕩的有種難以言表的頹廢感覺,他暗道一聲,「神技!」

  此人的來歷絕不簡單,地宮六個生門不走,偏走死門,可能是運氣使然,但足以證明此人的強悍。

  從死門進入,十死無生,自無名山口處紊亂的重力場開始,必然要經歷封印大陣發動時的亡靈軍陣,單單在這個地方,便成為無數擅入者的葬身之地,很少有人不被魔力所迷惑,即便逃過了魔力,也會被死亡迷霧給榨的乾乾淨淨,極少有人活著到達山洞前。

  張達除外,他是奉命引誘後面的尾巴才不得已走了死門,眼下已經不知所蹤,尾巴既指的是許和申英傑。

  擅入者此後還要經歷張家勢力的阻擊,wài wéi『天鎮衛』的擊殺以及那兩個變態的不像話的銀甲神人的攔截,能通過死門站在地宮通道的,毫不客氣的說已經過五關斬六將,非同尋常。

  「且慢。」黑影見李天畤元氣化作的短刀再度放出炫目的光華,他連忙擺手,「小兄弟,你我無冤無仇,大可不必你死我活,老夫攔在這裡也只是盡本分,地宮你盡可去得。」

  李天畤大為意外,不敢相信黑影這般容易的讓路了?但辨其語氣,不似假意,於是緩緩的散去了元氣,「老哥,我有一事相問,你剛才所說的地宮裡,張家人要死光了,是什麼意思?」

  「小兄弟因何要來這地宮?」

  「因為張家而來。」李天畤略一沉思,便將張志強魔化的事情,以及他所知道的張家秘密說了出來,對方既然守在這裡,必然和地宮的秘密有莫大幹系,自己所了解的那點東西根本沒必要瞞著。

  「原來小兄弟是官家人,老夫失敬了。」黑影的語氣竟然如釋重負,還遠遠的沖李天畤抱拳,「你所述傳聞有相當部分是真的,此處不是敘話之地,請隨老夫來。」

  「這個時候哪有閒工夫聊天?我問你,張達是不是你們張家人,還有,你有見過我的一個同行嘛?人長的粗粗壯壯,姓武。」未等李天畤答話,申英傑搶先詢問,地宮裡頻繁震動,黑影說話又很嚇人,她自然先要關心武放的死活。

  「老哥莫怪,我們也是尋人心切,現在地宮的情況如何?」

  「呵呵,不打緊。地宮情況不好,但也不是急的連說幾句話的功夫都沒有,張家娃娃不知天高地厚,逆天而為,執意啟動封印大陣,是一定會遭雷劈的。」黑影的語氣充滿了無奈,說完後轉身便走。

  「哎,你這人等等,話說一半什麼意思?」

  「跟著他。」李天畤聽出了對方話裡有話,此處是通往地宮的通道,怕是真不方便說。

  黑影緩緩而行,陡峭的坡度對他來說如履平地,李天畤拉著申英傑跟在後面,雙方保持了五六丈的距離,彼此間的戒備之心依然存在。

  七拐八拐的走了一段距離後,坡度變緩,前面居然又出現了岔道,黑影想也沒想的走了左邊那條,李天畤二人亦跟了過去,卻不料這條岔道是個死胡同。

  只見黑影在道路盡頭站定,緩緩轉過身伸出左手,屈指一彈,一個鵝蛋大小的光球落在了地,然後緩緩向生長,很快變成了半人多高的大石柱,發出極為暗淡的螢光。

  借著光暈,申英傑終於看清了對方的相貌,一個老的不能再老的老頭子,身形消瘦,臉的肌膚都已經萎縮了,皮膚嘬巴到一起,讓人想起了千年老樹的樹皮。

  老者的打扮也是跨世紀的產物,一身到處**的棉襖,外罩著一件看不出顏色的皮坎肩,腳蹬著一雙同樣看不出顏色的翻毛靴,最讓申英傑感到驚訝的是,老者的後腦勺還留著一根花白的小辮子,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晚清或者民國時候的人物。

  老者沖嚴陣以待的二人笑笑,一轉身,伸手在身側的岩壁摸了摸,然後用力一推,隨著沉悶的聲響,居然打開了一扇小小的石門,「在這裡了。」老者說著話便邁步而入。

  「還是別跟進去。」申英傑一拽李天畤,十分警惕。

  「應該沒事兒,他沒有惡意。」李天畤拍拍對方的手背安慰,邁開大步跟著老者進門了。

  這是一個很深的洞窟,裡面散發著很難聞的味道,很像是老者的起居室,有簡單的石凳、石桌,還有一張石床,洞窟的深處似乎還有通道,不知通向哪裡。

  老者見李天畤跟了過來,咧開嘴笑笑,又伸手一彈,同樣一個鵝蛋大的光球懸浮在空,讓這黑黢黢的空間有了些許的光亮。

  「兩位坐下敘話。」老頭子指指石凳,自己先坐在了一側。

  「老先生,有什麼你直說吧。」李天畤發覺叫人家老哥有些大占便宜的嫌疑,連忙改口了。

  「既不是張家人,老朽奉勸二位不要再闖那地宮,以免糟殺身之禍。」

  「願聞其詳。」申英傑剛要說話,被李天畤制止搖手制止。

  「實不相瞞,老朽姓井,為李世建李大人的侍衛,在此處鎮守地宮已有二百餘年了。」

  申英傑聽的差點把眼睛珠子瞪出來,兩百餘年?編瞎話也不能這麼編吧?你要說自己百歲有餘,我或許還真信了,兩百歲,豈不是烏龜王八麼?

  「小友莫急,你說的那位姓武的朋友現在還算安全,但倘若在地宮繼續逗留,不敢保證會發生什麼了。」老者察言觀色,以為申英傑怪的表情在惦記著找人,連忙出言安慰。

  「老先生見過我們的朋友?」

  「豈止見過,跟著張家人來的,然後鬼鬼祟祟的被我手下發現,秘密抓到此處,老朽同他小談片刻,方知此人身份不一般,但怎奈一介凡人能改變什麼?不聽老朽勸告,執意留在地宮。」

  「如此,真要替我朋友感謝老先生了。」

  老者擺擺手,情緒頗為低落,「正如你所聽到的傳聞,此處鎮壓著一個十分可怕的魔頭,魔頭極為凶厲,而且法力無邊,並非來自我等這凡人的世界,但此物被dà fǎ力給鎮壓住了,被稱為阿須輪鎮魔大陣,我等便是奉命看守大陣的士卒。」

  「是奉當年皇帝命麼?」

  「正是。當年有隕石墜落大黑山並引發地震,整個北直隸都有震感,雖然人畜財物損傷輕微,但此地為龍興之地,聖自然十分重視,地方值守查明詳細地點,先後數次派人進山,均杳無音訊,後來李世建大人奉聖命進山查看,當年我追隨在身邊。」

  「與李大人同行的還有御前麒麟衛副統領仝圖大人,仝圖也即是張家的先祖,麒麟衛乃御前十位之首,近三百人幾乎傾巢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