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華總還沒考慮好,如果沒其他事兒我先回去了。 」李天疇見華芸沉默不語,面露難色,留些時間給她考慮也是必要的。
「不用考慮了,問一句,你有幾成把握?」華芸的反應很快,李天疇還沒走出辦公室,又被叫住了。
華芸的疑問幾乎和老嚴如出一轍?只是語氣大有不同。李天疇緩緩搖頭,「不知道。」
「好吧,談談你的細節。另外,需要我做什麼?」
李天疇非常吃驚華芸態度的變化,短短一兩秒鐘截然不同,而且看得出來她是下了決心的。這女強人的心思果然難以捉摸,不過挺有魄力,殺伐決斷只在瞬間。既然對方都不拍,自己本來是亡命天涯,更沒什麼好擔心的。
「很簡單,暫時不動李德勝,順藤摸瓜。」李天疇的語氣輕鬆,但說道這裡,他直視著華芸,「不過一旦挖出對方,你有啥好辦法?」
「你只管挖出來,剩下的交給我。」華芸一臉自信的與之對視,似乎胸有成竹。
「別把話說得太滿,對方既然敢這樣折騰,絕不是一般的阿貓阿狗。」李天疇頗為玩味的提醒了一句,收回了目光。
「這件事暫時保密,我們兩個人知道。」華芸同樣出言提醒,並沒有反駁或爭辯什麼。
李天疇點點頭,離開了辦公室。
望著李天疇的背影,華芸其實有點心虛。如果是正常的商戰,競爭對手無論使用什麼樣的陰招、損招,她都能很自信的去應對。但是類似於下毒、打人、恐嚇等等的流氓伎倆,她卻無能為力。如果不藉助家族的力量,她自問還真是沒有什麼辦法。
民工們還在鬧騰,李德勝自然是不遺餘力的煽風點火,都快一天了,大家沒有正常工。老嚴同志心急火燎的追問了幾次李天疇,公司到底有啥動靜,但是沒有得到滿意的答案,乾脆他也偃旗息鼓不露面了。
由於午的時候,好幾撥人出去買飯都沒有遇到什麼危險,所以晚飯時間,工友們的膽子也大了,三三兩兩的離開工地找飯吃。
李天疇卻很敏感,他意識到很多工友被煽惑的心思動搖,連正常工也不了,這個時候如果有人再出點意外,那對大家繼續留在工地的信心絕對是致命一擊。
如果不出所料,這個時候李德勝應該有所動靜才對,所以李天疇一直緊盯著他。果然,眼看人出去的差不多了,正在打牌的李德勝突然起身和大熊打了招呼便晃晃悠悠的出了工棚向工地外面走去。
李天疇隨便找了個藉口,跟身邊的大琨兄弟打了個招呼,也離開了工棚。
出了工地,李德勝的腳步加快,沿著大街一直朝西走,然後拐進了一個胡同。李天疇不緊不慢的跟在其身後,始終保持著一段距離,他在胡同口觀察了一下地形,也一腦袋鑽進了進去。
胡同並不很狹窄,兩邊甚至還有零星的店鋪和排擋,只見前面的李德勝衣角一閃,居然進了一家海鮮排擋。
李天疇冷笑一聲,這個王八蛋這時候還有心情來吃海鮮,不用說,一定是要見什麼人。他提高了戒備,仍然以不緊不慢的步伐前行。
海鮮排擋是由一間平房和延伸在街邊的簡易棚子組成,所以一半的座位在外邊,一半在屋裡,此時外面的座位並沒有什麼客人。
路過排擋時,李天疇未作任何停留徑直而過,只是用眼睛的餘光快速掃視了一下裡面座位的情況,一幫身著花花綠綠襯衫的年輕人正在喝酒吃飯,而李德勝也在場,正和一個光頭在說著什麼。
由於是背影,李天疇並沒有看清楚對方的長相。走出不遠的距離有一條岔路,李天疇拐進了岔路後,再次觀察了一番地形,然後腦子裡像過電影一樣將兩次觀察的情況略作分析,便沿著岔路快步疾行。連續拐了幾個彎之後,他又出現在大馬路,回到那條巷道的入口處。
李天疇在巷口斜對面找了一處隱蔽的地方抽起煙來。腦子裡回憶著剛才見到的那幫人,有些似曾相識,由於是眼角的餘光快速掠過,看得不真切,僅僅是感覺而已。
一支煙剛抽完沒多久,李德勝的身影出現在了巷子口,看去神色不是很自然,他四處張望了一下,便順著原路朝工地走去。
李天疇原地沒動,他想看看那幫海鮮排擋里的年輕人想要幹些什麼,主要是確認一下對方是否是自己要找的人。
很快,那幫年輕人勾肩搭背的也走出了巷口,同樣是朝著工地方向前行,只是大熱天的,這幫人都穿著長袖襯衫,而且多數手臂下垂,一眼能看出來袖筒里藏有東西。難道這幫人是奔著在外邊吃飯的工友去的?
李天疇二話不說跟在了後面,腦子裡卻在飛速盤算,工地所在本來是老商業區,周圍熱鬧、繁華,幾條巷道都有小吃和快餐店,工友散落在四周,實在不好示警。無奈之下,只能跟著這幫人。
但是跟了沒多久,李天疇發現不對勁兒了,前面不遠處又出現了一幫人,大概七八個的樣子,流里流氣的,一看是混混。雖然兩幫人沒有說話,但從雙方對望的神態,李天疇判斷他們互相認識。
兩伙人分開之後,分別從不同的方向靠近工地,那兩處正是工地常用的出入口,他們的意圖是什麼?難道要玩大的?那外面的工友可遭殃了。事發突然,李天疇來不及細想,迅速在圍擋處找了個缺口,雙膀用力將鐵皮掰開了一個較大的空隙,蹲身鑽進了工地。
工棚周圍人不多,顯然許多工友外出吃飯還沒有回來。工棚裡面只有稀稀拉拉的幾個人,李德勝正和大熊、嚴寬一起吃飯,應該是他帶回來的外賣。
「跟我出來一下。」李天疇拉了一把躺在床聽半導體的二琨,小聲招呼。
二琨一頭霧水的跟著李天疇出了工棚,「啥事兒啊?」
「聽我說,一會兒可能出事。把信得過的幾個人招呼一下,抄傢伙。」時間緊迫,李天疇來不及解釋,直接吩咐。「二炮回來了沒?」
二琨搖搖頭表示沒見到,可是他再憨直也有些好,「到底出啥事兒啊?」
「那幫打人的流氓又來了。」李天疇也不羅嗦,略一思考又鑽進了工棚,徑直來到了大熊面前。三個人正吃得高興,冷不丁的見李天疇站在旁邊都是一愣。
「大熊,長話短說,那幫打咱工友的人又來了,夠意思的話一會兒幫個忙。」李天疇說著冷眼看著滿嘴流油的李德勝。
李德勝被看得發毛,十分不自在的一抹嘴巴,「大熱天的發燒了吧?我們跟你不熟。」
「我沒跟你說話。」李天疇冷冰冰的回了一句,雙目精光爆射。
「神經病,咱接著吃,甭理他。」李德勝本來心虛,嘴裡嘟囔了一句,刻意躲開了李天疇逼人的目光。
「等等,把話說清楚,你親眼看見了?」大熊放下了筷子。
李天疇點點頭,「對方在門口,現在動沒動手不清楚了。」
「抄傢伙,麻痹的,乾死他們。」大熊脾氣暴躁,騰的一下站起來了。嚴寬將筷子一扔也跟著站了起來。
「哎,熊哥。別聽這傢伙瞎逼叨叨,純粹沒事兒找事兒。」李德勝有心阻止,但看著氣氛不對,畢竟心虛,說出來的話也是有氣無力。
「是不是沒事兒找事兒,一會兒知道了。」李天疇回了一句,然後衝著大熊道,「對方前後門都有人,咱們也分兩撥,各去一頭,手注意掌握分量。」
大熊更不答話,嗖的一下竄出了工棚,嚴寬緊隨其後。李德勝在原地愣了一下神,也假嘛日鬼的要跟出去,卻被李天疇一把揪住,「德勝兄弟跟著我這撥吧。」
「哎,幹嘛抓我?放開聽見沒?」李德勝勃然變色。
李天疇冷笑一聲,手加勁兒,「我要是不放呢?」
「我草泥馬,你有病啊?我日……」李德勝驚懼,頓時大喊起來。
「叫大聲點,一會兒跟大夥說說你去海鮮排檔幹嘛去了?」李天疇反而笑了起來,不由分說,拽著他往外拖。
李德勝一下面色煞白,腿也發軟了,但是嘴仍然不死心的叫囂,「老子去買飯,你管得著嗎?你他媽放開我。」
「對,再把那個光頭找來打自己人。一會兒帶你去認認。」李天疇說著突然手發力,一把將李德勝的胳膊反扭,推出了工棚。
門外大琨、二琨兄弟帶了好幾個人,手拎著各式傢伙正等著李天疇,看見如此情景都是一愣。
「大熊他們呢?」李天疇問二琨。
「領著嚴寬朝北門去了。」
「嗯,你帶著哥幾個去北門幫大熊,我和德勝兄弟去南門。」李天疇說完,抄起一根木棍,扭著齜牙咧嘴的李德勝走。
「哎,你倆人啊?……」二琨有些不放心,而且看兩人的造型實在有點不對勁兒。
「放開我,你個shǎ bī!唉,哥幾個,這shǎ bī欺負人啊,哎呦……」好不容易看見救命稻草的李德勝大聲呼叫,但一股霸道的力量傳過來,疼的他差點背過氣去。
「沒問題,你們快點,遲了趕不趟。」李天疇的速度很快,扭著李德勝已經走出了十多米。