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郊飄香雲海會所,還是那間私密的包房內,一襲黑衫的強哥似乎今天興致不錯,一首《漁舟唱晚》聽罷,又點了一首《廣陵散》,還饒頗為愜意的以指叩桌擊打節拍。對面的刀疤男子不明白強哥為什麼會連點兩首風格意境完全不同的古曲,他的欣賞水平有限,但強哥聽的高興,他倒也無所謂。
曲罷,琴師頷首退出。
「強哥,今天的樂師水平不錯吧。」
「嗯,回那個差遠了,心不在琴。」強哥的回答倒讓刀疤男子大感意外。
「《廣陵散》說的是戰國時期,韓國著名的刺客聶政刺殺韓相韓愧的故事,曲調狂躁不羈,聲色絕倫,被她彈成殺豬的了。」強哥竟破天荒的跟刀疤男子解釋了一番曲意。
刀疤男子一臉嚴肅,歪著腦袋若有所思。
「這次稍微有些空閒,我會多呆幾天。飈七的事情辦妥了嗎?」強哥打破了沉默。
「沒有,這次老七有些拖拉,我催過兩回了。」
「甭催了,你找人做吧。」
刀疤男子一怔,隨即點點頭,「三天時間。不過最近老七的確有些反常。」
「正常,他也該有反應了。一個土皇帝被人成天吆來喝去的,如果還沒點反應,是腦子出了問題,或者說為了圖謀而隱忍。」強哥語氣平淡,一切在預料之。
「最近新創被警方咬得很死,老七那邊擔心這次單子會走的有些困難。」
「嗯,大家都有困難,不單單是他。不過也別逼的太狠了,多留意吧。」
「老七的表弟前兩天被人給廢了。」
「哦?這倒有些意思。sz這地方還真有幾個能人嘛,明著跟這個老東西硬幹?」強哥忽然笑了起來。
「這人是次做掉那倆人的小保安,很年輕。我去查過,還沒來得及跟你說。而且最為怪的是,老七事後一點反應都沒有。」說著,刀疤男子從衣兜里掏出一張紙,遞了過來。
強哥放下了茶杯,匆匆掃過第一眼,臉色明顯一僵,瞬間恢復了正常。不得不說,調查內容非常詳盡,不光是小保安的出身、家庭、履歷,連他身邊幾個走得近的人都有描述。看罷,他將紙張遞還給刀疤男子,沉默了。
李天疇?這個終身難忘的名字,瞬間勾起了他對那段刻骨銘心往事的回憶,過去了多少年,戈壁灘的每一個場景都讓他記憶猶新……哎,他們都已經死在異國他鄉了。
眼下這個小保安很年輕,才23歲,顯然是同名同姓,並不怪。但怪怪在這個小伙子也是出自那個部隊,這簡直是天大的巧合。媽的,貌似性格也很像,一樣的倔犢子,嫉惡如仇……
看著強哥的臉陰晴不定,似乎陷入了沉思。刀疤男子不敢打擾,他悄然走出包間叫來了大堂經理,「今天來演奏的樂師是個生面孔嘛。」
「是的,才來沒多久。唐總,有什麼招待不周的嗎?」大堂經理是個年近三十的俏麗女子,一身淡藍色旗袍,勾勒出十分成熟而誘人的身段,旗袍的胸針飾配十分的別致,給人一種雍容而不顯奢華的感覺,一雙會笑的眼睛,平添出許多嫵媚。
「沒有,隨便問問。來了多長時間了?」
「個禮拜新來的,現在色藝雙絕的靚女可不好招。」大堂經理嫣然一笑,實在琢磨不透唐總為什麼會對一個普通樂師感興趣,她來這個會所許多時日,常zhōu xuán、應酬在各色大佬、富豪身邊,最看不透的是眼前這位有些神秘而又行事低調的唐總,他絕對是其的另類。
「唔,謝謝。沒事了。」唐總也報之一笑,轉身回了包間。
房強哥似乎已結束了沉思,正在斟茶,只是抬了下眼皮,並未過問唐總出去幹嘛。
沉默了一會兒,強哥開口了,「飈七沒有反應,也只是在明面,這老傢伙小動作多,從現在起倒是要留意他了。麻將那邊事情辦的怎麼樣?」
「還算順利。是前天出了點小意外,丟了一批貨,不過數量不大,據說已經把人抓住了。但是麻將似乎也和那個年輕人有點瓜葛。」
「哦?什麼意思?」
「麻將自己也搞不清楚。因為不值一提的小事兒,李天疇給收拾了他的一個手下,還口口聲聲要找他本人。麻將根本沒當回事兒,沒想到那個手下竟然跑了,我的人見過他跟老七的人在一起。」
強哥再次沉默,隔了一會忽然笑了起來,「做的不錯,還真是疏忽了這個老東西。唔,這個年輕人很特,對他要多加關注。」
唐總目無表情的點點頭,心卻暗暗高興,強哥很難得誇人的,遲疑了一下又道:「鳳凰那邊引進戰略投資者的方案已經報了,姓汪的這回很配合。」
「有所求嘛,有合作的基礎。這事而我不再過問,你盯著行。」強哥突然倒扣了茶杯,「約一下麻將,我跟他聊聊。」
……
紅毛和阿九被打的遍體鱗傷,之後像扔死狗一樣的關在了一間小黑屋內,整整關了一夜。這個地方出的安靜,除了偶爾的幾聲狗叫外,什麼也聽不見。
阿九的傷很重,頭被酒瓶劃了許多口子,好在血已經凝固,紅毛也好不到哪兒去,滿臉的青紫和瘀血,身有數不清的腳印。
看著身邊躺著的阿九,紅毛心裡異常難受,倒不是因為後悔做錯了事兒,而是實在不忍心看著兄弟遭罪,但自己除了無的怨恨外,什麼也做不了。
紅毛摸不清楚這幫人的路數,看行事風格,都是些道的狠人,也不知道等待著他和阿九的將會是怎樣一個結果。他忽然感到非常的害怕……哥哥嫂子知道了會怎樣?呵呵,或許他們永遠也不會知道了,此刻他心裡竟有一些決絕的味道。
第二天清晨,還是那個一臉褶子的黑衣人出現在了二人面前。他蹲下身,隨手扔了一地的物件,紅毛一看,手機、bǐ shǒu、鑰匙全是自己身的東西。搞不清楚對方要幹什麼,心裡一緊,有些惶惶然。
「兩天時間,給我找出那個人,否則別想見你的小兄弟了。」黑衣人瞪著一雙三角眼,伸出了倆指頭。
「別磨蹭了,趕快拿了東西給我滾,從現在開始算時間。」說完黑衣人一把將紅毛從地拽了起來,像拎小雞一樣給拎出了小黑屋。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像在做夢,紅毛被戴了眼罩,然後感覺坐在了一輛車,車子開出了很遠,最後被扔出了車外。
被摔的七葷八素的紅毛摘了眼罩站起身來,發現自己置身在一個小樹林裡,也搞不清楚是城市哪邊的郊區,一點印象也沒有。很想給德普他們打個電話,但還是忍住了,紅毛不清楚是否有人在盯著他,還是謹慎為好。一瘸一拐的,一路走到了午,才見到了馬路,再仔細環顧了一下四周,貌似是西郊。
好容易回到了城村邊的吧,紅毛的樣子把正在愁眉苦臉的大伙兒給嚇了一跳,他也不理會眾人,徑直跑到後面的小屋裡仔細清洗一番,才將大家召集過來。這回沒有再瞞什麼,他將事情的前後經過都說了一遍。
這回真捅了大嘍子了,一幫兄弟包括船長都被嚇住了。
「報警吧,咱們沒法跟那幫人折騰。」
「報鳥啊,報了警,星哥也得折進去,還有大哥那事兒更麻煩。」
「那怎麼辦?不管阿九了嗎?」
「……」
聽著大家吵吵嚷嚷,紅毛捂著腦袋,心煩意亂,「今天下午打烊關門,大家好好商量一下。我現在要睡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