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其他人離去,耿叔發話了,「知道你們都很關心向東的事兒,我之所以一直閉口不說,是因為不好說。 怕說出來大家的心散了。」
李天疇很詫異的看著耿叔,沒有出聲打擾。
耿叔沉思片刻,似乎在組織語言:「你不同了,應該全面了解情況,但是要答應我,絕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這對大家都有好處。」
「我答應你。」李天疇點點頭,心裡感覺不好,難道向東做了什麼對不起大家都事情?
「是向東把我交給了張志強,這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耿叔重重的嘆了口氣,表情說不出的落寞,「他跟了我那麼久,十多歲在我身邊了……所以事事難料,至於為什麼,沒必要談了,總之各有想法吧。所以我不能說,否則大家互相猜疑,沒有了信任感,這是很致命的。」
儘管李天疇有了心理準備,但這個消息還是令他極度吃驚,他突然記起了阿偉臨終前那雙驚異的眼神,分明是不敢相信,難道他發現了向東的什麼事情,才慘遭毒手的?這樣一來,鬱積在心的疑團才有了漸漸開朗的感覺,李天疇定了定神問耿叔,「現在向東人在哪裡?」
「不知道。總之很危險,你要心裡有數。」耿叔說出了壓在心的這些話,無論是從精神還是體力都付出了極大的努力,面色已經十分難看,斜靠在床都有些搖搖欲墜的感覺。
「叔,你好好休息,別再為這些事兒操心,相信我和大家一定會處理好的。」李天疇心裡不是個滋味,輕輕的拍了拍耿叔的手,替他將被單蓋好,輕聲退出了房門。
傍晚大家都回來了,見到李天疇在院游來盪去的活動,無不驚和讚嘆。李天疇則微笑著隨口敷衍。
眾人忙碌了一天,雖然疲倦,但十分開心。院頓時熱鬧起來。有了海叔媳婦的坐鎮,大家的飲食條件改善了不少,晚飯十分豐盛,祝磊提議喝兩杯,大家轟然叫好,李天疇自然也不會反對,有士氣、有幹勁,這什麼都重要。
不知道為什麼,他的眼前突然又浮現出了向東那張憨厚的笑臉,本來不錯的心情又蒙了陰影。「總之各有想法」這句話很有深意,他終於體會到耿叔一直帶著大夥是多麼的不容易。
次日,李天疇起了個大早,跟眾人一起出門,他計劃再會劉強。游士龍生死未卜,聶濤關在哪裡,劉昊等人的失蹤等等,都不能置之不理,總是要弄清楚的。另外,連續發生兩件大事,特別是福臨山莊和張志強的遭遇戰,動靜太大,一定會有很多後遺症,也需要探聽一下虛實。
知道了向東的事情後,李天疇變得極為謹慎,家裡留守的人增加了一倍,蠶豆和彭偉華的傷都沒有好利索,能不動別動了。儘管二人有意見,但為了耿叔的安全,也只能在肚子裡罵一罵娘。
一路到了縣城,李天疇順道去四川酒家看一看,幾天以來大家忙碌的成果還是讓他心定了不少。從設計到前期施工都是祝磊組織,大家自己動手,這樣能省不少錢,而且還盤下了隔壁的二層小樓,營業面積擴大了一倍以。酒樓如果能夠如期開業,至少大家的吃喝問題不愁了,也是裕興公司踏踏實實邁出的第一步。
又和祝磊聊了幾句,李天疇抽身離開。剛出得大門,便見到一個身影迅速從門口掠過,十分眼熟。他頓生疑惑,急忙抬眼望去,此人已在十幾米開外,從背影判斷讓他大感意外,竟然是劉強,是巧合?還是有意?
李天疇顧不得細想,邁步緊緊的跟。劉強恍若未知,埋頭走路,不一會兒便出了街口,向右而去,他急追幾步也出了街口,卻發現劉強仍然在前面十幾米遠的樣子,似乎是有意在等他。看來這傢伙有話要說,李天疇反而放心下來,不急不慢的保持著距離。
穿過一條街,李天疇熟悉了,前邊不遠是一個茶樓,他記得第一次和劉強單獨見面時在這家喝的早茶。二人一前一後的進了茶樓,還是在二樓那個熟悉的位置,劉強正招呼著服務生點單。
「又要強哥破費,讓我好生不安。」李天疇開著玩笑,大刺刺的坐在了劉強的對面。
「沒工夫跟你瞎扯,有話說。」劉強的氣色不太好,說話的時候還微微皺著眉頭,應該是槍傷沒好利索。
李天疇點點頭道:「正好,我也要找你,不如你先說。」
「兩件事。」劉強喝了口茶,並不羅嗦,「第一,你有沒有參與周sz市福臨山莊的事情?」
李天疇並不吃驚,猜想劉強會有此一問,這件事目前還摸不准路數,需要要提防一下,「福臨山莊的事兒我聽說了,道傳的紛紛揚揚。但我一直老老實實的在出租房裡養傷,哪兒都沒去。」
「你給我裝。」劉強的眉毛一豎,「我不管你去沒去,這段時間不要在縣城瞎轉,否則再被抓住,神仙也難救。」
「這話從何說起?跟我沒關係的事情,抓我幹嘛?」李天疇厚起了臉皮。
「你屁股的屎還少麼?現場警方已經辨認出了魏大海的屍體,你敢說跟你沒關係?別以為人五人六的開了個酒樓光顯了。」劉強十分火,說著差點要拍桌子。
李天疇心裡一痛,也顧不得其他的了,連忙追問,「警方會怎麼處理魏大海遺體?」
「不知道,你不是本事大麼?自己去問sz警方,去問肖亞東啊。」劉強冷嘲熱諷,順手抓起茶杯要摔地,想想不合適,乾脆一仰脖子將杯之水全灌進嘴裡。
李天疇沉默了,劉強發這麼大火也是為他好,他能想明白。但可憐海叔媳婦,到頭來連個屍首都落不著,這是何等的悲哀,自己絕對是有負責的。
這時服務生將茶點端來,劉強也不想再說話,蒙頭開吃。李天疇心裡煩亂,沒有食慾,呆坐了一會兒後,他嘆了口氣,「說第二件事兒吧。」
「你回問的那個被抓住的人,警方已經查明身份了,的確叫聶濤,似乎還是個職業殺手,反正屁股也不乾淨,這回耿老五的麻煩大了。」劉強抹抹嘴,一臉的冷笑。
聶濤離開大伙兒以後去做了什麼,為什麼被抓,李天疇一無所知,但此刻卻沒有功夫解釋,他繼續厚著臉皮:「還有一個姓游的?」
劉強搖搖頭,「不清楚。能搞明白的我都跟你說了,你找我恐怕也是這些事兒,好自為之吧。」他說完,揚手招呼服務員買單,然後頭也不回的下樓竟自去了。
和劉強的談話讓李天疇心情沉重,對方的態度和以往截然不同,不知道背後發生了什麼變故。不過想想也情由可原,這回簍子捅的太大,換誰都是這副態度。劉強還算客氣的,一再這樣幫助自己,其固然有極為特殊的原因,但也十分難得了。
聶濤的消息落實,李天疇反而覺得問題變得非常辣手。是置之不理還是準備營救?貌似這兩種做法無論怎麼選擇都十分的困難。如果置之不理,大家的責難和自己的良心都是過不去的,他現在毫不懷疑聶濤是因為獲知耿叔的消息而進去的,所以絕不能不聞不問。
但如果選擇營救,那基本是扯淡。且不說其的危險程度,大家好容易開始了新生的生活,立刻會毀於一旦,樣的事情最好想都不用想。
實在是難以抉擇,李天疇想起了那天晚,在樹林邊通風報信的蒙面人,他應該和聶濤是一起的,肯定了解情況,只是到哪裡找到此人呢?貌似沒有任何頭緒,所以沒有辦法的辦法是暫時隱瞞消息,等有了方向後再跟祝磊商量一個萬全之策。
時間尚早,但李天疇不敢在縣城裡多耽擱,與祝磊通了個電話後便趕回住處。劉強的警告不是兒戲,眼前的危急程度恐怕更甚於當時被通緝的時候,還是老實一些較好。
但剛一回來,耿叔給他出了個難題,回蔡家園的時間改了,明天要動身。怎麼勸也不行,沒辦法只得照辦,但老顧要不要跟去,李天疇頗為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