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記了?一條人命在沈老闆眼裡如同草芥,你相信惡鬼索命麼?」李天疇說著站起了身,沈鳴放詫異的看著他,不由自主的搖了搖頭。
「我也是。但今天忽然想試一試,眼見為實嘛。」李天疇說著,一把提起了沈鳴放,將其身的外套給扒了下來。隨即,刺啦刺啦的聲音此起彼伏,頃刻間這件做工考究的外套在李天疇手裡變成了一堆爛布條。
沈鳴放目不能視物,但也聽的出來對方在幹什麼。心下狐疑之計,不免暗暗冷笑,這年輕人的手段也不過如此,原本還擔心對方是耿老五的人,現在看起來不大像。倘若真是張吉明家的親戚,那好辦多了,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你能翻多大的浪。
沈鳴放決定先耗一耗,等對方的三板斧耍完了,自己再拿出江湖派頭來曉之以理,實在不濟,抽個冷子跑路為妙,手下的兄弟們恐怕正在四處尋找自己,指不定能碰。
正在胡思亂想的沈鳴放突然感到腳踝一緊,對方已經開始在他的小腿纏布條,一圈一圈的嚴絲合縫,而且纏的相當之緊。
「喂,你幹嘛?小子做事兒要考慮後果,餵……」沈鳴放未料到對方會突然動手,而前面那句『惡鬼索命』的話是啥意思還沒琢磨過來,但一下子感到了心慌,這楞貨不會發狂真把自己個辦了吧?我草,今天是啥日子,碰到這麼個瘋子。
「做個實驗,老子待會兒把你吊起來,一晚,看看繩子會不會斷。如果沒斷,說明你沈老闆與此事無關,鬼也不會輕易找身;如果不幸斷了,那證明是我親戚來索命了,你一路走好。你放心,我捆的很結實,全憑造化。」李天疇非常耐心的解釋,手的動作也是十分之快,說話間將沈鳴放捆成了粽子。
「我說小兄弟,你這是胡鬧了。有事說事兒,剛才不是說了嗎?你開條件,有啥不能談呢?」沈鳴放被布條勒的太緊,喘氣都有些困難。
李天疇望著天花板原來掛吊燈的鋼環,算計著布條的長度,「別來虛的,你只要告訴我是怎麼把張吉明弄死的,這實驗免了,其實很簡單。」
「我真記不得張老闆是誰……」沈鳴放的話喊了一半,人已經被倒提在空,李天疇將其腳踝邊預留的布條穿進鋼環系好,鬆開了手,如此一來,沈鳴放像肉聯廠被宰殺的牲畜一樣被被筆直的倒懸在天花板下。
李天疇還不忘推了一把沈鳴放,他的身體頓時像鐘擺一樣晃動起來,「忘記告訴你,布條不夠了,面吊著的我只用了單層。好好想想,明天早你自由了。」
「喂,我草泥馬!你這個瘋子,放老子下來,聽見沒,你們張家是不是都不想過了?」沈鳴放憤怒至極,破口大罵。
「啪」的一聲脆響,李天疇迎面給了沈鳴放一個大嘴巴,「你當老子不會動手啊?還是想想你沈家會不會絕後吧。」
沈鳴放被抽的頭暈腦脹,滿腔的怒火被硬生生的壓了回去,他不敢再罵,整個面部被憋成了豬肝色。身體劇烈的晃動並且變得沒有規律,恐懼感明顯占了風,他生怕一不個小心把布條給弄斷,那一切完蛋了。他的眼睛看不見,也搞不清天花板的高度,總覺得自己的腦袋離著地面有很遠,實際李天疇已經在正下方塞了個沙發墊子。
袁華始終笑嘻嘻的看著,不說一句話,像是在看唱戲,津津有味。唯一讓他經點心的是旁邊客廳的動靜。其實那名大夫早醫治完畢,但兩名道大哥正在辦事兒,他不敢打擾,所以一直坐在客廳一角,靜靜等待。經驗告訴他,什麼都沒看見,也什麼都沒聽見。
李天疇隨便擦了擦手對袁華道:「這傢伙要反思一陣子,咱們看看另外那個。」
二人一進屋,那大夫便立刻站的筆直。
「這人咋樣了?」李天疇指著沙發依然昏迷的大漢問道。
「沒大事兒。顱骨挫傷,止血了,也給消炎了。但有沒有其他問題,我不好說了,需要到醫院檢查。」大夫如實道來,頓了頓又道:「另外那條斷腿不好弄了,必須要到醫院手術。」
李天疇點點頭:「謝謝你,性命沒大礙好。這傢伙啥時候能醒過來?」
「舉手之勞,舉手之勞。」大夫顯然受寵若驚,連忙擺手,「這位兄弟體質好,說話醒,三五分鐘的樣子。」
「你不用太客氣,一會送你回去。診費我會讓老祝付給你的。」李天疇沒在屋內耽擱,生怕大夫拘束而坐臥不安,一伸手拉著袁華到了院子裡。
「下面說說那個姓邱的。」李天疇掏出了香菸。
「不會,謝謝。」袁華很吊的擺了擺手,從懷裡掏出了一張紙遞給李天疇,「全在面,人在外地做小生意,拖家帶口的也不容易。」
李天疇白了袁華一眼,匆匆掃了一下紙的字跡便收在了兜里,「剛才很邪惡是吧?」
「不,很有趣。」袁華笑笑,「那個沈老闆是沈鳴放吧?」
「沒錯,看來你了解到情況也不少嘛。」
「多少知道點,武放和華老跟我說過。」袁華避開了李天疇不是很友善的目光,「接下來幹啥?這麼吊著?」
「吃飯,忙了一個白天,我餓了。」李天疇噴出一口煙,「待回兒把大夫送回去,還有那個躺在沙發的,如果沒用也一塊兒送走。」
「那個沈老闆不管啦?」
「管啊,我在這兒看著。你去送,順道買飯回來。」李天疇著重強調。
「我草,你不拍我跑了報案啊?」袁華對李天疇的不屑一顧顯得很憤怒,語氣也一改剛才的友善與謙恭。
「不去也行,我自己去。」李天疇說著扔了菸頭,轉身直奔客廳。
「哎,我草,又聽不懂玩笑啊?我說你咋是一根筋,沒有幽默感呢?好好,我去,我去。」袁華直翻白眼,一溜煙的跟在了後面。
大漢已經醒來,只是十分虛弱。猛然看見李天疇大吃一驚,怎奈身體實在沒勁兒,根本動彈不得。「你……他媽是誰?把我們……老闆怎麼樣了?」
李天疇直視著大漢,隔壁傳來斷斷續續的哼哼聲,聽去慘兮兮的,他笑著往隔壁房間一努嘴,「他很好,正在面壁思過,有些事兒還沒想明白。」
「你想怎麼樣?」大漢顯然對李天疇頗為忌憚。
「放你走,但必須回答我一個問題。」
「放了我?會那麼好心?呵呵……哥兒們,我學藝不精認栽了,但你別以為可以隨便耍我。」大漢很勉強的瞪著眼睛,倒是有幾分硬氣。
「我還真沒那個閒工夫,本來也不是找到你的。這個問題很簡單,答完了走人。」李天疇審視著對方,「如果不配合,我也可以考慮把你交給警方。」
「哈哈……哥們玩兒……的挺深啊,還把我交給警方?草泥馬,老子是嚇大的麼?」
李天疇不再說話,伸手拿起床邊未用完的紗布頭,將大漢的眼睛纏了好幾圈,確信纏牢之後扭頭沖袁華道:「麻煩兄弟,這shǎ bī扔警察局門口,這位大夫也給送回去吧。」
「我草……」袁華正要分辨幾句,見李天疇面色不善,又把話給咽回去,「你……你他媽要吃點啥?」
「隨便,管飽行。車子你隨便用。」李天疇說完離開了客廳,來到隔壁的房間時,沈鳴放的臉已經由豬肝色變味了醬紫色,十分的難看,唱戲都不用帶化妝的。
「怎麼樣?沈老闆?想清楚了你叫啊,大聲點,我在外面怕聽不著。」李天疇猛推了一把沈鳴放的屁股,近二百斤的肥肉又開始前後蕩漾了起來。
「我草你……姥姥,你這是謀殺……」沈鳴放的嚎叫變得沙啞而悽厲,有一種快要斷氣的感覺。李天疇檢查一番這廝的身體,到外面抽菸去了。
看著那輛越野車緩緩駛離別墅,李天疇掏出了手機,撥了劉強的號碼,「喂,強哥……」
「草你大爺!等會兒。」劉強一聽李天疇的聲音,在話筒那頭小聲罵了一句,立刻掛了電話,看來是不方便接聽。
李天疇笑笑,也不在意,轉手又撥了祝磊的電話,「嗨,老祝,大夫送回去了,別忘了給人家診金。今天的生意好麼?」
「不錯,昨天好。你那兒需要幫忙不?」
「呵呵,爭取一天一天好。我這兒沒事,今天晚可能回不去了,跟你說一聲。還有,讓張把那輛怪物摩托車修修,能開行,我明天要用。」李天疇突然想起了老郝,差點把這茬給忘了,明天去外地還能再用一回。
祝磊掛了電話直咂嘴,這當家的一天糟蹋一輛摩托車,按這個節奏,酒樓掙得還真不夠折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