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豆的樂觀和知足,讓李天疇非常安心,他相信三豆會一定會按照自己的目標踏實的走下去,這個目標簡單而樸實,但並非人人都能輕易達到。
李天疇不想把自己需要宣洩的情緒傳染給三豆,也不想他摻和亂七八糟的事情,所以只是聊了幾分鐘便告辭了。只要三豆快樂,他踏實。
沒有找到吳建國,徐進說是去公司辦事了。李天疇和大夥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吹了會兒牛,看看時間還早,便到不遠的小賣部給肖亞東打了電話。
「天疇,我電話打到你單位,說你辭職不幹了,咋回事?」電話那頭肖亞東的聲音仍顯疲憊,印象最近兩次通話,都感覺老肖忙得要死。
「沒啥,想找個學手藝的工作,換個活法。」
「哦?你小子想法還挺多。我找你有事兒,如果方便的話,咱們聊聊回你們公司的事。」
「我今天有時間,看你方便不?」
「那行,今天午,我請你吃飯,你差不多的時候到我們局門口等我。」
「呃……晚行嗎?」李天疇突然想起午要和梁輝幾個聚聚,有點犯難。
「晚我有事兒,不行咱們改明天。」
「還是午吧,我12點左右到。」老肖找自己不是一次半次了,這回肯定有重要的事情說,李天疇猶豫著還是答應了。至於請哥幾個吃飯,只能再找時間。
門崗邊,梁輝正在東張西望,見李天疇回來便神秘的擠擠眼睛,「剛才那個肥佬進去了,臉色瘟的像頭死豬。」
「他們幾個呢?」李天疇沒接話茬。
「遠遠看見那個死肥佬,都偷偷溜回崗了。」
「午臨時有事兒,跟哥幾個說聲對不住了,改日再請大家喝酒。」
「哎,難得的機會,不能錯過。今天把這頭豬給辦了。」梁輝壓根沒聽李天疇在說啥,舔舔舌頭,晃著腦袋,一臉的匪像。
「瞎胡扯,光天化日的,你想蹲大牢啊?辦他,用不著你們。我可警告你,千萬別耍二愣子,我保證這個姓朱的最近不敢瞎嘚瑟。大傢伙都踏踏實實的班,別惹事兒。」李天疇拉下了臉,語氣很嚴厲。
見梁輝一臉的不在乎,李天疇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子,「聽見沒?別惹事兒!」
梁輝眼睛一蹬,惡狠狠的吐了口吐沫,但最終還是蔫了。
「我說過,辦他,用不著你們。他現在應已經嚇得不輕了。」李天疇拍拍梁輝肩膀,轉身離開了物業公司。
市公安局門口,肖亞東一身便裝,正拎著個手包站在那裡。看見李天疇便笑呵呵的迎了過來,「小老弟,難得能請到你吃頓飯呀。」
「肖大哥,你折煞我了。」李天疇十分的不好意思。
「最近很辛苦嘛,怎麼臉色這麼難看?」肖亞東挺關心的問。
「啊,是有點忙,這兩天沒有睡好。」李天疇連忙敷衍。
「走吧,前面有個不遠有個飯館,西北人開的,味道不錯,肯定對你胃口。一會咱們邊吃邊說。」
肖亞東一路拉著李天疇走到了一家名叫「善和酒店」的門前,「喏,這家,聞到味兒了沒?不錯吧。」說完率先進了酒店。酒店門臉不大,但裝潢的非常考究,正是客的時間,一股久違了的手抓羊肉的香味撲面而來,讓人食指大動。
兩人選了靠窗邊的位置坐下。推讓了一番,還是肖亞東點的菜。
「找的啥工作?這麼辛苦。」肖亞東遞了一支煙。
「呃,還在找……」李天疇一時語塞,當受騙的事兒說起來有些難為情。
「呵呵,找個好工作不容易,是要花些功夫。你想學什麼手藝,我幫你留意聽著。」肖亞東看出了李天疇有難言之隱,也不說破。
「讓你費心了,我先自己試試,實在不行了,再求助肖大哥。」
「嗯,好,有闖勁兒。咱們言歸正傳,那天電話里不方便,我想仔細了解一下請願事件的前後經過,越詳細越好。」肖亞東是個爽快人,幾句話直奔主題。
李天疇早已打好了腹稿,從自己參加請願,到記者的出現,再到黑衣人的現身和突然發難,最後是吳建國槍倒地,整個經過說的是清清楚楚,並未夾雜多少個人感情。
肖亞東吸著煙,沉思不語。想著昨天剛接手這個案子,心裡多多少少有些不痛快。治安分局的那幫人拖拖拉拉,至今也沒有對案件有一個準確的定性。保安這邊還好說,受傷的記者可是不依不饒,最後頂不住壓力了,乾脆來了個一推六二五,真他媽的不地道。
按照李天疇的描述,案件毫無疑問是有預謀的故意傷害,雖然沒有弄出人命,但惡劣的是有人當眾開槍,社會危害和影響很大,局裡下了死任務,限期破案。談何容易,這起案件拖得時間較長,線索和證據少的可憐。
第一盤菜來的時候,肖亞東手的香菸已經燙到了手指,他猛的一甩手,哈哈笑道:「走神了,來來來,別客氣。」
李天疇當然不會客氣,拿起筷子吃。剛才一直沒有打擾肖亞東,他的心裡其實一直想從老肖的嘴裡知道點黑衣人的信息。
「下午還要班,不陪你喝酒了,咱們改下回。」肖亞東嘴裡塞滿了菜,吃相不敢恭維。
「下回我請你。」
「拉倒吧,你先找到正經工作再說。對了,過去這麼久,當時黑衣人的相貌你還有印象嗎?」
「有,其有一個絡腮鬍子的,只要站在我面前,我能認出來。」李天疇回答的斬釘截鐵,腦海里立刻浮現出圍著他們的那個黑衣人頭目,一臉的獰惡。
肖亞東點點頭,暗贊李天疇的基礎素質很過硬。「需要你的配合,下午耽誤你一點時間到局裡將嫌犯的相貌特徵描述一下,我們有專門的畫像師,馬通緝這個絡腮鬍子。」
「義不容辭。肖大哥,那幫人不簡單,訓練有素,絕不是一般的烏合之眾。而且目標明確,我在想,背後應該和我們公司的內部人有關。」
「我明白你的意思,肯定不會是無緣無故。而且能夠使換這幫黑衣人的人,那也絕不是一般人。」肖亞東的回答含含糊糊,模稜兩可。
「那麼,公安局對這麼有特點的涉黑分子肯定不會一無所知吧?」李天疇不死心,說話也是口沒遮攔。
肖亞東的眉毛擰成了疙瘩,有些生氣,「你想幹什麼?激我?還是套我話?涉及機密的你問了也白問,不涉密的我可以告訴你,也可以不告訴你。」
李天疇訕訕笑著,忙替肖亞東夾了口菜,「我這不著急嘛,同事挨打這麼久,現在也沒個說法,而且那幫人手裡有槍,對社會的危害太大了,破案不是講究集思廣益嗎?」
肖亞東冷笑一聲,語氣變得嚴厲,「別跟我胡攪蠻纏,還想將我的軍?我可警告你,千萬別動歪腦筋。趕快吃,吃完了跟我到局裡說那個絡腮鬍子。」
李天疇暗叫厲害,肖亞東心思縝密,自己的一點小九九被看的透透的,看來這條路是走不通了。不過也無所謂,再想其他法子是。心裡篤定,甩開腮幫吃,一句話也不說了。
兩人悶聲不響的,吃得湯水四濺。肖亞東的電話突然響了,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對面的李天疇,按了接聽鍵起身朝外走去,「……噯對……風格挺象,要查一下……一年前的卷宗……嗯『星洪幫』……對綽號飈七……」
李天疇豎直了耳朵,聽力超強,但也斷斷續續的停了這麼幾句摸不著頭腦的話。肖亞東再回來時,忽然想起一件事,從手拎包里拿出一個小盒子,「你沒有個通訊工具,聯繫起來太不方便,我有個舊的尋呼機,幾年前的,質量很好,你先湊活著用。有條件再換手機。」
推辭了半天,肖亞東眼睛一蹬:「擺我抽屜里是廢物一個,再說,隨時可能找你有事,讓你拿著拿著,哪兒那麼囉嗦?」李天疇無奈只好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