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疇眉頭緊鎖,「那具屍體是咋處理的?」
「報案了。 小袁沒露面,隨便弄了點動靜讓旅館老闆自己發現的。」
李天疇沉默了。這是意料的事兒,出了人命案子,兜也兜不住。幸虧平時很注意,至少在明面老游和裕興沒有半點關係,儘管道將老游這個名號傳得沸沸揚揚,但很難和武放嘴裡的口罩兄聯繫在一起。所以裕興在表面還算相對安全,只是後面會發生什麼不好說了。
「你也別想太多,我總感覺這事兒蹊蹺。」武放掏出香菸點著,「我和口罩兄雖然接觸不多,但感覺這樣的lǎo jiāng湖不會沒有章法的亂來,肯定有原因的。而且說不好不是他做的。」
李天疇點點頭,武放的想法和他基本一致,現在急也沒用。況且從蔡家園回來第一次和對方見面沒必要將氣氛搞得太過緊張,他淡淡一笑,「感謝你的幫忙,要不是裕興有事,我現在想跟你喝一杯。」
武放卻沒有笑,大腦袋直搖,「沒幫啥忙,反而讓兄弟你損失不少。媽的,老子大意了。」說話間他突然掏出兜里的手機,只看了一眼便遞給李天疇,「有消息了。」
手機是條簡訊,只有五個字「龍巖灣別墅。」毫無疑問是袁華新發過來的,也表明老游棲身的地址最終查到了。李天疇嚯的一下站起了身,「這回是幫了大忙了,龍巖灣在什麼地方?」
「福山西面六七十里,好像是個什麼度假遊覽地。但不歸福山管。」武放這個自稱是地理盲的反倒李天疇清楚許多。
但此時李天疇已經無暇考慮那麼多細節,將手機交還給武放,委婉道,「替我謝謝袁華,剩下的是裕興自己的事兒了。」
武放不動聲色的揣好手機,他知道一些道的規矩,也了解李天疇的性格,對方很明顯的不希望他再繼續介入,能請袁華幫忙已經是迫不得已了。「也好,兄弟多加小心,我讓袁華再看仔細點。」
話音剛落,兜里的手機再次發出劇烈的震動。武放掏出一看,不由得眉頭皺了起來,這是袁華的第二條簡訊,「c-2人多不好弄。」他毫不遲疑的又將手機遞了過去,雖然嘴沒說什麼,但眼神透露出極為複雜的情緒,似乎還有一種躍躍欲試的味道。
李天疇看後則大為意外,這是啥意思?難道老游綁人綁到最後反而被別人給綁了?從字面意思來看只能這樣理解,老游多半是被動的,否則袁華不會這樣說。一定是間發生了啥變故。李天疇的心裡豁然開朗,怪不得一天多的時間老游始終不跟家裡聯繫,不是因為突然發狂,而是他根本沒有辦法聯繫,這似乎在邏輯說得過去了。
但會是什麼人有這個能耐控制老游呢?王繁、薛猴子?還是其他的道的人物?可無論是誰,綁人總要有個目的性。老游在裕興默默無聞,甚至在外人眼裡跟不存在一樣,綁他還不如綁付爾德,或許是他以前的仇家也未可知。
儘管心裡驚濤駭浪,但李天疇在表情沒有絲毫顯露,他很清楚武放的意思,琢磨著怎麼回絕對方的好意,突然靈機一動,「武兄的那輛越野車能借我用用麼?」
「沒問題。」武放頗為失望,但還是很利索的從兜里掏出了車鑰匙,「停在酒樓不遠的街口。手有點分寸。」
李天疇拍拍武放的肩膀,「放心,那邊危險,讓袁華撤了吧。」武放沒說話,眼睛卻不自覺的掃向了桌角的一朵小白花,剛才急著說事兒沒注意,現在感覺很扎眼。回想剛才進院子的時候,有一兩個人胸前也別著白花,他突然心一動,裕興眾人前幾天沒有徵兆的集體離開福山,莫非是耿老五出事兒了?
怎奈對方不說,武放也不好問,於是二人一同下樓。此時樓下的祝磊等人也在焦急的等待消息,武放突然造訪,顯然不是吃飽了來串門的,但見二人只是在樓談了一小會兒便又出現在院,知道要有大事兒了。
李天疇簡短的講述了游士龍的動向,暫時省略了旅館的人命案,讓老祝快速召回蠶豆,同時親自打電話給祁寶柱和張,讓他二人即刻趕往西郊出城的路口。
在選派人手方面,李天疇突然發現不能隨心所欲,相反要考慮很多複雜因素。張、游士龍、包括自己在內都是在警方掛號的,只能做些擺不台面的事情,算做是裕興的影子成員。而這種打打殺殺的場面,祝磊、付爾德等人決不能輕易動用。彭偉華和良子亦被道所熟知,能藏起來藏起來。
所以李天疇最終只選了包括蠶豆在內的三個人,僅有的幾把阻擊槍也全部帶足,袁華簡訊說的「不好弄」必定兇險。李天疇叮囑了祝磊和良子後,便帶著蠶豆迅速離去。
在西郊接了祁寶柱二人,越野車一路奔向龍巖灣度假村。六七十里的車程不算遠,還不到一個小時便已到達度假村wài wéi,這裡人煙稀少,但公路修的極好,遠遠的能看見碧水藍天的龍巖湖。道路兩旁綠樹成蔭,風景十分誘人。
李天疇選了個僻靜的地方停下了車,將集起來的阻擊槍分發給三人,「看好了,前面那群紅頂別墅,老游在c2號,估計是被綁了。至於是啥原因還不知道,所以下手時要注意分寸,不到萬不得已不能用槍,速戰速決,只求要人。一會兒開車在裡面轉一圈,大家把地形和安保情況看清楚,車子出來以後再分散進去,蠶豆留在車裡接應。」
三人點頭應承,李天疇下車將前後車牌全部摘了下來,然後由蠶豆發動車子緩緩駛入度假村的公路。
蠶豆把速度放的很慢,主要為了觀察四處的路標。前面是岔路口,左邊已經能見到崗亭了,是度假村景區和酒店入口。右側則通往別墅區,曲溜拐彎的繞了五六百米,同樣有一道門崗,正是別墅的大門。
「直接開到門口,不讓進去再說。」李天疇在一旁吩咐。他觀察崗亭周圍只有兩名保安,一名站在門口,另一名則漫無目的的東晃西晃,十分的鬆懈,看來這裡的安保情況與之前去過的福臨山莊不可同日而語。大概這地方太偏,入住率較低的緣故。而武放的這款車子也不賴,豐田陸巡,裝裝逼絕對夠檔次。
蠶豆很機靈,車子到了門口他還猛按了兩下喇叭,一副牛逼哄哄的派頭。保安只是把腦袋歪了歪,似乎對車子沒牌號感到好,但手早已按下的電鈕,門閘開啟,蠶豆猛轟一腳油門,車子衝進了別墅。
「牛逼個吊啊,當老子沒見過好車,尼瑪的。」門崗的保安嘟嘟囔囔的咒罵起來,一臉的不忿,氣憤之下還猛吐了一口濃痰。
別墅區的面積挺大,人煙稀少,但建築卻相對緊密,聯排多而獨棟別墅少,檔次也福臨山莊差很多。才繞了小半圈見到了c字打頭的門牌。c2棟靠在邊,很不起眼,卻是一座獨棟別墅,二層小樓,帶半截露出地面的地下室。
蠶豆減慢了車速,院子裡沒人,而且所有的窗戶都被白色的窗簾遮住,在外面無法看到裡面的任何情況。當車子快要靠近別墅時,李天疇提醒道,「探頭的數量和位置、側門的方向,特別是地下室透氣窗的朝向,一次機會,大家記牢。」
車子緩慢的繞過c2棟,朝別墅區的另一個方向駛去,沒想到在別墅區後面還有一個不大的公用停車場,停著稀稀拉拉幾輛轎車,可能是為聯排別墅的住戶準備的。
情況與想像的有點偏差,倒也無所謂,越野車直接停在了停車場。李天疇調整了一下計劃,他和張、祁寶柱相隔不同的時間下車,李天疇從正前門進入c2棟,吸引和麻痹對手,祁寶柱趁機從地下室的透氣窗潛入,而張則專門負責幹掉周圍所有的監控,並在李天疇發出信號後占領前門。蠶豆留在車內,隨時準備從wài wéi接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