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鳳凰物業公司不遠的一家名叫*的小飯館裡,吵吵嚷嚷,熱鬧非凡。午飯局,大家正在為吳建國的康復出院接風洗塵。
郝隊長姿態很高,非要請客,一擺是兩桌,平常關係不錯的都被叫來了。
除了吳建國不能喝酒外,其餘人則是推杯換盞,大為盡興。特別是梁輝和衛東,竄下跳,四處敬酒,反正是老郝掏錢,不喝白不喝,可勁兒的造。
最搞笑的是,菜還沒有齊,梁輝和衛東已經把老郝灌的臉紅脖子粗,說話都不利索了。倆人躥倒著老郝把結帳的錢留下,便架著他回去睡覺了。
兩個人再回來的時候,滿桌人鬨笑,吳建國只有無奈的搖頭。
回到宿舍,借著吳建國高興,李天疇也不再隱瞞,將憋在心裡的話說了出來。吳建國大為驚訝,張著嘴半天沒言語。
「建國,這是我真正的想法,人有時需要換個活法不是?」李天疇掏出了香菸,但吳建國沒有伸手去接。
「你都想明白了,還跟我說個什麼勁?」吳建國明顯是生氣了。
「你是我的老大哥,也是你把我給帶出來的,讓我見識了這山外邊這麼精彩的世界,我打心眼裡感謝你。我不跟你說說,心裡繞不過去。」
「正因為我把你帶出來了,才要對你負責。你這麼一辭職,到哪兒吃飯去?找個工作容易嗎?我知道你脾氣倔,眼裡不揉沙子,可xiàn zài de shè huì是這樣,這花花世界可不咱當兵的時候。你都來了半年了,連這點都看不開嗎?」吳建國大聲質問,心裡這個火大了。
「我只想換個活法,給自己一個重新選擇的機會。這麼多來打工的,難道換個地方都得餓死?大夥其實都是在不停的選擇,你說進喜,他不也是跳槽幹了業務員嗎?人家現在不是挺好的嘛。」李天疇笑呵呵的也不生氣。
「我說不過你,嘴裡一套一套的。你能跟進喜嗎?人家是有門路的,你有什麼?你真要辭職,我也攔不住,但我把話撂下,到時候混不下去,捲鋪蓋回大山的時候可別怪我當初沒說過你。」
「路是我自己走的,不會怨誰。倒是要麻煩你一件事,幫忙多照顧照顧三豆。」李天疇見話不投機,也不願意再談下去了。
吳建國哼的一聲把頭扭向一邊,他是真生氣了。
吳建國想不通也正常,他是為自己好,只是想法不一樣而已。李天疇真心不想再惹老戰友生氣了,他起身拍了拍吳建國的肩膀,便出門了。
其實吳建國還有一點沒想明白,朱胖子不會這麼輕易的放過李天疇,到時候事情會更加不可收拾,這一點李天疇心裡明鏡著呢。
從建國的宿舍出來,李天疇又跟三豆聊了聊,三豆倒是說不出什麼道道來,是感覺太突然,有點捨不得。李天疇鼓勵他好好干,爭取能能夠早日攢夠錢,把爹媽都接到城裡來享福。
李天疇是那種說乾乾的人,第二天把辭職報告交到了郝隊長手裡,老郝似乎早有心裡準備,並不是太吃驚。他答應李天疇儘快將報告遞去,並許諾在正式離職前,宿舍可以繼續使用,不用急著搬。李天疇婉拒了郝隊長的美意。
李天疇借了一輛自行車,沒有通知任何人,把剩餘的行李搬到了城村大黑門的租住屋內。簡單的收拾妥當,他竟然感覺舒心了許多。到公司還了自行車,一看時間才下午三點多,便想著再打幾個電話碰碰運氣。
溜達到不遠的一家小賣部,李天疇一摸兜里,兩張寫的滿滿的紙被自己用筆劃的全部是橫槓,只剩下一家,兆坤實業公司。
撥通了對方的電話號碼,很快,話筒里傳來一個沙啞的男子聲音:「喂,哪裡呀?」
「你好,我在報看到貴公司招聘司機,我想應聘。」
「沒錯啦,不過我們招的司機還要干一些其他的活,你能接受嗎?」
「其他的活?」李天疇不理解。
「哎呀,是一些七七八八的雜事啦。你開過幾年車?」
「有個兩三年吧。」
「那好啊,電話里說不清楚,總要見一下面的啦。你明天下午兩點到我們公司本來好了,你記下地址,沙頭區嵩山路98號。」
李天疇記好了,便掛了電話。他心裡還是蠻高興的,打了那麼多電話,終於有一家公司同意面試,這是好的開始。他正想跟大、梁輝他們都打個招呼,小小告別一下,卻在小區門口被郝隊長叫住了。他告訴李天疇,辭職已經批准,工作日到今天為止。
李天疇不得不感概,這樣的辦事效率堪稱神速,午交報告,下午批了。不出所料,朱胖子惦記他可不是一天兩天了。看著老郝貌似難過不舍的樣子,他想笑,但卻笑不出來。
啥也別說了,接下來李天疇很爽快的將zhì fú、宿舍鑰匙等統統都交接了。但消息傳的飛快,很多同事都知道了李天疇突然辭職的消息,一時間宿舍里擠了不少人。
大家最多的反應是太突然,李天疇不願多說,只是笑呵呵的解釋自己想學門手藝。情緒最激烈的當屬梁輝,他瞪著眼珠子質問,「是不是被姓朱的那個死肥佬害的?」
李天疇很不放心梁輝的二桿子勁兒,他同樣瞪著梁輝,「借他兩個膽子,他也不敢。倒是你一天沒事找事兒,不能消停點兒。」
仍然瞪著眼珠子的梁輝,琢磨了半天,感覺不出來李天疇像是在騙他,一下沒了脾氣,蹲在一邊悶聲抽菸。
大夥正在瞎聊時,吳建國突然出現在門口,臉色很不好看,屋裡一下安靜了。李天疇連忙起身,「建國,進來坐會兒……」
吳建國搖頭悶聲道:「找個時間吃頓散夥飯吧。」
李天疇點點頭,「擇日不如撞日,撞日在今天。但不能叫散夥飯,晚在*。我請。」
晚自然是一通折騰,吳建國心情不好,很快喝醉了。而李天疇這樣的酒量竟然也破天荒的吐了一地,大夥想扶他回宿舍睡覺,他執意不肯。沒有辦法,衛東和梁輝二人騎著自行車將他連夜送回了城村。
一覺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老高。大黑門的院子裡安安靜靜的,看了一下時間,已經快午十一點了。李天疇騰的一下坐起了身,有點頭暈腦脹。沒時間懊惱和回憶,簡單的洗漱、收拾,他到外邊隨便找了一家排擋填飽肚子,然後向店老闆打聽了嵩山路的具tǐ wèi置,便出發去面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