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三章 契合的往事

  教官破天荒的從兜里掏出了一包香菸,抽出一支扔給李天疇,然後自己不慌不忙的也點燃一支,深吸了一大口,透過濃濃的煙霧,教官深邃的雙目隱隱有了些霧氣,「那些組員一共十二人,其有一個跟你同名同姓,還有一個叫張志強,他們都沒能回來。 唯一的倖存者叫方軍,他的身亡使調查被迫斷,我是當時參與調查的成員之一,卷宗被列入高度保密級別封存。

  「此後,大概是五年前,我調到東南地區,無意發現了同名同姓的張志強,此人是個境外投資商,但底子不乾淨,而且與跨境洗錢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大感巧合的同時,我開始留意此人,從相貌已經無法和當年的照片核對,但感覺這個張志強絕非履歷那麼簡單,於是我不僅請當地公安暗配合調查,也找到了耿煥章。

  「老耿退伍後,不知道怎麼會混到了sz市,而且開場子,收小弟,在地下shè huì hùn得還小有名氣。我找他做了一次長談,雖然不想干涉他的生活,但作為教官和老戰友,我該說的要說,此條路的未來是走不通的。

  「老耿是個有腦子的人,他知道我苦口婆心,或許有他的苦衷,而且回頭太難,所以才有了一個他幫我調查張志強的約定……」

  李天疇越聽越吃驚,感覺曾經有過的噩夢在眼前,這個夢境的真實性已經毋庸置疑,但會如此巧合,竟然與眼前的教官有關,怪不得認識耿叔之後的一連串看不懂的意外都事出有因。

  教官喝了口茶,接著往下說,「你和老耿都做得不錯,張志強在內地建立的地下洗錢渠道全部被掐死,與之附屬的黑惡勢力也基本連根拔起,但這個人太狡猾,感覺風向不對溜之大吉。」

  「那麼這個張志強是否是當年的那人?」結合自己夢的故事片段,李天疇自然不難理解教官的想法和猜測,但如此長時間的調查總該有個眉目了吧?

  「沒錯。但大部分是我個人的感覺,手的證據太少。」教官的表情顯露出了些許無奈,「因為這個調查沒有得到任何授權,完全是我的個人行為,所以限制很多,而且此人有外交豁免權,較難搞。」

  「原來這樣,那麼我該怎麼做?」李天疇從對方的語氣聽出了一絲不尋常,不好再詳細追問。

  「等待機會,如果機緣巧合,把他挖出來。」教官的眼神頗為複雜,但難掩他內心的渴望,「我需要知道那件事的真相。」

  「你相信託夢麼?」

  「這話怎麼說?」教官頗為意外。

  猶豫再三的李天疇看著教官的眼神,還是將自己入伍以來困擾了多年的噩夢原原本本的講了出來。

  教官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這世竟然還有如此詭異的事情,但卻恰恰印證了他一直以來的猜測,儘管其的某一部分根本無法用正常邏輯來解釋,卻冥冥預示著那件塵封了近二十年的往事或許真有撥開雲霧的一天。

  望著眼前這個同樣叫著李天疇名字的年輕人,教官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他端起茶杯又放下,躊躇著一聲苦笑,「這個……這個夢境,你沒跟其他人提起過吧?」

  「從沒有。」李天疇十分肯定。

  「那好,姑且僅限於我們兩人知道。」教官點點頭,「畢竟有些違背常理,咱們言歸正傳吧。關於『影子成員』的具體任務和工作……」

  一直到夜裡十點鐘,李天疇二人才結束了這次長談。

  走在已經十分空寂的大街,李天疇深深呼吸著清冷的空氣,被突如其來的諸多信息攪得暈暈乎乎的腦袋漸漸清明起來。很多重要的談話內容,他需要慢慢消化,進而調整心態嘗試著去面對。

  但耿叔的自我犧牲卻深深的刺痛了李天畤,讓他感到無的難過和自責,當時太粗心馬虎了,竟然沒能發現這樣一個簡單的障眼法,以後面對裕興的眾兄弟,面對小宋,他的內心都會有一個坎兒,一種莫名的負罪感。

  這種痛楚根本無人與之分擔,經過幾度艱難的心裡掙扎後李天畤最終承諾教官嚴守秘密,他明白這也是耿叔的要求。

  李天疇這樣走著、想著,不斷的用深呼吸來舒緩心難以名狀的重壓,不知不覺來到了裕興小四川酒家附近,酒樓已經打烊,但仍有微弱的燈光透出,櫥窗下一個清瘦了的身影正在收銀台邊伏案忙碌,那是小宋。

  他不想靠的太近,擔心被附近遊蕩的祝磊或游士龍發現。而心的溝溝坎坎亦使李天疇暫時放棄了和眾人見面的打算,只是遠遠的看一看,他反而會輕鬆一些。駐足良久,他消失在街角的黑暗之。

  從風情酒吧再到裕興吧,李天疇這一圈轉下來竟然已經到了後半夜,並未見到什麼可疑的陌生人。心街道的兩邊已經掛滿了紅燈籠,年味十足,他心一動,後天居然是除夕夜了,不知不覺這種混混僵僵的生活已經整整兩個年頭,時間真快呀。

  街頭已經罕有路人,李天疇不敢再逗留,在返回「鬼樓「的途反覆揣測教官透露的信息,按照剛才的觀察,確實沒有異常,難道那個神秘的機構真的此偃旗息鼓了?

  ……

  在福山基地後面的山林里,一處草木密布的斷崖下,武放背靠山石齜牙咧嘴,卻不敢叫出聲來,小腿處鑽心的疼痛讓他的額頭瞬間布滿了斗大的汗珠。

  「巡遊者「的整訓已經一周多了,本來吊兒郎當的武放現在可用一個慘字來形容,以前在部隊司空見慣的拉練、特訓、野外極限生存等等,跟這幾天來統統都是小兒科。

  眼下的訓練已經不足以用強度、殘酷等詞彙來形容,開訓僅僅三天,袁華因為體能太弱,出現休克被送進了基地醫院,到了第四天,郭耀武突發間歇性狂躁和莫名的畏懼被心理醫生帶走。

  教官總會弄一些令人心生恐懼的東西,追著組員漫山遍野的狂奔,而且對每個人的心理特徵掌握的十分透徹,手段層出不窮。郭耀武天生怕狗,卻被一大群體型彪悍、齜牙咧嘴的野狗在山野里追了整整一個小時,以此來反覆cì jī受訓人員的潛能,最終郭同學倒地不支,醒來後突然狂躁了。

  別人不知道,但武放心理清楚,自己的這兩個手下是再弱也要普通部隊選bá chū lái的精英要強的多,並且執行過大大小小的諸多任務,臨戰經驗十分豐富,哪知道在新教官的訓練科目面前如此不堪一擊。

  瞬時間,眾人心原有的、或多或少的優越感統統飛到九霄雲外,諸多的牢騷很快蔓延,卻又迅速消失。因為到了第五天,小組唯一的一名女成員申英傑也被抬進了醫院,同樣是因為體能不支。

  私下裡大家都知道,申英傑曾在新教官的手下工作過,又是女孩兒,多多少少應該得到點照顧。結果卻恰恰相反,儘管小申性格要強,咬牙堅持,但還是沒能扛過體能的束縛。

  這種超越極限的傳統訓練方式已被很多國家所摒棄,不少特種、特戰部隊都在嘗試使用尖端的科技手段來配合、設計循序漸進的訓練科目,從而最大限度的避免意外傷害。

  對此,教官嗤之以鼻,他用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說讓也同樣是教官的許目瞪口呆,「體能是在絕境保持的心理韌性的基礎,超越極限的過程,是反覆絕望和再生希望的過程。「

  這句話讓許和武放回味了很久,情緒一大堆的二人再見教官時,內心平添了幾分敬畏。

  更加駭人的是,看去斯斯的教官與眾人一同參加了所有訓練科目,並且一直堅持到現在,儘管氣色和神態同樣慘不忍睹,但想想對方的年紀,快五十的人了!這讓所有人震撼了,那麼教官在年輕的時候該有多麼恐怖?看來對此人的傳言和評價絕非誇大其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